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那年1981 > 235 就知道梁進倉詭計多端
  坐在這樣的酒桌之上,梁進倉有些尷尬。

  桌上就四個人,先有兩個情緒低落,拉著臉不說話。

  另一個卻是掩飾不住的滿臉神采。

  讓坐在中間的梁進倉感受到了水火兩重天的味道。

  上來菜了,梁進倉先帶了兩杯酒。

  只得到稀稀拉拉的回應。

  梁進倉也不想再尷尬下去了,單刀直入進入正題。

  此前他已經就關于木器廠承包的問題,給孫延成和吳光榮調和過,但是沒有效果。

  現在舊事重提,如果單憑說,看來對于鉆進錢眼的吳光榮來說,效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為此,梁進倉在請客之前,也是做足了功課的。

  他把木器廠的現狀,市場前景,等等各種條件綜合起來,全部變成翔實的數據,寫了一份調查報告。

  現在他拿出這份報告,讓在座的三位看一下。

  石國良無意承包木器廠,他就是個司機,開車沒問題,讓他管理一個廠子,他沒那個能力。

  現在有能力承包木器廠的就是孫延成和吳光榮,競標就在他倆人之間展開。

  本來,如果吳光榮沒把承包額推得那么高的話,孫延成也可以雄心勃勃地承包木器廠。

  可是吳光榮在鎮領導面前把話說得太滿了。

  還沒開始投標的,他就拍胸脯說,木器廠每年向鎮里上交五萬元利潤不成問題。

  其實在座的都明白,這個數基本上就是木器廠最高的利潤額了。

  他一下子就報出一個最高價,別人還怎么往上加價?

  真正開始投標,相信他投出的標的額絕對不會低于五萬。

  五萬已經是全部利潤,超過五萬,那就意味著承包者往里貼。

  梁進倉的這份調查報告,提出的就是這樣一個問題。

  他的意思是,木器廠已經發揮了最大的能動性,現在是最佳狀態,再沒有什么潛力可挖。

  如果承包的話,鎮領導的期望值不可能低于五萬。

  那么承包者幾乎是沒有利潤的。

  而現在孫廠長承包著大件車間,吳廠長承包著新車間,這兩塊利潤還是很可觀的。

  也沒有什么壓力。

  放著輕松掙錢不干,為什么要去操心費力累死累活,還不掙錢呢?

  梁進倉的這番話,說出了孫延成的心聲。

  他看了小梁費心勞神寫的報告,不知不覺心里就是一熱。

  對于小梁的良苦用心,他懂!

  看完了報告,臉色也和緩了許多。

  把報告遞給了吳光榮。

  吳光榮幾乎是沒心思看這東西的。

  小梁邀約今晚吃飯,目的是什么,吳光榮一清二楚。

  就是鴻門宴唄。

  給孫延成當說客來了。

  見小梁準備得如此充分,還寫了分析報告,吳光榮粗略的掃了幾眼。

  上面那些數據,很翔實,很充分,作為廠長的吳光榮很清楚,這個分析報告寫得太透徹了。

  不過你有充分的準備,人家吳廠長也有充分的準備。

  把報告遞給石國良。

  然后吳光榮從兜里掏出幾張報紙。

  并不是完整的報紙。

  而是剪報的形勢,把幾張報紙上他用得著的部分給剪下來,湊一塊兒了。

  遞給梁進倉:

  “小梁,你看看上面這些,都是全國各地關于企業承包的報道。

  現在的政策啊,是一天比一天放開了。

  不管是國營大企業,還是像咱們這樣的鄉鎮小廠,再吃大鍋飯是無論如何行不通了。

  就是今年咱們木器廠不承包,明年也還是要走上承包這條路。

  即使我們不承包,還會有別人站出來要求承包。

  從上到下,這是大勢所趨,不是我們能擋得住的。”

  梁進倉看了看他的那些報紙摘要,說道:

