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鳳鳴幾乎是咬著牙問出一句，“為什么？”
墨云景露出的那雙眼底情緒復雜，但也知道若他不讓鳳鳴看到他這張臉。
鳳鳴絕對理解不了他，更不可能愿意幫他。
所以，他盯著鳳鳴沉默了好一會兒，沒有回應，只是抬起手，緩緩解下了臉上的面巾。
黑夜里，鳳鳴的視力也很好。
所以，當墨云景解下面巾后，向來淡定的他也頓時呼吸一滯，瞳孔一震。
剎那間，他全身緊繃得像一塊石頭，一顆心也漸漸沉墜得像灌滿了冷鉛。
雖然鳳鳴面上只那么一剎那的神色變化，但也被墨云景準確無誤的捕捉到。
看著他也同韓云那般吃驚，墨云景心里微涼，但稍微一想也覺得在料想之中。
想當初，清醒過來，自己能動彈后，他找了一盆水，想親眼看看自己這張臉到底變成了什么樣，竟能把大毛和小毛兄弟倆嚇成那樣。
等他看清楚如今的自己到底是如何猙獰的一張臉，他便也能理解了所有人對他這張臉的恐懼。
鳳鳴先前已經隱隱猜到了墨云景不現身有可能是因為被毀了容。
但是親眼看到的那一刻，他才知道‘毀容’這兩個字根本不足以用來形容墨云景此刻的這張臉。
只能說...云睿識這個人是真的夠狠。
他不僅用劍劃傷了墨云景整張臉，更是在劍上涂了毒，于是就導致墨云景整張臉傷口腐爛。
根本不是單純的用‘毀容’兩個字就能形容出來。
也是這一刻，他心中就忽然理解了韓云的做法。
若是他站在韓云的角度，如今的墨云景只要出聲懇求，幫忙，或許作為朋友，作為兄弟，他也無法說出拒絕的話。
見他已經把自己的臉看清楚，墨云景這時又重新用黑色面巾一點一點把臉給綁了起來，只露出了一雙眼睛。
頂著這樣的一張臉，就算面前的人故意表現的很淡定，但他也知道這張臉已經引起了別人的不適。
等綁好之后，墨云景低沉的嗓音這才開了口，“這就是我不能現身的原因。”
鳳鳴這時也回過神，他定定的盯著墨云景的眼睛，眉心緊了緊，“所以，你是害怕阿棠嫌棄？還是覺得她會因你這張臉變成了這樣，會拋棄你？亦或者是會有別的心思？”
想到他心里是會這么想安雪棠的，鳳鳴的情緒瞬間變得有些激動，“墨云景，你與阿棠夫妻一場，你竟這般不相信她的人品？”
“你是覺得見你落魄，見你毀了容，所以，她會因此棄你而去？”
“在你心里，我家阿棠的承受能力就如此弱？還是在你心里，覺得她如此膚淺，不能接受一個毀了容的夫君？”
自己的妹妹自己了解，鳳鳴知道安雪棠是個什么性子。
相比于墨云景毀容這件事，死亡才是最讓人不能接受的。
毀容就毀容，哪怕這張臉確實是看起來恐怖了一點，可到底人還在。
只要人還活著，就有希望。
可墨云景偏偏選擇了一種最讓人不能接受的方式，他自以為是的覺得他所選擇的方式是對安雪棠最好的。
可他從未想過，他覺得好的，有可能是安雪棠最不能接受的，這樣最殘忍的一種方式，要安雪棠如何接受？
同是男人，他當然知道墨云景為何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還不是因為膽小，他不僅害怕，更是承受不住安雪棠后續所有的表現。
說白了，他就是不相信安雪棠的人品，不相信，安學堂，愛的是他這個人，而不僅僅是他這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