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綰綰……”
厲景川的嘴里呢喃著一個模糊不清的名字，但沈綰綰卻聽清楚了。
“你不要走……”
沈綰綰站在原地，壓根不敢動彈一下。
“我在這兒呢，你喝醉了，等會兒你弟把車開過來，送你回去。”
“綰綰……”
厲景川卻根本聽不進去沈綰綰任何一句話，只是自顧自地說著自己的話。
“我聽著呢，你說吧。”沈綰綰輕聲說。
“綰綰……”
可厲景川卻只是念叨，一句話也不說。
好像只需要這么念叨幾句沈綰綰的名字，厲景川就足以得到心安一般。
沒過多久，厲景行就將車子開了過來，沈綰綰也就沒有機會聽到厲景川可能會說出來的話。但有些話，或許原本就沒有說出來的必要，那么是否被聽到也就沒那么重要了。
“哎呦喂，這么沉。”
厲景行接過厲景川，借著沈綰綰的力，將他強行塞進了車子里。
不得不說，平時看起來瘦得像根竹竿的人，真要抱起來，居然如此費力，這是沈綰綰完全沒有想到的。
“等回去了，讓你哥好好睡一覺。”
“好嘞姐，放心吧。”
厲景行對著沈綰綰擺擺手，開著車子離開了。
沈綰綰望著車子逐漸遠去，心里一瞬間又落寞下來。
她來的時候是坐著厲景川的車子過來的，走的時候卻不樂意打車，干脆走回去算了，就當作是鍛煉身體。
可一路上，沈綰綰卻止不住地胡思亂想。
想葉陌辰的事情，想薄九霆的事情，也想沐云逸的事情，也想厲景川的事情……
這些紛雜的事情交織在一起，讓沈綰綰的腦袋隱隱作痛……似乎連她的腦袋也在抗議。
她忽然想起來，剛才和厲景川吃飯的時候，和厲景行這小子聊嗨了，居然忘記問沐云逸妹妹的照片的事情了。經過了這么幾日的調查，按理說，應該有結果了。
沈綰綰無處可去，直接回了家。
家里的燈還在亮著，三寶已經睡覺了，沈清河和秦嵐夫妻還在客廳里。
“爸，媽，這么晚了，你們還沒睡覺啊。”
沈綰綰一回來就看到老夫妻倆，原本想俏皮一下，但因為這些天經歷的事情有些多，疲憊得厲害，實在有些調動不起來任何情緒。
好在，沈清河夫妻也能理解這個女兒的不容易。
“綰綰，你過來。”秦嵐對著沈綰綰招招手。
沈綰綰就乖乖地坐到秦嵐的旁邊，拉住秦嵐的手。
秦嵐病好之后，就再也沒有犯過病。為了老兩口的身體，沈綰綰專門請了家庭醫生，定期給兩位老人檢查身體，平時飲食方面也比較注意。
經歷了秦嵐和三寶的事情之后，沈綰綰將家人的健康看的格外重要。
“綰綰，媽媽想通了。”秦嵐望著女兒略顯疲憊的雙眼說，“人活這一輩子，重要的是讓自己開心，你結婚的事情媽不催著你了，你想找就找，不想找就算了。就算一輩子不出嫁，媽也樂意。”
沈綰綰點點頭，“好啊，我要是這輩子嫁不出去了，我就永遠待在家里陪著你們。”
也許是氛圍使然，也許是一家人好久沒有像現在這樣聚在一起聊天了，沈清河和秦嵐不自覺地開始講起了沈綰綰小時候的事情，有些事情沈綰綰記得，有些事情沈綰綰不記得……
幾個人聊著聊著，沈綰綰意識到一個奇怪的事情。
那就是，所有關于兒時的回憶，都是在六歲以后，那六歲之前呢？
六歲之前的事情，沈綰綰發現自己竟然一丁點兒印象都沒有。
“你們能給我說說六歲之前的事情嗎？”沈綰綰突然說。
哪知秦嵐和沈清河二人聽到這話，同時頓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率先開那個口。
“怎么了？你們也都不記得了？”沈綰綰笑著問了一句。
“你還記得嗎？”秦嵐看向沈清河，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你記得嗎？”沈清河又看了秦嵐一眼。
這老夫妻倆的眼神的變化，沈綰綰要是再看不出來其中的貓膩，那也太說不過去了。
“你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啊？”沈綰綰癟癟嘴，明顯有些悶悶不樂。
“這個……綰綰你問的太突然了，還真得讓我們好好想想呢，畢竟那么久遠的事情了，有點想不起來也正常吧。”沈清河笑著說。
沈綰綰聽到這個解釋，瞬間松了一口氣。
“害，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唄，我也就是隨口一問而已。咱們有那么多的回憶，就算想不起來六歲以前的事情，也沒啥，畢竟就是個小奶娃，啥也不知道。”
沈綰綰這樣說，沈家老夫妻倆也跟著松了一口氣。
“綰綰，你知道的，媽媽之前一直生病，記性本來也不好，等下次我想起來了再跟你說。”秦嵐說著故意看了一眼墻上掛著的電子鐘，岔開了話題，“綰綰，時間不早了，趕緊睡覺吧。你看看你，黑眼圈都熬出來了。”
“嗯嗯，你們也早點睡。”
沈綰綰上了樓，對兩人的話也沒有什么懷疑。
畢竟時隔這么多年，就算想不起來也是正常事情。
沈綰綰自嘲笑笑，一定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都變得有些疑神疑鬼了。
次日一早，厲景川醒過來后忙給沈綰綰打了個電話過來道歉，說自己昨天晚上不小心喝醉了，害得一頓好好的晚飯吃到一半就散了，沒有盡興。
沈綰綰自然沒覺得這算什么大事，只是笑著調侃了幾句。
“厲學長，你這酒量以后可得練起來啊，可不能只是喝點果酒飲料就醉倒了，這太不符合你金牌律師的形象了。”
聽著電話那頭，沈綰綰的笑聲，厲景川的心里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
往日，沈綰綰的喜怒哀樂好像從來都是圍繞著其他人的，這還是第一次，沈綰綰因為他厲景川的事情感到快樂。
“金牌律師只是虛名而已，不過我會聽取你的建議，練練酒量。”厲景川一本正經地回答。
聽到這一板一眼的回答，沈綰綰笑得更歡了。
“好啊，等學長你練成了，我們好好喝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