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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7章百二秦關

  以前,鐵墨剛到晉北,一無所有,所以他盼著亂,因為那樣,他才能趁亂發展勢力。可現在呢,晉北黨席卷北方,勢力已經穩如磐石,這種情況下圖的還是天下安定。

  鐵墨不怎么依靠流寇了,可彌勒教呢,彌勒教還需要義軍奪取利益呢。黑袍人對厲正山和石嵩言道,“厲將軍、石將軍,我部還有四萬大軍集于城外,就算尚可喜、奧爾格回援吳江,段時間要想入城也沒那么容易,更何況呼延寶山、關平領三千騎兵去了畢亭縣,無騎兵之利,我部當能抵擋多時,現在咱們只要合力拿下鐵墨,此戰還有勝算。”

  厲正山暗暗點頭,如今形勢危急,合力擒殺鐵墨,也是最簡潔最有效的方法了,于是厲正山當機立斷,沉著下令道,“昌博、謝頂,傳令城中兵馬全部朝縣衙集結,不要與城中官兵纏斗,務必在官兵大軍抵達吳江縣之前,擒殺鐵墨。”

  “是”昌博和謝頂領命轉身,可他們剛剛邁出步子,就覺得胸口一涼,接著發出一聲慘叫,變故來的太過突然,謝頂被一把鋼錐刺中心口,當場殞命,倒是昌博仗著本事了得,稍稍躲避,但依舊被刺中腹部,傷勢嚴重。狂退兩步,轉過頭來,昌博那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那暗下死手之人,“是你們....”

  昌博多少有些不敢置信的,便是厲正山也驚得張大了嘴巴,因為動手擊殺昌博和謝頂的竟然是一直站在石嵩身邊默默不語的徐方和郭世廣,徐方和郭世廣一動手,縣衙之中異變突起,只見守在最外圍的石嵩部下立刻關閉縣衙大門,與此同時徐方快步退后,一串命令下達,那些石嵩所部兵馬竟持著長弓,爬上墻頭,對那些試圖攻破縣衙的賊兵放起了箭。

  到了此時,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徐方和郭世廣有多大的能耐能調動這么多兵馬,真正有問題的是石嵩啊。厲正山咬著嘴,嘿嘿冷笑道,“好...好....好,石兄弟,你藏得夠深啊,厲某人與你相交多年,還以為你是個響當當的漢子,沒想到為了榮華富貴,也投了這狗朝廷。”

  石嵩并不理會厲正山的諷刺,他神色淡然道,“厲正山,你說錯了,石某人一直都是督師部曲,又何來投靠一說?當年在浙東,石某被困,乃督師著人救了石某人性命,于情,督師對石某人有救命之恩,于理,督師文治武功,出類拔萃,石某人放著督師不尊,難道尊張獻忠么?”

  石嵩言罷,那黑袍人就仰天長嘆一聲,“呵呵,都怪本座,怎么就把你忘了呢?那個給鐵墨送密信的也是你石嵩了,呵呵,你藏得可真隱秘,本座竟一點都未察覺。”

  “哦?看來那個齊封里也是護法的人了?”

  “你知道齊封里?”此時黑袍人也有點釋然了,怪不得石嵩能藏得如此隱秘,那齊封里就在梅渚鎮任職參將一職,竟未發現石嵩有什么異常,原來石嵩早就發現齊封里不對勁兒了。

  “當然,若不是石某人有意留著他,他能活到現在?好了,厲正山,爾等是束手就擒,還是要石某親自動手?”

  厲正山撇嘴一笑,雖然形勢不利,但現在縣衙之中還有一半人歸他厲正山統領,縣衙附近的人也大都是親信兵馬,最后誰勝誰敗,還不好說呢,“要厲某人投降,嘿嘿,石嵩,你真瞎了狗眼,兄弟們,明王在上,圣祖當護佑,我等誅殺狗賊,就在眼前!”

