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民間詭聞實錄:堪輿宗師 > 第1343章 李陰陽篇:張爾
  張九卦:“……”

  “你這孩子,還是這般,已然是有一方名氣的陰術先生了,不必再次次行跪禮。”何雉放下了紫檀木盒子。

  羅忠良稍顯清瘦的臉上,卻露出忠厚的笑容。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師父是父,師娘亦是娘,兒跪爹娘,亙古不變,這是禮。”

  門外的張九卦身體更顯得僵硬。

  他邁步入了門內,到了羅忠良身旁跪下。

  “都起來吧。”李陰陽開了口。

  羅忠良和張九卦同時起身。

  張九卦極其注意細節,師尊并沒有因為羅忠良的跪,神色有多少變化。

  稍稍松了口氣,果然,對師尊和師母來說,并非是羅忠良這樣,極致謙恭就能足夠。

  只是羅忠良的那番話,讓他若有所思。

  “遁空呢。”李陰陽掃過兩名弟子。

  “袁仙師宅邸,此番大壽,已經來了不少賓客,遁空師弟去幫忙了,甚是得了一些夸贊。”羅忠良畢恭畢敬的回答。

  李陰陽稍稍皺眉,深深注視羅忠良一眼,又搖了搖頭。

  至于張九卦,心中卻暗自竊喜起來。

  愚便是愚,憨就是憨,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自己都知道,在遁空師弟這件事情上,他們做錯了,現在還維護,不就是在師尊面前找不痛快嗎?

  自然,心中竊喜歸竊喜,張九卦騰的一下,又跪在了地上。

  “你為何又跪?”李陰陽面色不變。

  “弟子不應該過分寵溺遁空師弟,以至于師弟犯下大錯,弟子甘受哭喪棒責罰。”張九卦話音清朗。

  砰的一聲,羅忠良又跪在了一旁。

  “師弟年紀尚小,其也重情義,他雖有錯,但這錯,畢竟不全在于他,還請師尊明辨。”羅忠良沉聲又道。

  許久,李陰陽沒有開口,他站起身來。

  羅忠良快速抬起手,手中捧著兩樣物事,定羅盤,以及天干硯,地支筆。

  張九卦手略僵硬,還是托起了長木匣,將金算盤呈上。

  李陰陽并沒有理會這兩名弟子,徑直往外走去。

  “師……”羅忠良還要開口。

  張九卦用力杵了一下羅忠良,低聲道:“看你把師尊氣得。”

  羅忠良還是板著一張臉,不吭聲了。

  何雉并沒有起身。

  她輕嘆一聲,道:“九卦,你去泡茶吧,忠良,你同我說說,遁空這些年的事情,不用擔心你們師尊,他只是想散散心。”

  ……

  開陽城南多水,同陽江相連,支流許多。

  羅忠良很會選地方,給張九卦擇了這樣一個好鋪子,風水也點的不錯。

  李陰陽很快便走到了一條支流的河畔。

  風吹拂著柳條,四散飛舞。

  他閉上了眼。

  兩名弟子,張九卦心思太多,羅忠良心思太少。

  前者無忠厚,后者無心機。

  地相堪輿的傳人,還不知道在何處。

  想到師尊蔣一泓,花費二十年尋弟子,他覺得,他再覓一徒的事情,可以在壽宴結束后,就提上日程了。

  “出來吧,不用一直藏著了。”淡淡的話音,從李陰陽口中傳出。

  十幾米外,一棵粗大的柳樹后,一個兩條腿瘦得像麻桿似的人,走了出來。

  干瘦的身材,和張九卦有六七成相似的面相,腰間是普通的羅盤,唐裝同樣材質普通。

  張九卦是精明的高人,此人,就要顯得俗氣很多。

  只不過,俗人眼中也有堅韌。

  張爾匆匆往前幾步,騰地一下,跪在了李陰陽面前。

  “張爾,見過李先生。”

  “張爾……”李陰陽若有所思,想起來了此子,是張九卦的弟弟。

  他也曾點評過此子幾句。

  只是沒想到,此子居然也初窺門徑了。

  “你倒是堅忍不拔。”

  “只可惜,命數并未眷顧你。”李陰陽再一次搖搖頭。

  不知道為什么,在唐鎮時,他心境一直都很不錯,到了這開陽,卻頻頻搖頭。

  明明,讓他煩心的事情,只有兒子教養不夠這一件。

  這一下,卻變得極多一般。

  “命數……”張爾抬起頭,眼神絲毫沒有頹敗,反倒是更堅韌了。

  “李先生,古人說,人定勝天,雖然我張爾是一介普通人,但已然有頑強的精神,我能受得起磨礪。”

  “若我是朽木,朽木亦可有用處。”

  “我覺得,自己還未曾腐朽到那個程度,不算璞玉,總也能算一塊雜玉吧,就算不是雜玉,也可以是一塊石頭,石頭即便是不可雕出好物,卻也能做山門,或者是墊腳的基石。”

  “張爾不想一生平庸,我信風水!”

