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明夷于飛 > 章節336:各進一步
    當菊花紋修士噴血倒下的時候,那五人劍陣自然破了。

    “魏兄!”其中一人悲切的大叫。

    “你們落華峰恃劍行兇,實在過分!我們昆侖有規矩,規矩之上有法度,法度之上還有天道!你們兩個條條犯禁,我等必不與爾等干休!”

    “如果昆侖這次不給我們公道,我們就在青玄宮門前靜坐不走了!天道啊,這還有天道嗎!”

    香茅子和凌恒對視一眼,凌恒一伸手,就把香茅子往身后一拽,直接扯到自己身后,同時發了一道劍符出去,眨眼間就不見了蹤跡。

    而那幾個修士大喊大叫,也引來了另外一個留著胡須的修士,他快步走了出來,“爾等在瑤臺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可很快的,他就發現了菊花魏的慘狀,不由驚異不定,“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受了如此重的傷?”

    這位胡子修士乃是涵虛宮的當值功佐,當值功佐一般由金丹修士擔任,屬于當值長老的助手,代為管理和安排一些日常的庶務工作。幾個人見到這個當值功佐過,就跟見到了親人一樣,立刻大聲訴苦,把香茅子和凌恒狠狠的告上一狀,全然都是非常刁鉆惡毒的角度。

    “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打。”

    “完全不顧昆侖門規,和同門情誼,這哪里是把我們當成同門,仇人也不過如此了!”

    “不過是仗著元嬰無敵弟子的名頭,對我們喊打喊殺,沒活路了!”

    “大家同門,有什么不能說開的,非要往死了捅我們,這究竟是對昆侖不滿,還是對我們有殺心?”

    香茅子和凌恒一直安靜的站在旁邊,并沒有說話。

    那胡須功佐就轉頭看向凌恒 和香茅子,神色十分不善,“你二人為何要對同門出此重手?”

    這事明明是一個圈套,對方對他們兩個人大肆挑釁羞辱,甚至還做了有針對性的提前準備了劍陣對付凌恒,可如今是對方受重傷嘔血倒地,反而被他們借機顛倒黑白,變成了自己沒理了。

    香茅子還理不清這里面的關系,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而凌恒素來是個不善說話的人,他只是護著小師妹,“這事是沖著我來的!”

    那功佐本也沒有在意香茅子,她級別太低,還是煉氣期的等級一望便知,沒想過會是她動手的結果。

    “既然是你動了手,那么就跟我去當值長老那里認錯服罪,聽從懲戒。”這位當值功佐淡淡的說。

    凌恒還沒有出聲,那幾個人已經大叫起來,“不能這么便宜了他!”

    “伏山枷呢,給他套上!”

    “還有雷獄索,這廝這么喪心病狂,不能犯過。”

    “那丫頭手才黑呢,黃金龍筋絞給她捆上,先掛在雷擊柱上曬三天再說!”

    那功佐猶豫了一下,反問凌恒,“你二人認罪么?”

    凌恒立刻把長劍一橫,“不認!”那功佐就翻臉大怒起來,“如此囂張狂憊!證據確鑿還敢狡辯,可見你平日輕狂慣了。不要逼我動手拿你。”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中傳來一聲輕斥,“秦師叔怎么不問清楚,就給我落華峰弟子定罪了?”

    聽到這聲音,香茅子大喜,“大師兄!”她一扭頭,就看見蘇子越和晏暖一前一后駕著飛劍直接飛了過來。原來剛剛凌恒正是給自家大師兄發了劍符,收到了劍符蘇子越立刻帶著晏暖前來,終于在關鍵時刻攔在了前面。

    那位秦功佐見是蘇子越,不由冷笑,“我當是誰這么沒有尊卑上下,原來是昆侖的麒驥公子!也難怪了,你是昆侖的麒驥,又是元嬰無敵的大弟子,自然不會把我們這些師叔前輩放在眼中了。可這次你們落華峰弟子重傷同門,事實俱在,就算師叔我有心枉法,可規矩總不能亂的!”

    蘇子越和晏暖已經落下來,走到香茅子和凌恒面前。晏暖對著香茅子微微點頭,伸手握住她的小手,輕輕攥了一下,極盡安慰之勢。

    蘇子葉朗聲說,“秦師叔上來就說枉法,又說我小師妹、小師弟重傷同門,這事我們落華峰不認!”

