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那年1981 > 309 涉嫌違紀違法
  工作組的人一看宋其富要坐下,厲聲說道:“宋其富,站那兒,誰讓你坐的!”

  宋其富睜著惺忪的醉眼:“我想坐就坐,還用你讓!”

  “你這是什么態度?”

  “我就這態度。”說著,宋其富一屁股坐在排椅上。

  坐下了還不算,身子一歪準備躺下。

  有點醉了,想睡一覺。

  今天到梁家河來的工作組,一共三個人。

  由包片的片長親自帶著兩個工作人員。

  這兩個工作人員是剛參加工作不久的年輕人,工作經驗不足,性子也急。

  而且在他倆看來,村里這些欠著集體稅費不交的農民,就是十足的刁民。

  工作組三番兩次到村里來催要,村民卻是推三阻四,各種找理由。

  倆青年相當生氣。

  按照他倆的想法,村民之所以不交,就是慣的。

  反正他們不交,上邊的工作人員也拿他們沒辦法。

  這要是不交費就抓起來的話,肯定立馬就交上了。

  他們也曾經把這個想法跟片長、組長說過。

  但是受到了批評。

  他倆相當不服。

  這會兒片長在那邊辦公室跟秉海村長談話,欠款的村民這邊由這兩個年輕的工作人員負責。

  宋其富過來之前,倆青年已經訓了一會兒話了。

  但是不管他們怎么訓話,這些欠款的村民依然推說沒錢,希望上邊給通融通融。

  比如說熱鬧的老爹,跟工作人員訴說了家里的困難。

  他們倆老人都已經老得干不動了,老婆子還有病,兒子、兒媳都是盲人,孫子孫女上小學,實在拿不出錢。

  老頭這番話,工作組已經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根本就不采納老頭的理由。

  而且老頭提出自己兒子兒媳是盲人,都有殘疾人證,這兩個人份的提留和統籌就不應該算上。

  年輕的工作人員駁斥他道:

  “你兒子和兒媳婦是盲人不假,可他倆跟其他人一樣分了地。

  前幾年什么費用都不要,你們覺得他倆跟正常人一樣,可以享受分地什么的權利。

  現在開始要費用了,你們馬上就提出他倆是殘疾人,不能跟正常村民一樣的待遇。

  你說這話自己不覺得虧心嗎?

  享受權利的時候,當正常村民。

  讓他們盡義務的時候,立馬變成殘疾了?”

  老頭被說得啞口無言,訥訥地說不出來,就剩下抹眼淚了。

  另外一個欠款的農民訴說他家老人也是年齡大,還有病。

  并且供著一個高中生,另外高中生的哥哥是個傻子,不但不能幫著家里干活,還整天要操心怕他走失了。

  他妻子腿不好,地里的活幾乎幫不上忙。

  就靠他一個勞力,本來日子就捉襟見肘,從去年又開始收費,他實在拿不出來。

  說著,還把自己的傻兒子從身后拖出來給工作組展示:

  “你們看看,二十多的人了,還不如人家十歲的孩子長得高。

  除了會吃飯,其他什么都不會。

  還整天亂跑,晚上不回家,我成半夜的找。

  嗨,我這是造了哪門子孽啊……”

  他的傻兒子見了陌生人,就知道傻笑。

  反正這些欠款的,每個人都能說出一大堆交不上提留和統籌款的理由。

  對于倆年輕的工作人員來說,這些村民都是老生常談了。

  反正每次來催要欠款,他們翻來覆去就是這一堆理由。

  以為有理由就能給你們免了嗎?

  而且害得他們的工作任務完不成。

  倆工作人員相當生氣。

  本來就很生氣了,宋其富姍姍而來,進來就坐下,還要躺下睡一覺的樣子。

  倆工作人員十分憤怒,走過去直接把宋其富從排椅上拖起來,怒吼一聲:“站好,欠了款你還有理了?還敢躺下,沒讓你們欠款的跪下已經是優待你們這些人了!”

