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圈能讓一個人從一文不名瞬間家喻戶曉,也同樣可以讓一個原本家喻戶曉的人被人徹底遺忘。
陸時宴坐在公司的沙發上,低著頭,沉默著。
“陸時宴,這次是你毀約再先,不要怪我。”
至上娛樂的執行總裁坐在陸時宴的對面,他的面前擺著與陸時宴的解約合同。
“我明白。”陸時宴說。
陸時宴的經紀人時姐,卻還想著再爭取一點機會。她跟在陸時宴的身邊已經七八年了,眼睜睜看著陸時宴從跑龍套的起步一點點走向影帝,她并不希望陸時宴的人生因為一部戲,就這么走向終點。
“楊總,這些年時宴為公司做牛做馬,從來沒有忤逆過公司的要求,您這樣做,未免太狠了些。”
“我狠?那他殺青戲離開,幾天不回消息,害得人家導演跑到我面前指著我的鼻子跟我要賠償的時候,你怎么不說他陸時宴狠呢?”楊總盡力壓制著自己的火氣,“不錯,他的確是我們至上娛樂第一個紅的演員,也的確給至上娛樂帶來了不少好處。但我是做生意的人,你說說眼下這幾千萬的賠償金要怎么解決?”
楊總盯著時姐,雙目中明顯帶了一絲狠厲。
“時新,你也是老人了,難道不明白他這樣做的后果?”
時新聽到這話,瞬間沉默了。
演藝圈最注重演員的人品,陸時宴的事情早被那個導演傳開了,擺明了是不想給陸時宴活路。至上娛樂現在解約,是公司保身的明智之選。
只是,幾千萬的賠償金,再加上其他瑣碎的事情,完全足以將陸時宴徹底壓垮。
“楊總,幾千萬不是個小數目……”時新再次開口。
“你也知道幾千萬不是個小數目,那他呢?他陸時宴當初離開的時候,有沒有這樣想過?”
楊總的手指著陸時宴的鼻子,憤怒之色已經攀上了整張臉,就差直接開罵了。
“賠償金我自己交,解約合同我現在簽,這個事情,就到此為止吧。”
沉默了半晌的陸時宴突然開口。
“陸時宴,你瘋了嗎?”時新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雖然這些年陸時宴的確出演了不少電影,片酬也慢慢提了上去。但是時新清楚,現在陸時宴手里所有的錢加起來都不到一千萬,他要如何去賠償這幾千萬?
這幾千萬對于陸時宴而言是大數目,但對于至上娛樂卻是九牛一毛,只要楊總肯答應……
“我沒瘋,就這樣吧。”陸時宴一臉冷靜。
“好啊,不過你可要看仔細了。這是你當時進公司簽的合同,我們當時約定的十年,你現在只在公司待了八年,你還要再賠償一筆違約金……”楊總雙手撐在桌子上,兇狠的目光落在陸時宴身上。
“楊總!你這是要逼死他啊……”時新忍不住大喊。
“呵,既然有種做這樣的事情,就要有能耐承擔,我已經夠心慈手軟了。”
楊總將合同往陸時宴面前一推,戲謔地看著陸時宴。
實際上,他早看陸時宴不爽了。
不過就是個戲子,每天拽得二五八萬。好幾次去金主的酒席,陸時宴都給推了。
戲演得好又如何?不會討好金主,還不是說換掉就換掉。
楊總的話剛落音,陸時宴已經拿過合同,整整齊齊地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你確定?賠償金可不是小數目。”楊總狐疑地看著陸時宴。
“你剛才不是叫嚷著讓我趕快簽嗎?現在我簽了,好像也在你的意料之外,你這個人,還真是奇怪的很。”
陸時宴的身子往后一仰,好整以暇地望著楊總。
“呵,好,有種!既然敢簽,就等著慢慢賠吧!”
楊總拿起合同,咬牙切齒地離開了。
時新并未隨著楊總一起離開,她望著陸時宴,仍是一臉愁容。
“小宴,你讓我說你什么好?幾千萬,你拿得出嗎?何必為了爭那一口氣,將自己整個人都搭進去?”
“新姐,你不用擔心,我有法子。”
陸時宴看了時新一眼,滿臉坦然。
“你這些年什么情況,我心知肚明,在我面前你就不用這樣了。我打電話聯系一下朋友,看看有沒有公司愿意簽你。”時新說著從口袋里拿出手機。
“新姐,你有沒有想過,我們自己成立工作室?”陸時宴突然說。
時新的手一頓。
如果在沒有出事之前,成立自己的工作室自然好。可是現在,墻倒眾人推,拿什么去抗衡?
時新只當陸時宴是在說笑,并未放在心上。
“這件事情你先別著急,我先看看有沒有朋友能幫上忙。”
“新姐。”
陸時宴一把拉住了時新的手臂,制止了她打電話的動作。
“陸時宴,都到這種時候了,你就不要鬧了可以嗎?讓我想想辦法,現在并非是死局,我們還有辦法……”時新明顯也有些崩潰。
其實,她現在壓根不必要理會陸時宴的死活。
她手上并不是只有陸時宴一個藝人,如今陸時宴出了事,她完全可以果斷拋棄他,繼續扶持新的藝人就好,這件事情對于時新來說,本來并沒有什么影響。
可現在,時新卻在幫陸時宴想辦法解決。
“新姐,幾千萬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么。你在這個公司這么些年,公司也沒待你多好,不如和我一起成立個人工作室。”
時新愣住了,她知道陸時宴不是愛開玩笑的人。
“你當真是這樣打算的?那你告訴我,這些錢你從哪里弄?”
陸時宴微微一笑,從口袋里摸出一張黑金卡,在時新的面前搖了搖,露出一抹一貫帶著些稚氣的笑容,“從卡里刷唄。”
“你哪來這么多錢?”
這一刻,時新只覺得,自己好像從來都不認識陸時宴。
“啃老。”陸時宴淡定地甩出了兩個字。
時新突然意識到,她認識陸時宴這么多年,好像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陸時宴家人相關的事情。只是覺得他平日里花銷大手大腳,因此經常勸誡陸時宴留點錢。
可陸時宴從來都不當回事,就好像,錢對于他來說,根本不是什么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