    “事實俱在,你還敢狡辯?”

    “蘇子越忝為昆侖弟子,又是落華峰首徒,向來最重昆侖規矩,絕對沒有狡辯和枉法之意。”

    “可魏之雅如今就躺在這里,明明就是你們落華峰弟子下的毒手。”

    “如果真是小師弟、師妹動的手,那么……”蘇子越沉吟了一下。

    “那么如何,你蘇麒驥今天莫非要大義滅親不成?”秦同冷冷的問。

    蘇子越忽然展顏笑了一下,“我家小師弟的人品我自然清楚,倘若真是他動手,那就一定是這位魏之雅師兄欠揍的緣故。”

    “你!好好好,我今天還真要拿下你們落華峰這群囂張的晚輩,看看謝辭君還有什么好說!”秦同功佐被蘇子越的態度給激怒了,他渾身勁氣外放,金丹真君的威壓沖著這邊就壓了過來。

    這股威壓別人尚且可以硬抗,可只有煉氣期的香茅子卻忍不住又退后一步,晏暖師姐往旁邊一挪,身子牢牢的遮掩在香茅子身前,替她擋住了這股威壓。

    大師兄見狀,忽然冷哼一聲,猛的提高自己的氣勢和神識,一股無形的劍意對著秦同就沖了過去,犀利的劍意破了秦同的威壓,可這種做法等同于當面打臉,秦同色變了,“你竟然真的敢對本真君動手?!”

    晏暖忽然往前走了兩步,“秦師叔固然心疼魏師兄,可也請聽我說一句。我們辛夷小師妹還是煉氣期呢,秦師叔卻已經是金丹中期的真君了,剛剛您氣勢外放,我們幾個都已經到筑基期,就當是師叔您磨練我們罷了,可小師妹如何受得了?!”

    “秦師叔您是值日功佐,最重昆侖規矩。這真君威壓對著煉氣弟子釋放,總歸是有些不妥的。想來是師叔跟我小師妹不熟,忘記了吧。我大師兄也不是故意冒犯師叔,實在是心疼小師妹,這才迫不得已沖撞了您。師叔定能體諒大師兄關愛手足的心情。”晏暖慢聲細語,卻一句句的讓秦同的怒氣逐漸消散。

    那秦同剛剛是焦躁之下,故意對他們釋放威壓,確實忘記了香茅子只有煉氣這么一茬,如此說來,還是他理虧在先,因此也不好就著蘇子越對他不敬的事情再揪住不放。

    “這些規矩之說暫且放下。可魏之雅被落華峰子弟重傷,這事你們需要給我一個交待。”

    晏暖看著一直昏迷的魏之雅,“既然不問是非緣故,只看傷痛結果,那我先看看魏師兄的傷勢如何?”

    另外幾個人雖然一直叫囂嚴懲落華峰,可人家現在要來看看苦主的傷勢,他們卻也不能說不讓。只能側開身,“可憐我魏兄啊,好好的人出來,卻落得這般重傷,說不定連修為都廢了!”

    “同門之間切磋口角,怎么能下這么狠的手?這簡直是殺心刻骨啊。”

    晏暖沒有搭理他們,她蹲了下去,摸著魏之雅的左手脈絡,用一股極為柔和的靈力去探查游走。

    而這個時候,香茅子忽然高聲說了一句,“二師姐,我沒有下狠手!是用的劍球對陣之招。”

    晏暖聽到了,側著頭對她微微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后重新用心探查,很快,晏暖就發現了問題所在,魏之雅胸口的經絡結點,有一處明顯的淤積堵塞之處,仿佛在他的靈脈里塞了一團堅硬的石球一樣。

    晏暖楞了一下,但她很快想到香茅子所說的劍球對陣之術,立刻就明白了這里面的玄妙。小師妹把一股靈力凝結的劍球塞到了魏之雅胸口的靈脈中了,這不是傷,而是堵塞,這種梗塞的法子倒是第一次見到。

    轉念間,晏暖就明白了香茅子的做法,原來是把劍球對陣的靈力水球化成了靈力團,用劍意裹著壓實了,硬塞到別人的經絡中去。這個法子,還是蘇子越教導香茅子的,凝聚劍氣,不拘一格,外表無損,而專攻內在。

    晏暖默默感慨:小師妹在劍術方面可真是百無禁忌,另辟蹊徑。難怪師父會這么喜歡她!

