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那年1981 > 209 人要逼馬要騎
  梁進倉表面上把表姐的有一次危機給化解了,但是他自己的一顆心,卻是懸了起來。

  鐘振軍能不能從此徹底老實,他不敢保證。

  有一世的記憶,見多了男女之間邪了心,生死不顧,干出飛蛾撲火的事情來。

  即使鐘振軍從此老實了,但是他做的事,卻是不可能永遠地、徹底地抹除。

  所謂沒有不透風的墻。

  自己在公社里替他編了一個大謊言,由吳光榮執行,散布鐘振軍跟吳光榮家是親戚的消息。

  可是這個消息,能騙過公社的人,如果有一天指不定通過什么渠道,落到表姐耳朵里,那是無論如何騙不過表姐的。

  表姐肯定不會像別人那樣認為鐘振軍帶著吳新麗去看電影,是親戚之間的走后門。

  只要她聽到這樣的消息,表姐的痛苦就會從此開始了。

  一旦想到那個可能,梁進倉的心就會痛,就會替表姐難受。

  這成了他心底下埋著的一顆雷。

  整天都在提心吊膽,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爆。

  有些折磨人啊!

  好在的是,一旦忙開了,也并不是每時每刻都在考慮心里的那顆雷。

  蘇副主任已經回市里去了,木器廠出現了兩個廠長的奇觀。

  更令人驚奇的,居然沒出現一山不容二虎的情況。

  倆廠長有什么事商量著來,發揚民主精神,居然比一個廠長一言而決的效果還好。

  吳廠長還接替梁進倉,兼任新車間的生產組長,承包了新車間。

  承包車間也不是包過去,抱著胳膊就能賺錢,這個真的需要操心費力,掙的也是辛苦錢。

  吳廠長老樹發新芽,煥發了工作的第二春,那是尥蹶子地干啊。

  不管是出去收原料,還是督促車間生產,還是出去跑銷售,那是不辭勞苦,簡直比年輕人還拼。

  廠長的兒子吳新剛也調到新車間去了。

  很神奇,吳新剛一點都不懶了。

  每天去得比別人早,走的比別人晚,在車間里幾乎連口水都不喝,就知道拼命干活。

  要知道多掙的每一分錢,那都是自家的錢啊,而他爸就他一個兒子,說白了那就是為他自己掙錢。

  掙錢給孩子買奶粉啊!

  現在廠里所有人的工作熱情比以前更高漲了。

  廠里都在背后流傳這樣一句話:連吳新剛這樣的懶蟲子都這么能干了,我還有什么理由再偷懶呢!

  梁進倉作為兼職的木器廠副廠長,以權謀私做了一點點的人事調動。

  把孫業霞安排到會計辦公室,就用自己那張辦公桌,讓她當副會計。

  說白了就是讓她跟著老會計實習財會。

  真正的財會學習,給她報了電大,讓她跟著教材學習,不懂的地方問老會計。

  另外就是疏通自己良哥的關系,讓他把孫玉業收為學徒。

  這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妥妥的是以權謀私。

  畢竟這兄妹倆都是他的好朋友。

  但是從另一方面來說,也不是以權謀私。

  因為車上需要一個學徒。

  反正要從廠里選一個人的。

  而孫玉業并不是吳新剛那樣的不適合開車,相反,他在車輛、機械方面還挺有天賦的。

  他完全夠格去學車。

  孫業霞呢,算是為廠里儲備財會人員。

  當然,這個理由有點勉強哈。

  至少孫延成是這樣認為的。

  雖然孫業霞是自己的遠房侄女,但他還是偷著質問過小梁,到底是真的為了廠里儲備財會人員,還是你另有所圖?

  好吧,梁進倉討好地請他喝酒,表示在酒桌上給他解釋。

  反正請喝酒這事跟放羊差不多的道理,一個也是攆著,兩個也是放著。

  這頓酒,他還叫來了石國良。

  以及孫玉業和孫業霞兄妹倆。

  等到大家坐下,又跑來一個滿頭大汗的青年。

  居然是梁進倉的發小,梁建剛。

  這些天把梁建剛給累壞了。

  大倉已經跟縣里簽了承包合同。

  縣里雷厲風行,批了二十萬塊錢的基建費,跟著二十萬塊錢來的還有一名會計。

  這名會計會一直待到矸石磚廠建成投產,會計帶著剩下的基建費回去,就完成他的任務了。

  投產以后就是承包方梁進倉如何經營的問題了。

  梁建剛作為磚廠未來的負責人,一直在工地上靠著。

  大倉倒成了甩手掌柜。

  還沒建成投產的,建剛累得瘦了一圈。

  好在都是農村孩子,最不怕的就是受苦受累,也沒覺得怎么樣。

  而且這是自己的事業,再苦再累干著也有奔頭。

  只是他滿頭大汗沖進來,孫業霞先是驚訝地叫起來:“哎,你怎么看起來瘦了好多?”

