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五年前莫汐芊聽到這句話是欣喜若狂，那現在聽到就是心如死水。
遲到的任何東西都沒了它本身的價值，道歉是，告白也是。
她一把甩開顧北的手，笑得燦爛，“姐夫，我祝你跟我姐百年好合，早生貴子，最好白頭偕老，這樣才能對得起我的退出。”
她心里說不上的鈍痛，就像深藏的疤被人揭開，又撒上了一層鹽，那人說，這是在消毒，這是好的，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這是什么刺骨的痛苦。
嗓子有些緊，她差點說不完整句話。
顧北沒放棄，繼續抓著她，焦急道：“汐芊，如果你愿意原諒我，我會跟婉晴……離婚，我們還像從前一樣好不好？”
離婚……
不可否認，她有一瞬間的心動。
沒出息！她暗罵。
如果他喜歡自己，為什么在五年前選擇跟莫婉晴上床，又為什么要跟莫婉晴結婚，明明都不是唯一的選擇，他卻選了最讓她傷心的。
見莫汐芊腳步頓住，顧北覺得有轉機，于是添柴加火道：“只要你開口，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你肯原諒我。”
這個女人，他一定要得到，就算跟莫婉晴離婚也在所不惜。
莫汐芊不知道該怎么反應，當年甜蜜的畫面像走馬燈一般在她眼前一一飄過，他帶她去爬山，陪她上課，兩人一起逃課看電影……
剛到國外的那幾年，她止不住地想他，甚至會后悔自己為什么什么都不問就跑出來，她想撲到他懷里，想跟他說自己那些年受得委屈，想把自己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他。
只要她開口，他們就能回到以前嗎？
莫汐芊嘴唇動了動，卻被門口巨大的聲音打斷。
“莫汐芊！給我過來！”
男人穿著黑色西裝，被風吹亂的頭發可以看出來剛才是風塵仆仆的跑過來，他身高腿長，到哪都是眾人目光的焦點，所以，他這一聲也不由讓餐廳里的所有人側目。
他聲音冷得嚇人，帶著不容抗拒的霸道，一雙眼睛像冰般寒涼，催命般叫著她的名字，遏制住了莫汐芊將要說出口的話。
陸瑜瑾雙手插著褲袋，像尊神一般直挺挺的立在餐廳門口，他渾身散著圣光，讓莫汐芊覺得這人是救星下凡。
他步履慢條斯理，一步一步靠近兩人，每一步都帶著巨大的氣勢，讓顧北如臨大敵。
“陸總怎么在這里？”他眼里堆起笑，手還拽著莫汐芊的手腕。
某人盯著兩人緊連的地方，覺得刺眼極了，他又幼稚又霸氣地拍開顧北的手，一把摟過莫汐芊的肩，將整個人都攬在了自己懷里，他感覺到了她的僵硬。
“顧先生沒記住我上次的忠告嗎？陸氏集團不歡迎走后門，如果再讓我看見一次，陸氏會把你直接拉入黑名單。”他挑著眉不著痕跡的打量了顧北一圈。
瘦瘦弱弱，跟個麻桿一樣，一推就倒，胳膊腿估計還沒有他爺爺結實，真不知道莫汐芊相中他什么。
想起那天的事，顧北尷尬地笑了兩聲，說：“陸總誤會了，我這個做姐夫的請汐芊吃個飯應該沒問題吧，倒是陸總，是汐芊什么人？”
是她什么人？
陸瑜瑾沉默了，他該是這個丫頭什么人呢？說上司，他還不是她上司，說朋友，他跟她也不算朋友，所以他為什么要多管閑事！
不過看著顧北這張得意的笑臉他就想揍他，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又不能揍他。
真憋屈！
就在顧北準備露出得意的笑容時，他聽那人說。
“我是她男人，她是我女人，報紙上寫得清清楚楚，你這個做姐夫的跟小姨子單獨吃飯你老婆知道嗎！”
顧北的笑容立馬垮下來。
然而某位愛看熱鬧的大總裁早就蹲在墻角把他們的對話聽了個大概，他不會輕易放過他。
“還有，你娶了姐姐又說喜歡妹妹，你是自己不打算做人還準備把她拉下水，如果你是認真的，怎么不直接跟你老婆提離婚再來找她。”
“別把自己偽裝的跟受害者一樣，把困難的選擇拋給她，就證明了你居心不良！”
陸瑜瑾不時瞟著懷里的人，這些話雖然是惡心顧北的，卻也是說給她聽的。
這個女人面對自己時張牙舞爪，怎么對上別人就乖得跟個兔子一樣。
顧北被氣的不輕，他還要跟陸氏集團談合作，于是不敢跟陸瑜瑾正面對決，他將目光轉向他懷里的人。
他不信，這個女人能輕易拋棄他們三年的感情。
“汐芊，不是這樣的，娶了她之后我才發現自己喜歡的一直是你，只要你愿意，我馬上就能跟她說清楚！”
顧北緊盯著莫汐芊，卻只見莫汐芊笑了起來，頓感大事不妙。
聽了這么多，她也明白了，口頭的承諾誰不會許？她說明天能給他一座金山，她就能拿出來？
所以，顧北口中的離婚也不過是張誘人的大餅，她一心軟，又會變成隨意被他拿捏在手里的玩物，離婚這件事說不定會一推再推，最后她只能待在暗處，擁有一個見不得人的身份。
顧北啊顧北，我們之間結束了……
“顧先生。”這是她第一次這么疏離，“我說過了，你現在是我的累贅，是我的黑歷史，嚼過的泡泡糖被人踩兩腳，你還會再放進嘴里嗎？我不會。”
所以，她也不會答應他。
“汐芊……”顧北睜大眼睛，沒想到她竟然會說這樣的話，他伸手，準備抓住她，卻被陸瑜瑾一把拍開。
“顧先生，請自重。”
說完，他把莫汐芊緊緊摟在懷里，頭也不回的離開餐廳。
他清晰的感覺到，懷里的人渾身都是僵的，正繃著一道弦，一個不注意就會全部釋放出來。
莫汐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出來的，被涼風一吹，她思緒才回了籠。
吸了吸鼻子，她被陸瑜瑾塞進車里。
等了半晌也沒見陸瑜瑾進來，她拉下車窗，男人就靠在車邊，無聲的看著某個地方。
“你怎么不上車？”她頭發被風吹亂，在空中繞了一個圈。
陸瑜瑾抽出一支煙，慢慢道：“我不喜歡看人哭。”
莫汐芊猛地搖起車窗，暗罵了句死傲嬌，她這才知道，這個男人也是會關心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