  這就是義軍,他們也有著遠大志向,他們有好人有壞人,更有英雄,可今日,鐵墨卻只能欽佩而不能放手,因為流寇反的是朝廷,而他鐵某人也是朝廷。

  眾人舍生忘死,厲正山一馬當先,他怒吼一聲,持槍闖入大陣,黑袍人緊隨其后,一些彌勒教高手也護佑在黑袍人身邊。黑袍人并沒有過多糾纏,他躲開無數士兵,徑直朝鐵墨撲來,面對來勢洶洶的黑袍人,鐵墨鎮定自若,絲毫不亂。

  沙雕一直緊緊守護在一旁,院中打斗他根本不會去關心,他只需要保護好督師的安危就是了。眼看著黑袍人撲來,沙雕動了,他手腕一翻,輕身如箭,兩枚暗器出手,黑袍人知道沙雕的厲害,只能停下來躲避一下,但他速度一減,沙雕便撲了上來,二人飛快對了兩掌,誰也沒討到好處。

  沙雕有些凝重的看著眼前的黑袍人,真不愧是彌勒教的護法,功夫果然了得。沙雕自知一個人不是黑袍人的對手,所以他朝著身后的史森明吩咐道,“史將軍,你我聯手!”

  史森明多少有些傲氣的,不過他也很清楚眼下是保住督師最重要,至于臉面就先放到一邊去吧。

  史森明一手方天畫戟剛猛十足,沙雕招式神出鬼沒,瀟灑自如,哪怕黑袍人功夫高絕,一時間也被壓制的喘不過氣來。

  有道是雙拳難敵四手,就算護法功夫了得,可是沙雕和史森明也不是泛泛之輩,二人聯手之下,黑袍人一個不查便被方天畫戟劃了一下。

  黑袍人受傷,那些彌勒教高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轉頭看厲正山,厲正山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雖有馬國濤、劉赟、荀風等人幫忙,但被石嵩、王奧等人圍攻,處境也是不妙。指望厲正山等人是沒戲了,于是眾彌勒教高手一擁而上,護在黑袍人身側,其中一人更是急道,“護法,你速速撤走,我等替你擋著,再晚就來不及了。”

  黑袍人深深地看了一眼這些手下,隨后拱拱手,竟然在旁人的幫助下竄上了屋頂。好不容易將黑袍人困住,豈能讓他逃脫,沙雕和史森明狂吼一聲想要追上去,但立刻有五個人擋在身前,剩下之人則全部圍到了鐵墨身邊。

  接下來鐵墨以及沙雕等人聯手迅速解決了這些留下來的彌勒教高手,不過再想追黑袍人也幾無可能。就在纏斗之時,劉赟也領人打開了縣衙大門,厲正山腰部中了一刀,也沒了拼命的心思,當即下令眾人沖出縣衙配合外邊的兵馬撤出吳江縣。

  厲正山領兵撤出縣衙,一直到離開南門都很順利,這也是朱深故意放厲正山等人逃出去的,此時城中還有近兩萬賊兵,而晉北軍加上石嵩的人滿打滿算也就八千人,真要把厲正山逼得急紅了眼,倒是厲正山屠戮全城,再與晉北軍以命搏命,到頭來雖然能滅了厲正山,但己方也會傷亡慘重。至于厲正山能不能逃回吳興塘,那就要看尚將軍的本事了。

  吳江縣外,幾萬賊兵已經大亂,因為尚可喜和奧爾格已經領兵到達,此次松江沿岸大軍配合寧曉晨的昆山大軍,足有三萬多人,更讓厲正山心驚的是還看到了周定山所統領的騎兵。看到大規模的騎兵,厲正山一顆心沉到了谷底,他就是想不明白,明明呼延寶山已經領著騎兵去了畢亭縣,而鐵墨此次出關中也只帶了三千多騎兵,為何還有騎兵留在尚可喜手中?

  厲正山當然想不明白的,因為他從未真正的了解過晉北軍,起初張北練兵,晉北軍士卒可人人會騎馬,雖然并非人人是騎兵,但至少騎馬還是會的,只是無法如騎兵那樣騎在馬上依舊能揮灑自如而已。至于呼延寶山帶去的人,根本不是真正的騎兵,只是穿了騎兵服飾罷了,至于戰馬,也是從昆山以及蘇州府世家大族借去的馬匹,真要打起仗來,呼延寶山手底下那幫子騎兵估計得原形畢露不可,但呼延寶山就領著人騎馬迂回,并不正面交鋒,所以方久山乃至厲正山根本沒發現這群騎兵乃是冒牌貨。

  冒牌騎兵去了畢亭縣,而真正的騎兵則留在了松江沿岸,待抵達吳江縣附近后,這些人才展露原形,去了步兵服飾,換上魚鱗鎖子甲,百人為隊,結成鐵索連環馬。當厲正山撤出吳江縣,打算領兵逃回吳興塘時,周定山已經揮兵前來,雖然吳江縣附近不適合騎兵奔襲,但連環馬短距離沖殺,還是沒有問題的。

