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九霆似乎嫌熱鬧還不夠大，在薄氏集團的價格后面，又加了一萬。
一萬并不是個大數字，薄九霆卻偏偏要用這么一個高出來一點點的小數字去競標，而且每次，都壓在薄氏集團的出價后面，很難不讓人多想。
跟著代表人一起參與競標的，還有白薇雪。
她詫異地看向薄九霆，完全不明白他現在到底在做什么。她的目光又落在沈綰綰身上，又見她一副對剛才發生的事情漠不關心的態度，瞬間來了氣，只是在這個場合之下，白薇雪不好發作罷了。
沐氏集團代表人這一次競標則帶了杜峰同來，只不過，杜峰在會場上幾乎沒有說過任何話。
白薇雪的目光掃視一圈，最后落在了杜峰的身上。
滿腔的怒意，似乎瞬間有了落腳點。
白薇雪狠狠地瞪了杜峰一眼，以表示自己在這個會場上看到他的不滿。
杜峰倒是平常，只是輕笑了一下，就別開了臉。
“以你對薄九霆的了解，你說他為什么要和薄氏集團作對啊？”沐氏集團代表人側過身子，悄悄地詢問杜峰。
“換你被人趕出沐氏，你氣不氣？”杜峰反問。
沐氏集團代表人瞬間不說話了，他原本想要試探杜峰，可杜峰完全不中招，這詢問也就變得沒有意義了。
眼瞧著薄九霆出價之后，會場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靜，沐氏雖然不希望這次的地落在薄氏集團手上，可也不希望它落在薄九霆的手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抬了幾千萬，給出了最后的報價。
聽到這個價格的一瞬間，薄氏集團代表和白薇雪的臉色無比難看。
“怎么會……”白薇雪喃喃。
沐氏集團的報價，直接超出了薄氏集團這邊報價三千萬，已經超過了薄氏集團這邊的底價。
白薇雪二人手上可調動的資金畢竟有限，在如此短暫的時間里，也沒辦法立即去調動其他資金。
白薇雪二人急得團團轉，而另一邊，已經塵埃落地。
最后，這塊被兩個集團同時相中的地產，以一億五千萬的價格成交。
沐氏集團代表人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白薇雪慌忙地環顧四周，卻發現，薄九霆二人，已經離開了觀眾席。
成交的錘音敲響的那一刻，薄九霆就帶著沈綰綰趁著眾人不在意，出了會場。
兩人坐進車里，沈綰綰這才問出心中的疑惑。
“你剛才為什么要故意抬價啊？”
“你覺得，如果我不抬價，最后會是哪邊贏？”薄九霆反問。
“沐氏。”沈綰綰脫口而出，“他們那邊好像暗中摸清了薄氏的底價，最后贏得毫不費力。”
“嗯。所以，我只是單純地想要惡心他們而已。”薄九霆一臉淡定。
“哈？你還有這種惡趣味？”沈綰綰有些驚訝。
“在你眼里，我應該是個怎樣的人？”薄九霆突然看向沈綰綰，目光深邃地好似要將沈綰綰整個人都徹底看穿一般。
“我不知道。”沈綰綰別開臉。
“待會兒想去哪兒？剛才在會場待得太悶了，我帶你出去轉轉。”薄九霆順勢岔開了話題。
“去江邊，吹吹風吧。”沈綰綰想了想說。
薄九霆沒有回答，只是握緊方向盤，腳踩油門，直接出發了。
天色愈發暗沉下來，路兩邊的街燈不知道什么時候突然亮了起來，連成了兩條銀色的光帶。路上車量飛馳，風呼嘯著從耳邊擦過。
沈綰綰靠在車窗邊上，從后視鏡里看跟在后面的車子。
夜晚。
路上幾乎沒有什么行人，車輛卻很多。
人們坐在這種堅硬冰冷的出行工具里，相互之間也沒了交流。
對于道路，對于車輛，沈綰綰又憎惡，又覺得平常。兩次車禍，都讓她印象十分深刻，但是好在，這兩次車禍并沒有給她留下太大的心理陰影。
她忽然想起來，之前厲景川雖然證明了車禍的確不是薄九霆所為，卻始終找不到真正的幕后。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場車禍漸漸變成了懸案，幾乎快要從沈綰綰忙碌的生活里被徹底遺棄了。
在這個靜謐的夜晚，往事又重新被響起。
“我在想……五年前那場車禍，受益人到底是誰？”沈綰綰突然說。
“我調查了五年，一直沒有結果。”薄九霆說。
沈綰綰當然知道沒有結果，她和厲景川也為這事忙碌了許久。
但或許，一直以來，都是他們的方向錯了。
也許，這場車禍，本來就是沖著薄九霆去的。沈綰綰之所以遭殃，只是替薄九霆受了難罷了。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無非是當年一心想要成為薄夫人的顧夢瑤。
可顧夢瑤這人，心是貪婪，可終究智力不夠。
緊緊憑借她，肯定沒辦法獨立完成這些。她的背后，還有幫手。
只是這個幫手，會是誰呢？
五年前的一幕幕在沈綰綰的腦海里，如同放電影般一一呈現。那些沈綰綰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完全忘記的事情，如今竟然栩栩如生，甚至連當事人說話的語氣神態都一清二楚。
原來，她從未有一刻，忘記過這些她曾遭受過的痛苦。
“是薄禮翰。”沈綰綰突然說。
“你確定嗎？”薄九霆問。
“確定。五年前，他曾找過我。”沈綰綰肯定地說。
她想起來了。
五年前那會兒，她作為薄九霆突然迎娶的新夫人，雖然有薄家年輕女主人這層身份，但實際上只是一個任人擺布的階下囚，是薄九霆手里可以被肆意玩弄的玩具，是薄九霆用以泄恨的對象。
但想要拿到薄氏集團的經營權，薄九霆不得不遵守薄氏的規矩，迅速迎娶一位新娘。
沈綰綰就是那個，既幸運，又絕望的存在。
當初薄九霆力排眾議，在薄家人的反對聲中堅決讓沈綰綰成為薄夫人。他的兩個伯伯被迷惑得不輕，尤其薄禮翰，私下里甚至特意聯系過沈綰綰，想要從她嘴里套出一點有用的信息。
當時沈綰綰雖然憎惡薄九霆，但卻不是為了自身安危輕易出賣信息的人，因為她心里清楚，如果薄九霆是一頭危險的老虎，那么薄禮翰就是一匹陰險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