    “怎么樣,人傷得重吧?”

    “傷人入罪,殺人償命!”

    那幾個修士見晏暖沉吟不語,就開 ,就開始在旁邊聒噪起來。

    晏暖卻站起來,淡淡的說,“誰說魏師兄是被我小師妹重傷了的?”

    那幾個人大聲疾呼,“ 你們落華峰果然沒有一個好人,好好的我魏師兄都吐血暈倒在這里了,你居然還能顛倒黑白!”

    晏暖師姐冷冷的說,“顛倒黑白的明明是你們,魏師兄壓根就沒有受傷。”

    “那他為何吐血昏厥不醒?”

    晏暖歪著頭看著那幾個人,“這誰知道呢,說不定是魏師兄膽子小,嚇暈過去了。”

    “你,你竟然如此厚顏無恥!”

    晏暖認真的看著這幾個人,“你們不信么?”

    “不信!”

    “信了你的魔!明明是你落華峰弟子重傷我魏師兄!”

    晏暖忽然厲聲說,“好!既然你們這么污蔑我落華峰弟子,我也沒辦法顧全魏師兄的面子了。”說著,晏暖師姐手中那柄白色的小劍忽然祭起,然后狠狠的扎向魏之雅,周圍的人完全反應不及。

    “魏師兄,起來吧!”晏暖師姐輕喝一聲,她那柄白玉小劍的劍尖猛的往下一扎,就戳到了魏之雅胸口經絡的堵塞處。這么一扎,恰好用了適當的力度,一下子就戳破了香茅子壓進去的靈力球,那團梗塞的靈力忽然四下沿著魏之雅的經絡亂竄開來。

    “噗!”魏之雅本人則猛的翻身坐起,對外噴了一口淤血出來,整個人卻是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晏暖看著轉醒的魏之雅,“看,只要一嚇唬,魏師兄果然就醒了。”

    那幾個九雅峰的修士紛紛圍上去問,“魏師兄,可有哪里不舒服?”

    “你是不是被重傷了?”

    魏之雅面色古怪異常,他的面皮逐漸紫漲起來,“我,我……”

    晏暖忽然說,“倘若魏師兄有什么不適,我就要請出圣君長老去仲裁一二,平白冤誣落華峰可不行!”

    聽到這句話,魏之雅只能紫漲面皮的說,“沒,沒什么不舒服的。”

    那幾個人包括秦同都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可魏之雅自己知道,剛剛就是一口氣堵在經絡處,瞬間讓他體內靈脈斷絕,他身體無法動彈,可神智還清楚。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倘若要繼續誣陷落華峰,就要自己受傷吃虧才行。這種事倘若是別人受傷,魏之雅自然覺得千好萬好,可應在自家身上,他寧可放過這次機會,也不愿意用自殘的辦法來陷害落華峰。

    蘇子越冷冷的看著秦同,“既然魏師兄無礙,那么這場爭斗的是由還要不要討論一下?”

    這次凌恒立刻說,“他們幾個一直辱罵落華峰,甚至羞辱師尊!”

    蘇子越“哼”了一聲,“這倒要討教一二了,我們落華峰哪里惹到了諸位師兄,我師父又怎么對不住各位了?”

    這種因為謝辭君而引發的爭吵和混亂,從來就沒有人能贏過。

    對罵,落華峰的人從不講理。

    動手,呵呵……

    秦同見事情發展到這樣,只能頭痛的揮手,“罷了,不要喧嘩。既然是一場誤會,大家就各自散了吧。”說完,他先轉身就走了,身形十分狼狽。

    而那幾個九雅峰的修士算計不成又被修理了一頓,只能提防的看著蘇子越,唯恐他不肯善罷甘休。

    蘇子越卻無心跟這些卑劣之徒斤斤計較,帶著三個師弟師妹直接返回了落華峰。

    在路上,凌恒一五一十的把那幾個人挑釁的緣故都跟大師兄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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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聽著凌恒的描述,蘇子越的表情有些凝重。

    當他們回到落華峰子息別院的時候,早上跑出去的杜陸離已經回來了,一見到他們幾個就大聲叫嚷,“咦,你們怎么會湊到一起,莫非背著我一起去做什么?”

