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上天垂憐,在沈綰綰最絕望最崩潰的時候看到黑暗里走出一道銀色的身影。
那道身影盡管笨拙吃力,卻是眼下沈綰綰唯一的希望。
“救救我!救救我!”
沈綰綰對著那道身影大開大合地揮舞著自己的手臂。
因為動作和喊話,又耗費了沈綰綰不少力氣,她喊了沒一會兒就半蹲著忍不住大喘氣,但能呼吸的空氣實在微薄,沈綰綰只覺得嗓子眼灼燒一樣疼痛。
好在,沈綰綰的動作被好不容易趕來的薄九霆看到了。
在這樣的環境下,又穿著厚重的防護服,每個動作對于薄九霆而言都是一種巨大的消耗。
可看到沈綰綰的那一刻,他已經顧不上其他了,只想快些趕到沈綰綰的跟前。
“你是來救我的嗎?我們要怎么出去?”
兩人終于匯合,沈綰綰強忍著嗓子的疼痛問薄九霆。
但是這些,薄九霆根本聽不到,他說出去的話沈綰綰也聽不到,他只好打了幾個手勢,示意沈綰綰跟著她走。
地面上的消防員已經開始展開救援,洞口處的火已經成功地被他們撲滅,但更深處有沒有其他的隱患,依然沒法確定。
火勢越來越大,沈綰綰拉著薄九霆的手,兩人相扶相持努力尋找出口。
薄九霆進來時的路已經坍塌,在這種關頭,他必須帶著沈綰綰再找出一條路來。
沈綰綰沒走幾步,就開始大口大口喘氣,在這種環境里待的時間過久,她明顯已經開始承受不住了。
薄九霆沒有多想,直接取下了自己的防毒面罩帶到沈綰綰的臉上。
沈綰綰原本想拒絕,還沒來得及動作,頭頂上一塊燒著了的架子突然砸了下來。
說時遲那時快,薄九霆用盡了最大的力氣將沈綰綰推開。
沈綰綰踉蹌著摔到了前面的地上,等她爬起來回頭看的時候,身后只剩下一片火焰……
沈綰綰甚至沒有見過對方的面,甚至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可是在剛才,對方將唯一生的希望給了她。
“不要!不要!”
沈綰綰想回去幫助那人,兩只手卻被人拉住了。
“前面危險,不要過去!”
是消防員。
“你們快救救他!快救救他!”
沈綰綰指著面前的火堆,哆嗦著,口齒不清。
“你放心。”
沈綰綰還想再說點什么,卻被人硬拉著去后面休息了。
也許是之前在地下室里吸了太多的咽,沈綰綰回到地面上之后,感覺頭暈目眩,被送去了醫院。
等到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病床邊上已經圍了一圈人。
“綰綰,你終于醒了,嚇死我了。”
羅倩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她看到沈綰綰睜開眼睛,高興得直抹眼淚。
“我這是在哪兒?”
沈綰綰剛醒過來,整個人還有點暈暈乎乎,也許是前一天吸了太多的煙,腦子都是懵的。
“在醫院呢,你都不知道,昨天的情況太危險了。不行,這段時間我不能讓你再單獨出門了!”羅倩看著沈綰綰,堅定地說。
“昨天那個救我的人,怎么樣了?”沈綰綰突然想起了一些昨天的片段。
“救你的人……你說那些消防員啊,他們沒啥事。”
“不是消防員。”沈綰綰肯定地說。
雖然那個人身上穿著消防員的衣服,但是他的動作很笨拙,一看就不是專業的消防員。
可是當時因為更換了面罩,又因為那個掉下來的著火的木架,讓沈綰綰甚至沒有機會向救命恩人當面道謝。
“不是消防員?那我就不知道了……綰綰,你現在最主要的是趕緊養好你的身體,到時候我陪你去消防大隊,咱們挨個道歉。”
“嗯。”
沈綰綰應了一聲,心里仍然很掛記。
聽說沈綰綰醒了,秦嵐帶著三寶也過來醫院。
一開始他們并不想讓三寶來醫院,想著孩子吵鬧會影響沈綰綰休息。但后來轉念一想,這幾個孩子也是擔驚受怕了一晚上,還是帶來醫院比較好。
“媽咪,你怎么樣了?”
沈晶晶拉著沈綰綰的手指頭,大大的眼睛里面滿是心疼。
“媽咪沒事,你們昨天在家里,有沒有乖乖的啊?”沈綰綰伸手摸了摸晶晶的小臉蛋。
“我們有乖哦。”晶晶揚著小臉一臉乖巧,“是爹地找到你的嗎?”
沈綰綰一愣,大概是沒料到沈晶晶會在這個場合提到薄九霆。
她想起來了,昨天她和薄九霆約了帶三個孩子出去,結果剛出門半路上就遇見人這個事情,接送孩子和薄九霆的事情也就被拋到腦后了。
“爹地把我們接走之后,就去找你了,你看到他了嗎?”鑫鑫也問了一句。
沈綰綰的心突然跳動得厲害,她隱隱有一種直覺。
“他去哪兒找的我?”沈綰綰問。
“我用電腦找到了你的手機定位。”鑫鑫說。
手機?
沈綰綰有點印象了,昨天那三個男人把她從車子里拽出來之后,將手機直接丟在車上了。
昨天說好了和薄九霆見面,當時她光顧著跑路也沒有接上電話,這都過去一天了,薄九霆肯定很擔心。
沈綰綰正想著要不要給薄九霆打個電話,就見白薇雪慌里慌張地沖了進來。
“綰綰姐,九霆哥快不行了,你快去看看他吧。”
白薇雪的雙眼紅腫,臉上還有沒干的淚痕。
這才剛提到薄九霆的事情,怎么突然就……
“他在哪兒?”沈綰綰的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就在重癥室。”白薇雪急忙說。
“帶我過去。”
沈綰綰完全顧不上自己的情況了,起身就要穿鞋子。羅倩原本想將她拉住,但又擔心萬一白薇雪說得都是真的……
白薇雪在前,沈綰綰在后,沈綰綰的后面還跟著一堆人。
這群人浩浩蕩蕩地往重癥室的方向走去。
“綰綰姐,就在里面。”白薇雪指了指重癥室的大門,聲音嘶啞得厲害。
“他……怎么會在這里?”沈綰綰的聲音顫抖得幾乎聽不出來內容了。
重癥室不讓進去,她只能隔著玻璃勉強看見里面的床上躺著個人,但因為包得太嚴實,根本瞧不出來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