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那年1981 > 447 奇恥大辱
  魏春安就像發狠似的抽完一支煙,喝了兩碗茶水,這才好像把情緒穩定下來,他對大倉娘說道:

  “前幾天咱爹和咱娘來找你,是春平兩口子讓他們來的。

  來干什么你也知道。

  這事巧了,正好二倉要訂親,人家顧老師是個要臉的人。

  你跟兄弟不上門,怕顧老師對咱有看法。

  正好春平那邊因為陽陽的親事,也想跟你和好。

  這多好的事兒啊!

  可是你能想到嗎?

  咱爹和咱娘回去把這個巧事跟他兩口子一說,兩口子來事了。”

  “……”大倉娘聽到這里,其實很想掀桌子。

  有點憤怒得無法自抑的感覺。

  甚至她恨不能立即趕往娘家,把弟弟兩口子拖出來暴打一頓。

  本來是他們兩口子求到自己頭上。

  自己實心實意準備原諒他們了。

  而且為了表示誠意,也為了減輕弟弟對自己的歉意,就跟爹娘說了實話。

  表示自己現在的情況,也需要跟弟弟和好。

  沒想到,自己誠心誠意說實話的結果,就是讓春平兩口子來了事!

  這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魏春安有點替弟弟無地自容地看看妹妹:“倉他娘,這事氣人歸氣人,你可別生氣啊!”

  大哥這句話差點把大倉娘氣笑了——如果不是因為太憤怒的話。

  氣人歸氣人,怎么可能不生氣?

  “大哥,我沒事,你直說就行,他們想怎么樣?”

  魏春安深深地嘆了口氣:“咱爹和咱娘回去跟他倆說了,當時他倆挺高興。

  可是到了晚上,紅她嬸子就去找咱爹咱娘。”

  紅她嬸子,意即魏紅她嬸子,王翠花。

  “她說春平是兩個廠的廠長,手底下養著那么一大幫人。

  要是帶上禮物來給姐姐賠罪,好說不好聽。

  顯得堂堂的大廠長太下賤。

  以后怎么領導手下的工人?

  反正你就是個家庭婦女,也不做生意也不開廠子。

  要想姐弟和好,只能你帶上禮物去給春平賠禮道歉。

  還有以前你弄個屎盆子扣她頭上,這個她原諒不了。

  雖然她不能再弄個屎盆子給你扣上,但是你得給她個說法——”

  說到這里,魏春安又說不下去了。

  哽了半天,突然一揮手:“反正就是這么個意思,跟咱爹咱娘說完就走了。

  扔下一句話,讓他們看著辦。

  咱娘當晚上就氣病了。

  現在還在炕上躺著!”

  嗯,好吧!

  大倉娘感覺自己也有被氣病了的跡象了。

  還能說什么?

  非人也!

  簡直不是人啊!

  沒這么辦事的吧!

  畜生啊這是!

  你們早這樣的態度,老娘別去顧老師那里叭叭叭地顯擺啊!

  顯擺自己弟弟和弟媳托了爹娘來講和,不日還要來認錯賠罪!

  顧老師已經做好了女兒的訂親宴上,所有親戚一個不缺的準備了。

  我們什么準備都做好了,你們兩口子突然來這么一出。

  是坐地起價嗎?

  當然,大倉娘也就知道“坐地起價”這個名詞了。

  要是她再多一點文化,會用“上屋抽梯”來形容。

  此時此刻的大倉娘,就是有一種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風中凜冽感!

  她是個烈性的人,弟弟和弟媳出爾反爾,坐地起價,按照她的性格,那是寧死不屈的。

  可是,她又是一個把承諾看得比命都重要的人。

  尤其是對準親家顧老師一家。

  已經主動跟顧老師說明了自己跟弟弟的關系,以及馬上就要修復。

  弟弟一家會來參加二倉的定親宴,以及小四兒的升學宴。

  如果到時候在宴會上,顧老師沒有見到女婿的二舅一家。

  準親家一家會怎么看自己?

  會不會認為自己是個滿口謊言,云山霧罩的人?

  會不會像老大當年訂的親一樣,剛剛訂親就出問題?

  然后沒幾天的功夫女方就上門退親……

  大倉娘不敢往下想了。

  魏春安從沒見妹妹的臉色這么難看過。

  他和老歪一邊一個,對大倉娘百般安慰。

  可是,大倉娘真的是很難活潑起來了。

  她感覺自己被弟弟和弟媳給逼上了絕路。

  讓她在顧老師面前言而無信,還不如殺了她。

  也就是說,她必須要跟弟弟恢復關系。

  可是,讓自己帶上禮物去給弟弟賠罪!

  而且還要把當年扣屎盆子那事,給王翠花一個交待。

  怎么交待?

  磕頭?

  挨扣?

  奇恥大辱啊!

  大倉娘覺得還不如讓自己死了。

  春秋時期越國兵敗,越王勾踐乘船要去吳國給夫差為奴,臨行之時說了一句話。

  大意就是,對人來說,死是最可怕的事,可是對于此刻的我來說,死去是多么可望而不可即的幸福!

  是啊,對于此時此刻的大倉娘來說,如果沒有二倉這事。

  如果不是她還有重任在身。

  她真的寧愿去死也不會去受弟媳的奇恥大辱。

  她真的受不了。

  可是事情給逼到這種境地了。

  如果不去就會失信于顧老師。

  繼而可能讓二倉的親事,可能會重蹈老大當年的覆轍。

  這更是大倉娘無法面對的。

  做女人難。

  做有子女的女人更難。

  一個有子女的女人遇上這樣的弟弟弟媳則是難上加難。

  人生怎么就這么難啊!

  大倉娘留大哥在自己家住了一夜。

  一夜未眠。

  第二天讓二倉把大舅送回家去。

  臨走的時候她告訴大哥,自己會去給春平兩口子賠罪。

  “我去了,陽陽他娘怎么發落我,要殺要剮,我盡著她——”

  這話一出口,大倉娘屈辱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唰一下流下來。

  二倉長這么大,幾乎沒見母親流過淚。

  一看母親哭了,二倉當即也是嘩嘩的眼淚,他一把抓住母親的胳膊:

  “娘,你別去,我不找媳婦了,也不能讓你去。

  大舅,你回去和俺二舅說,讓他死了這份心吧。

  要是俺娘受侮辱,我跟他不共戴天——”

  “傻孩子!”大倉娘拍了兒子一巴掌,“說這些干什么,沒到那個地步。

  你娘說去,就有我去的辦法。

  大哥,別聽他的,這個家還是我說了算。

  你回去就那樣說吧。

  這兩天之內我就去賠禮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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