    香茅子跟三師姐問好,并把剛剛的事情復述了一遍。

    杜陸離眉毛氣得立了起來,“呸!這群王八蛋居然還敢對小四動手,居然還敢說師父不好!他們做的齷蹉的事情多了,背地里勾三搭四,舞弊營私,中飽私囊,都是成套的功夫。現在只有師父和陵替圣君在追查真相,這群小人居然還敢因為這個來抱怨我們!”

    “大師兄你真是的,你怎么能放過他們,你應該好好教訓他們一頓,讓他們也知道我落華峰手段才是!”杜陸離急的直跺腳,“要是我在就好了,包管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可蘇子越的表情一直很嚴肅,似乎正在琢磨什么。

    晏暖倒是看出來了,她走過去輕聲問,“大師兄,你可是還有什么心事么?”

    香茅子覺得都是自己動手惹得禍,剛剛一直小心的看著大家的臉色,發現大師兄表情嚴肅,她內心也有些惴惴不安,“大師兄,都是我剛剛出手太重,惹了麻煩出來。”

    蘇子越輕輕拍了她小腦袋一下,“你做得很好,我們落華峰的人,絕對不能被人欺負到頭上。這不關你的事情。”聽大師兄這么說,香茅子才放下心。

    然后,蘇子越對晏暖說,“我決定去劍廬閉關。”

    這事晏暖有些訝異,“大師兄還要閉關?”距離蘇子越上次閉關的時間還不到半年,這么短暫的間隔閉關,其實不是一個特別好的節奏。

    蘇子越點點頭,“我現在是虛丹境界,我準備盡快沖擊金丹,早日成為真君。”

    晏暖是知道大師兄的境界的,她略有些疑慮,“這會不會太快了一些?”

    蘇子越搖搖頭,“我們峰頭因為師父的性情,并沒有接納其他的金丹真君作為長老或者執事。整個峰頭除了師父一位元嬰,修為最高的就是我。中間差著整整一個境界。往日我們年少修為低,且師父也沒有那么多麻煩,所以不顯得缺失,可如今,他們已經開始不顧面皮的要針對我們落華峰進行打壓了。這個時候,我要盡快提高修為境界,才好應付這種局面。”

    晏暖知道大師兄說得都是事實,雖然心里還是有些忐忑,卻不再勸阻了。

    蘇子越看著他們幾個,“晏暖和陸離現在都是眾妙境,小暖可以嘗試突破一下境界,陸離要穩扎穩打鞏固基礎。”二女一起躬身應是,連一貫嬉笑由心的杜陸離都非常嚴肅起來。

    “凌恒現在是泰否境,你感覺如何?”

    “最近每次運功練劍,都感覺體內的真液緩緩的凝聚起來了。”凌恒認真的回答。蘇子越伸手握著他的靈脈探查一圈,然后微微點頭,“凌恒的基礎也是扎實的,這次就跟我一起去劍廬閉關,沖擊下一境吧。”

    “是,大師兄。”凌恒躬身應道。

    最后,蘇子越看著香茅子,“小師妹的劍意和劍道都走在了前面,倒是可以準備筑基了。”

    香茅子大吃一驚,“我,筑基?!”以前閔苒師兄曾經給她講述過,抱樸境直接筑基和大圓滿后筑基的區別并不大。但是怎么筑基之類的,卻沒有詳說,香茅子一直有點云山霧罩的。

    蘇子越看著她微微點頭。

    “別人想要抱樸境筑基,那恐怕是難上加難,可小師妹你跟別人不一樣,你的劍道和劍意,都走在了境界的前面,而且基礎極為扎實,筑基的所有條件都滿足了。現在你要筑基,只差一個契機了。”

    香茅子撓撓頭,“是筑基丹么?以前我外門的師父說要幫我準備一個的。”

    蘇子越搖搖頭,“師妹,我不希望你用筑基丹。你條件資質這么好,我想讓你通過頓悟和突破來自行筑基,而且從九階抱樸直接筑基。”

    香茅子看著蘇子越,心中一點把握都沒有,在她心里,筑基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聽說很多人都卡在這里,需要大機緣才能過去的。哪有那么容易啊。

    “師兄,我能行么?”

    蘇子越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看你行。”

    ——狐貍有話——

    為了緩解峰頭的壓力,師兄師姐們都要拼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