  孫玉業看了一眼妹妹,表情怪異。

  因為小梁已經私底下跟他說了這件事,就是自己的發小看上你妹妹了。

  孫玉業有些頗不以為然。

  他們家隨著他爸,早些年轉成了非農戶口。

  那時候就有一飛沖天的感覺。

  從此再看下邊村里的人,那就成了真正的鄉下人,因為他們都是農業戶口嘛。

  小梁的發小,也是農業戶口,跟他們非農戶口的就不是階層的人。

  不過礙于小梁的面子,總不好當面說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只是委婉地表示,妹妹的親事,還是父母說了算,就怕父母會嫌你的發小是農業戶口。

  小梁笑得很曖昧。

  當然,孫玉業在壽宴那天見過小梁的發小,看起來倒也不煩人。

  只不過光是戶口這個問題,就是難以逾越的天塹。

  現在一看發小剛進來,妹妹就跟他那么熟識的語氣說話,孫玉業心里隱隱就感覺有些不妙。

  然后上來菜,大家開始喝酒,孫玉業簡直是大吃一驚。

  他長著倆眼不是尿尿的。

  即使低著頭看酒杯,他都能眼睜睜地看到自己的妹妹跟梁建剛,倆人一直都是眉來眼去的。

  一看他倆看彼此那眼神,孫玉業就知道麻煩大了。

  很明顯這是兩情相悅了啊!

  這是啥時候的事啊?

  幾乎是素未謀面的兩個人,是怎么做到隔空兩情相悅的?

  夢里幽會,談成的戀愛?

  唯一的解釋,就是小梁這個混蛋背后搞鬼,偷偷把這事跟自己妹妹說了。

  然后給他倆中間穿針引線。

  也許倆人早就通過梁進倉的撮合,鴻雁傳書,不知道寫過多少封信了。

  孫玉業很生氣。

  借著喝多了,拉著梁進倉出去放水。

  出來以后愣是抓住梁進倉的褲腰帶,無論如何不讓他解開。

  梁進倉叫道:“你干什么,憋壞了你負責啊?”

  “你先憋著吧!”孫玉業道:

  “我還憋了一肚子話呢。

  我問你,你是不是給他倆撮合了,他倆是不是開始通信了?”

  “切!”梁進倉頗為不屑地說:

  “你想點什么不好,還開始通信?

  你意思是建剛給你妹妹寫信?

  想什么好事呢!

  建剛現在是廠長,他手下的會計都是縣長親自給他配的。

  你沒聽你妹妹說他瘦了好多?

  這些日子他在建廠,一個人恨不能劈成八瓣用,還有時間給你的妹妹寫信?”

  “現在是廠長?”孫玉業迷惑地問,“你不是說建剛也是農業戶口,以前你倆還一塊兒跟建筑來?”

  “我也是農業戶口,為什么現在還是你的副廠長?”

  “那倒也是哈!”孫玉業自言自語,沉思起來。

  梁進倉放完水,拍了拍孫玉業的肩膀:“小伙子,現在是新社會了,不要再用那些老眼光看問題!”

  “你說的也對。”孫玉業點點頭,“可我還是不明白,他倆沒有通信,為什么看起來那么熟呢?”

  “這有什么奇怪的,一見鐘情了唄!”

  “也對哈!”

  “我跟你說,讓他倆一見鐘情去吧,咱倆誰也別給他們牽線,就讓他倆著急去吧。”

  “為什么?”孫玉業又不明白了:

  “既然他倆王八瞅綠豆對了眼,就得想辦法給他倆撮合啊。

  一個是你最好的哥們兒,一個是我的妹妹,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他倆沒人撮合,干著急?”

  “著急活該,誰讓你妹妹是非農戶口,誰讓建剛是農業戶口呢!”

  孫玉業這才咂摸出味兒來了:“你不是在拐彎抹角地埋怨我?埋怨我嫌建剛是農業戶口?”

  “不全是。”梁進倉神神秘秘地說:

  “我跟你說,咱倆就是裝傻,讓他倆急著去。

  其實我就是想**他們,有好多事兒,不**他們,他們根本就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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