  連環馬負責切割,尚可喜領輕騎從后剿殺。賊兵不可謂不英勇,可他們久在江南,哪里識得鐵索連環馬的厲害,轉眼間,好不容易組成的方陣被連環馬殺的血流成河,哀聲一片,整個吳江縣南部成了一片血色海洋,無數賊兵被鐵鎖尖刺刮得倒下一片,他們并沒有立刻死去,躺在地上哀嚎著,隨后被輕騎踐踏。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是一場騎兵無情的肆虐,厲正山喉頭涌動,血淚溢滿眼眶,雖然早就聽聞過晉北軍騎兵銳不可當,可真正見識到了騎兵的威力,方才明白自己宛如一只井底之蛙。能在北地打的遼朝鐵浮屠丟盔棄甲的騎兵,到底鋒利到了何種程度?

  “撤,快撤,往吳興塘撤”厲正山統兵多年,還是下了一個讓他后悔終生的命令。其實,也怪不得厲正山,因為他除了往吳興塘撤,沒有第二個選擇,因為吳興塘水網密布,土質松軟,在那里騎兵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當然也可以撤回吳江城內,可那樣做還不是將自己置于死地,等待被官兵慢慢吞噬么,反倒撤往吳興塘,還有可能逃得性命。

  厲正山領著人往吳興塘狂奔,此時的賊兵雖然人數眾多,但早已沒有陣型可言,只知逃命,甚至連殿后的人都沒有留。沒了殿后之人,周定山則當機立斷,連環馬收起鐵鎖,重騎化輕騎,混入尚可喜所率領的騎兵中,賊兵沒了陣型,晉北軍也沒了陣型,追著賊兵一路砍殺,直殺得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一路追擊,直到離著吳興塘約有五里地的時候才停下來,再往前就要進入吳興塘濕地了,前邊有河流不說,土質松軟,馬蹄一踩就是一個坑,在那里,騎兵還沒步兵跑得快。尚可喜吐口唾沫,嚴令道,“散開陣型,不得向前,但有賊兵逃回不降者,格殺勿論!”

  “喏!”

  尚可喜、周定山率領騎兵堵在吳興塘東邊大片土地上,而在吳興塘也有一支兩萬人的大軍正等待著。厲正山領兵撤回吳興塘,眼看著就要進入吳興塘河流了,卻見前方黑壓壓一片人,看到這些人,厲正山仰天長嘆一聲,“難道我厲某人就要葬送在這里了么?”

  “嚯...嚯...嚯...”震天的吼聲,那寬闊如海的軍陣像一片片烏云壓了過來,此時日落西山,天邊一朵朵紅色的云彩,就像那一團團燃燒的火焰,燃盡最后一絲生命。

  隨著軍陣壓來,彈雨從正面撲來,無數人倒了下去,而荀風這個絕世猛將則直接死在了第一陣雨幕下,彈雨,非人力所及,面對如此密布的火力覆蓋,便是再強的高手也抵擋不住,因為哪怕你身具金鐘罩,也有內力不繼的時候。劉赟的頭盔不知道丟到了哪里,一頭長發披散開來,臉上滿是血污,雙眼如銅鈴一般,其狀如瘋子。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啊啊啊!”一聲怒吼,劉赟持著雙刀朝著軍陣撲去,在他身后跟著一群悍不畏死的人。

  軍陣像一堵高墻,當瘋狂之人撞上去,不是城墻倒塌,就是頭破血流。劉赟使出全身功力一腳踹翻面前的盾牌,只是剛打開一個缺口,兩側盾牌手就積了過來,接著又有盾牌手從后趕來補上空缺。饒是劉赟人高馬大,依舊被厚重的盾牌撞的氣血翻涌,他紅著眼睛揮刀砍翻一人,可那些晉北軍士兵也是不畏死亡,十幾桿長槍刺出,劉赟前身立刻多了幾個血窟窿,瞬間劉赟變成了一個血人,可他依舊怒吼著沖著,最后被幾個士兵扛著盾牌撞翻在地,隨后無數人踐踏上去,直接收了這猛士性命。

  不管面對什么樣的局面,沒有人愿意死,每每死亡面前,人就會變的瘋狂,發揮出無窮的戰斗力,因為這,所以有了“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如今厲正山瘋了,但他能奪取心中的百二秦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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