  宋其富被粗暴地拖起來,也怒了,一把撥開抓他的手,翻著眼皮叫道:“跪著?讓誰跪著?我一沒偷二沒搶,三沒犯法,你有什么權力讓我跪著!”

  本來憋一肚子氣的倆工作人員被宋其富激怒了:“我就是權力,讓你跪你就得跪著,跪下!”

  按著就要讓他跪下。

  宋其富拼命反抗。

  反抗過程中,還搗了工作人員兩拳。

  這下倆年輕人終于忍不住了,于是一個撕住宋其富的頭發,另一個開始暴打。

  屋里那些欠款的村民本來就是些驚弓之鳥,一看青年打人,一個個更是嚇壞了。

  誰也不敢上來拉架。

  而這屋里現在也沒有本村的村干部。

  因為這些催要欠款的事,上邊既然拍工作組下來了,本村的村干部那是能躲就躲。

  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本村人,而且這些欠款的確實家庭困難,村干部都很為難。

  那個去叫宋其富的村干部把他推到屋里來就立馬消失。

  宋其富本來一條傷腿,而且現在是兩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打他一個。

  他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

  被打了好多下之后,感到痛苦了,再也沒有一開始的不在乎,嘴里開始求饒。

  求饒?

  晚了。

  倆青年一旦動手,一肚子的怒火正好發泄出來,根本就停不下來。

  大倉作為本村人,雖然這幾年大多時間在外邊干,但是本村每個人的情況他還是了解的。

  尤其是像宋其富這樣破罐子破摔,借酒澆愁,摔斷了腿,光景越過越慘淡,大倉肯定知道。

  現在進來辦公室一看他被倆青年拖著暴打,大倉頓時怒了,大吼一聲:“住手,干嘛打人?”

  宋其富本來就傷了一條腿,一直沒好,走起路來也成了個歪啊歪。

  要不是老歪同志在十幾年前就搶先注冊,版權所有,那么“老歪”的綽號就非宋其富莫屬。

  基本上就屬于殘疾人之列了。

  現在居然被兩個人圍毆。

  大倉很憤怒。

  倆青年正打得過癮,突然被人一聲大吼。

  還嚇了一跳。

  抬頭一看進來一個青年,滿面怒色。

  倆工作人員大怒。

  他們可是工作組下鄉來了,到了村里那就屬于手捧尚方寶劍的欽差大臣。

  自以為面對村里的老農民,可以有生殺予奪,先斬后奏的權威。

  宋其富欠款不交,還態度惡劣,對抗工作組,就該挨打。

  甚至倆工作人員不約而同地想到,對宋其富不但要打一頓,待會兒要跟片長建議一下,是不是要把他帶回鎮里?

  關他幾天?

  也可以對其他欠款戶起到一定的震懾作用,起到殺一儆百的作用。

  鎮上就有那么幾間屋,是專門關人的。

  比方說嚴重違犯計劃生育的。

  他們覺得對于這些拒不交款的農民,也應該用這種辦法。

  現在僅僅就是打宋其富幾下,居然有人膽敢進來大叫“住手”!

  看來梁家河的農民確實有一部分猖狂之徒。

  負責暴打的那個青年停手,指著大倉怒道:“你是干什么?哪村的?”

  “還哪村的?梁家河的。”

  “你也是欠款戶?”

  “不欠。”

  “不欠你進來干什么?不知道這是清欠!”

  “清欠就是打人?誰給你打人的權力?”

  “我沒權力誰有權力?”青年怒極,往門口一指,“你滾出去。”

  大倉站著沒動,冷冷盯著那青年:

  “這是我們村的村委,我想進來就進來,你憑什么讓我滾出去?

  身為鎮上的工作人員,工作態度如此粗暴,隨意打人,罵人。

  我覺得你已經涉嫌嚴重違紀。

  要是宋其富被你們打得嚴重的話,你倆還涉嫌違法。”

  大倉這話徹底把倆青年激怒了:“我還違紀?違法?我看先把你法辦了!”

  倆人當即放開宋其富,一左一右上來就抓大倉。

  大倉抽身到了外間屋。

  倆青年跟著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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