  “有信念之人,還望李先生可以成全!”

  語罷,張爾重重叩頭,三下后,他頭頂出現一抹血痕。

  李陰陽卻并未動搖。

  “這些年,我初會陰術后,去過一些村莊,見其不平之風水,將其撫平,見多災多病之人,替其更改,所收不過一枚銅板。”

  “我曾喜歡錢,事后我發現,錢似是不那么重要了,因為我發現,行善后,冥冥之中,我有一些改變,本來不通的風水術,忽而一夜醒來,竟豁然開朗。”

  “地相堪輿的先生,走遍天下,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我沒資格做地相堪輿的先生,但我想做其馬前卒,還望李先生成全!”

  “即便是做一馬夫,張爾亦可!”

  張爾再次俯身一拜。

  李陰陽的眼神,終于有了一絲絲的松動。

  一個小人物,能有此番體悟,倒是不常見。

  “用風水先生做馬夫,就不必了,你倒是沒撒謊。”李陰陽開口道。

  張爾面色大喜,他垂首,恭恭敬敬的聆聽。

  “開陽外,有一座大山,一山生五峰,五吉之外,又有山勢四吉。”

  “你既然風水術初入門徑,那我便帶你去看看那山,再做一些點評,能領悟到多少,就全憑你自己的造化了。”李陰陽又道。

  張爾高興得渾身發抖,他顫巍巍的,又要行三跪九叩的大禮。

  李陰陽卻抬手,做了一個制止的動作,道:“你我非師徒,我也無心再收一陰術弟子,所教所授,無非是見陰陽界有一持之以恒之人,動了一絲惜才之心。”

  “畢竟陰陽界的推動,并不只是全靠師承。”

  “走吧。”

  李陰陽邁步往前走去,張爾畢恭畢敬的跟隨。

  ……

  “三天了。師尊還沒有回來……師母,這該如何是好?”

  張九卦來回在鋪子內踱步。

  何雉的模樣,比前幾天更顯得嬌艷了一些。

  她手中拿著一面鏡子,仔仔細細的看著自己眼角。

  “若你師尊坐在這里,恐怕你還不自在,他出去走走,必然有緣由,能散散心,不是好多了?”何雉輕聲說。

  她眉頭卻稍皺,因為眼角的細紋,始終是藏不住了。

  “好吧……哎,都怪我和師兄,如果不是我們……那師尊也不會……”

  張九卦嘆了口氣。

  “不全是如此吧。”

  何雉稍顯煩悶。

  “那徐白皮呢?還沒有抓到?”

  張九卦愣了一下,沒料到話題直接被切這么開。

  “還在抓,這幾天,袁仙師要大壽,恐怕那些先生們都在想著送什么賀禮……哎,也怪我身手不濟,若是我能打一些,再懂點兒陰術,必然就能算出那廝藏身之地,再將其親手捉拿。”

  說這話時,張九卦眼珠轉動的極為活泛。

  “師母倒是仁慈,不過,有我盯著,已經沒有孩童再失蹤了。”

  何雉又皺了皺眉。

  她多看了張九卦一眼,才說:“你這孩子,意圖也過于明顯,只不過,你知道,人各有命,為何你學的是陽算,忠良是陰術嗎?”

  “我不能貿然傳授你什么,這還需你師尊同意。”

  張九卦眼睛都亮了。

  自他看來,任何事情,都需要一個口子。

  只要那口子打開了,就能有機會,一點點撕的更大。

  今天師母松口,說問問師尊,教授一點點下九流的術法。

  來日,說不定就教他怎么觀山。

  路要一步一步走,飯要一口一口吃,指不定哪天,他就成了名鎮一方的陰陽先生呢?

  “師母,我估摸師尊今日也不會回來了,這開陽新開了一家鋪子,聽說脂粉是從國外進來的,和尋常胭脂水粉不同,更是遮瑕有術。”張九卦一臉的諂媚。

  何雉起身,點點頭道:“去看看吧,順道,多買一些,遁空那孩子,關于那女子的事情,也無人知道了,應該是被他藏起來了,他也躲著他爹,不管怎樣,我這婆婆,總要給兒媳婦帶點兒禮物。”

  張九卦匆匆往前引路。

  ……

  袁氏陰陽宅內。

  四處都是張燈結彩。

  閉關多年的袁化邵,不似當年青壯,也是蓄發蓄須,逐漸顯露了一絲絲老態。

  他靜坐在堂屋內,手中把玩著一對文玩核桃。

  一旁,一名更夫正在匯報著事情。

  袁化邵輕聲道:“你是說,我那陰陽賢弟,出城后,去了屏障山,已經三天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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