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那年1981 > 17 神經不大好
  周寡婦的話就像一根火柴扔進汽油,轟一下子引爆了村民們的情緒。

  宋其果干這事實在太離譜了,簡直就是百年不遇,聞所未聞,你把人家的親事攪黃了,人家那俊媳婦就能嫁給你?

  人群爆發出嗡嗡的議論和各種驚嘆,甚至有的村民義憤填膺開始咒罵。

  賈二踢一腳就像死狗的劉媒婆:“把你干的好事再說一遍。”

  劉媒婆的話更加引燃了村民的憤怒,除了聲討宋其果之外,又加上了大倉的未婚妻。

  紛紛咒罵姓黃的一家人不要臉,就是因為姓宋的家庭好,還沒跟大倉散伙的呢,就先答應宋其果了。

  訂了親又散伙的事,大家伙不是沒見過,但不管是哪一方的原因,散了之后女方絕對不會再去原來那個村相親,更不會再嫁到那個村。

  因為低頭不見抬頭見,彼此見了都尷尬,天涯何處無芳草,偌大國家也不是只有那一個村里有男人,何必一棵樹上吊死,一定要嫁到這個村里來!

  很快大家在議論中注意到一個細節,劉媒婆說宋其果除了許下一千塊錢的彩禮,還承諾給女方要一個社辦企業的招工指標。

  招工指標啊,這說明什么?

  說明這事不是宋其果一個人干的,他老爹宋肥田村長也參與了。

  因為宋其果哪有那本事,他要不來招工指標,只有肥田村長能辦得到。

  不過村民們同時表示不敢相信,肥田那么明白一個人,也能干這樣的糊涂事?

  可要說這事他不知情,為什么今下午滿村里老婆哭孩子叫,到現在不見村長露面?

  肥田呢?

  肥田現在躲在家里找螞蟻窩呢,他想躲進去。

  想了一千種辦法,想把他那個敗家小兒子弄死。

  自己一世英名,老宋家滿門忠烈,這回讓那敗家子一下子給毀了。

  要是讓幾個哥哥知道,他們會怪侄子嗎?

  子不教父之過,還不是要說當老子的沒管好兒子!

  他深深懊悔摻和進了這樁丑事,要是沒有招工指標,他完全可以把所有責任推到敗家子一人身上,是他背著家里人私自干的。

  其實宋村長知道真相的話他就知足吧。

  要知道黃家獲知宋其果的身份以后,知道宋家人都在外邊當大官,他五伯是勞動局長,人家提出的條件是把黃秋艷轉成城市戶口,還得安排個好單位。

  宋其果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知道五伯不會給他辦這樣的事。

  要是五伯能那么聽話的話,他宋其果早就進城蹲辦公室,吃國庫糧了。

  黃家一看宋其果不答應條件,那好,結親這事免談。

  宋其果肯定急了。

  最后討價還價,勉為其難答應給黃秋艷要一個進社辦企業的指標。

  回來以后宋其果只能跟他爹攤牌了,說自己已經答應人家了,一千塊錢也送過去了,這個指標得抓緊時間落實。

  這一攤牌對肥田村長來說無異晴天霹靂,真沒看出小兒子這么有出息,不聲不響給自己把媳婦找好了,連他爹的任務都給安排了。

  他爹不答應就痛哭下跪,尋死覓活的。

  還賭咒說永世不娶。

  當然這點小伎倆嚇唬不住當了多年村長的人。

  難纏的是村長老婆。

  本來村長老婆就憋著勁鬧個幺蛾子,治治宋肥田這個吃野食的混蛋王八蛋。

  小兒子突然給他爹出這么個難題,可把他娘高興壞了。

  除了陪著兒子哭天抹淚、尋死覓活之外,還威脅說:

  “你要是不給我兒媳婦要指標,我就去找咱大哥,你和周寡婦那丑事總得讓大哥知道,還有四哥和五哥那里我也去。”

  這句話一下子掐住了宋肥田的軟肋,為了堵住老婆的嘴,讓小兒子消停,他不得不去公社跑指標。

  而且一下子要來兩個。

  除了給黃秋艷一個,還有一個給小兒子。

  宋肥田的意思是,讓兒子和姓黃的閨女一塊兒進廠,到時候倆人的親事公開,就說倆人在廠里認識的。

  這是自搞對象,跟大倉那事無關。

  現在電影上不都提倡自由戀愛嘛。

  誰能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這才短短幾天的功夫,周寡婦和劉媒婆就在賈家兄弟的暴打之下,把什么都禿嚕了。

  賈家兄弟這群野性難馴的畜生,管什么閑事!

  宋肥田恨得直咬牙。

  很懷念前些年民兵手里有槍的時候,那時候村里十幾個民兵,公社分給八條槍,除了步槍,還有一支沖鋒槍。

  這要民兵連長舉著沖鋒槍朝天一梭子,姓賈的那幾個王八蛋不嚇尿了才怪。

  自從民兵手里的槍收繳上去以后,肥田村長感覺手里的印把子都沒了分量,說話都底氣不足。

  剛才民兵連長跑來跟村長說,賈家兄弟根本不把他這個民兵連長放在眼里,還差點把他撥拉個狗啃屎。

  他就讓民兵連長趕緊騎車子上公社,讓公社派人來。

  心里更加窩火,以前的時候村里還有部手搖電話,后來村里的收入不用跟公社結算了,電話也撤了。

  民兵連長走了以后,宋肥田立馬又后悔了。

  因為他想到公社來人肯定能制住賈家兄弟,可是然后呢?

  肯定要調查啊。

  一調查,小兒子干的這丑事不就全露餡了!

  而且他這個當村長的也參與其中了。

  他趕緊跑到村頭,截著公社的人。

  功夫不大,就見民兵連長在前邊領著,公社的武裝專干帶著幾個背槍的民兵匆匆趕來。

  宋肥田掏出兩盒紅塔山塞給武裝專干,說了幾句搪塞的話,打發他們回去。

  民兵連長疑惑地看著村長,想到一開始的時候村長是何等暴怒,為什么現在公社的人來了,卻不去把賈家兄弟抓起來?

  但是這些年來民兵連長在村長面前服從慣了,心有疑惑也不敢多嘴。

  眼看著武裝部的民兵要走,民兵連長不敢說話,路邊樹后卻是跳出一個人大喊起來:

  “不能走啊,村里都出人命了,趕緊抓人啊……”

  武裝專干詫異地看向宋村長:“這人什么意思?”

  “甭管他。”宋村長沒好氣說,“你走你的,那是我兒子,神經不大好。”

  說著宋村長就從路邊撿起一根樹枝子,迎著那個神經不大好的人上去,劈頭蓋臉抽下去。

  這可是真打,細小的枝條劃過宋其果的臉,立刻就是好幾溜血道道。

  宋其果一看他爹怒目圓睜,眼都紅了,知道這老家伙是氣瘋了,嚇得扭頭就跑。

  “今日我就打死你算了——”宋肥田怒吼著,緊追不舍。

  一邊追一邊掄著樹枝拼命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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