  “吳廠長,您說的這些都對,企業承包現在是大勢所趨。

  承包以后責任到人,也更能激發創業者的主觀能動性,激發企業活力,這都是優勢。

  咱們木器廠也不是不可以承包。

  可現在的問題是,鎮領導對咱們木器廠的期望值有點過高了。

  所以到時候競標的時候,我覺得鎮領導會給出一個最低的標的額。

  我認為那個標底不會低于五萬。

  要是那樣的話,不管誰承包,都是白忙活。

  那樣的話,承包就起了反作用,不但對廠子無益,相反有可能會把廠子搞亂了。”

  這話又說到孫延成和石國良心里去了,倆人情不自禁地點頭。

  吳光榮也陷入沉思。

  他明白小梁這番話是對的,很有道理。

  投標低了,鎮上通不過。

  投高了,承包人就沒利潤了。

  不得不說,小梁這番話讓吳光榮堅定的決心有些動搖了。

  同時后悔因為太興奮,而且為了打動鎮領導,一開始就把話說得太滿了。

  現在收也收不回來。

  唯一的辦法,也許是不要再提承包,先這樣干兩年再說。

  正在沉吟,包間的門一響,有倆人推門進來了。

  居然是吳廠長的兒子和兒媳。

  吳新剛進來以后先是笑容滿面地跟孫延成和石國良打招呼。

  并且過來很親熱地拍著梁進倉的肩膀,自來熟地拿出埋怨的口氣:“小梁今晚上請客,怎么也不叫我一聲。”

  黃秋艷女流之輩,不大說話,夫唱婦隨的樣子,笑吟吟跟在男人身邊。

  梁進倉被吳新剛的操作搞得很懵。

  自己請客要叫上他?

  咱倆很熟嗎?

  關系很鐵嗎?

  好容易跟你爸搞好了關系,你現在不把我當仇人看,我已經很滿足了。

  可不敢跟在你面前以好朋友自居!

  這樣想歸想,可是人家主動跟自己說出這么熱情的話,自己也不能不給面子。

  總不能翻翻白眼:“憑什么叫你,我跟你很熟嗎?”

  那可不是成年人能做出來的事。

  當下立馬做出收到吳新剛的示好,熱情地站起來,拉過兩把椅子加了座位,讓兩口子坐下。

  并且吆喝服務員添兩副碗筷。

  孫延成和石國良也是很懵。

  不得不承認,他倆對吳新剛的了解,比梁進倉對他的了解深入多了。

  吳新剛什么水平他倆就像掌上觀紋一樣一清二楚。

  絕對想不到吳新剛還有如此活泛的一面。

  坐下以后,梁進倉畢竟跟吳新剛和黃秋艷是同齡人,又裝模作樣吆吆喝喝地勸著兩口子喝酒。

  黃秋艷不喝酒,吳新剛很豁達地自罰三杯。

  居然搞得氣氛有些熱烈。

  吳光榮在兒子兒媳進來的時候,明顯也是一副大出意料的模樣。

  現在一看兒子表現得這么會來事,臉上情不自禁更加光彩了。

  他伸手把石國良面前,梁進倉寫的那份報告拿過來遞給兒子:

  “這是小梁關于木器廠承包前景的分析,新剛你也是咱們木器廠的人,你看看怎么樣?”

  吳新剛跟黃秋艷交換一個心照不宣的眼色。

  果然不出所料。

  今晚梁進倉請他們的爸爸喝酒,兩口子就猜到了是這么回事。

  梁進倉分明就是替孫延成和石國良他們幾個說話,肯定要千方百計阻撓承包。

  兩口子就怕梁進倉詭計多端,給老吳灌上一通迷魂湯,讓老吳改變了主意。

  那不就麻煩了嗎?

  所以兩口子這才不請自來的。

  看來,來就對了。

  必須要不惜一切代價,把梁進倉給反駁回去。

  堅定他爸吳廠長的信心。

  黃秋艷已經等不及成為副廠長兼會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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