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南宋風煙路 > 第2016章 殺人亦有限,列國自有疆
  那是林阡第一次清醒看鐵木真:身高顙廣,頭發稀疏,面有長須,與其他蒙古人明顯不同;膚黃帶白,眼為藍灰,瞳是黑色,似野貓般,無怪乎洞察敏銳、生性兇殘。

  那是成吉思汗第一次見到正常狀態的林阡,居然劍眉星目,豐神俊朗;舉手投足間依舊透著令四獒生畏的殺伐氣,但更教成吉思汗本人感慨的是他身上驚人的年輕。

  一直以來都是成吉思汗作為晚輩想趕超曹王,一不留神,竟被長江后浪推前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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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王因何不至?”蒙諜正處于金蟬脫殼的關鍵時刻,成吉思汗自然對曹王病倒之事不得而知。

  “岳父憎惡言出必反之人。”林阡冷笑,畢竟窩闊臺和斡烈的交換原定于兩日后。

  “哪個及得上曹王,當面圣明,背后小人?終究廉頗老矣,不及當年勇武!”成吉思汗冷哼一聲,也不拐彎抹角,直接教軒轅九燁將其先前蒙騙的十余夏民推至陣前,睜著眼睛說瞎話,“若非他安插的這些金諜胡作非為,我又怎會為免夜長夢多、決意要將肅州之戰提前?”

  那些夏民聽不懂他們皮笑肉不笑地在談什么,甫一望見林阡棱角分明的側臉,便面露惶恐交頭接耳,渾不知他們正被救世主軒轅大先生當槍使。

  “是諜非諜,你知我知。渾垂山北還有數百,你將他們收容、允諾不殺不棄,我便接受速戰。”林阡果然讓步,同意決戰提前。

  “又一個圣人。”成吉思汗正中下懷,得意而朗聲大笑,“不殺不棄——若我用之?林阡,我蒙古草原向來軍民一體,屆時這些夏民面目猙獰、到戰場置你的兵于死地,你可還會有悲憫之心?”

  談判席設在半山腰視野極佳之地,俯瞰張掖河到處枉死,遠眺黑水埋多少尸骨,“鐵木真,非要靠殺人無數、積尸如山,你才能到這山脊?”聽出成吉思汗在抨擊自己的救世原則,林阡忍無可忍地指責他嗜血濫殺。

  “林阡,你不想殺卻殺死的那些,難道就不算被殺?”成吉思汗反諷,沙場上刀劍無眼,你自不會憐惜那些趕鴨子上架的敵人,可他們也是你標榜要救的民眾,無辜流血、送死,你倒是能自辯不知者不罪,然而,“死你刀下的就不是數?!”說什么不殺不棄,你早殺過、棄過!

  “若我如你一般,聽憑喜好、想殺則殺,那包括你在內,真不是數。”林阡目中殺機一閃而過。

  成吉思汗一怔斂笑,示意四獒不必上前,從容不迫繼續抨擊:“你的盟軍倒是信你,信你能自控,信你的原則。又怎樣?他們曾高手如云,與我軍旗鼓相當,如今卻陣容不復——就因為要保這些可殺可棄的糟粕,十余萬精兵強將或死或殘,你不覺得愚蠢?竟不感到悔恨?”

  “眾生平等,向死而生,何為糟粕?”林阡回憶起那些央求著李君前要從軍的西夏少年、和盡己所能給盟軍送鐵送炭送布送糧的老弱婦孺;不忍回憶,同樣年輕、俊逸、美好、清傲、倜儻的……品章、楊葉、莫如、越風、曹王音容笑貌。

  “人有高下,力有強弱,何來平等?”成吉思汗從來生長在弱肉強食、優勝劣汰的環境。

  “壯士習武,農民種地,各自辛勞;強者護弱,弱者供強,獷悍之徒皆為良民之衛,天下自平。”林阡說,既平等,又平和。

  “何人定,武功必須是強者用以保護弱者?我以為,武功正是強者用來奪弱者地、取弱者命、排弱者序。強者鎮弱,弱者懼強,不平亦平。”成吉思汗才不吃南宋那一套。

  “皆不愿種,誰為你奪?”林阡問,貧瘠滿目,怨聲盈野,就是你想要的家國、山河?

  “鐵騎之下,莫敢不從。”成吉思汗說,我定能強行將整座人間都踏成蒙古軍牧馬之地,只需戰無不勝,沒人敢作反抗。

  “十數年不敢,過百年?一千人不敢,一萬人?”林阡與他越辯越不咬弦。

  “百年后,萬萬人,意識、行為,皆順從今日勝者所言,全遵照今日勝者所書。”成吉思汗談笑間透出一份心照不宣,陸海之大,唯余你我二人逐鹿,若你不能認可我,則彼此將是對方最后絆腳石。

  “功過是非,英雄梟雄,自有后人辨識。但這口酒的涼熱,只有大汗胸中知。”林阡懶得再說,斟酒自酌自飲;忽然他覺得巧,青梅煮酒的雙方永遠不是同道。

  “說得好,林阡,你可知我為先輩雪恥,有何等熱血、解恨!曹王完顏永璉,世人口中的英雄,他在草原只手遮天隨意減丁。從那時起我就立誓,成為他,超過他,殺敗他,將他女真族屠得雞犬不寧跪地求饒,創一個他所不能建、歷代莫可與比疆域的皇朝!”成吉思汗說得血脈噴張,說英雄就是曹王年輕時那般,說千古不朽之業俱在殺人。

  “人有千面,你只見他一面。卻不知他,以武止戈,順便揚威;以仁治世,正好行道。戰爭流血皆是不得已的途徑,最終求的是立場磨合,要的是民生安定,爭的是萬代榮昌,絕不僅僅是家族的雪恥解恨、疆域的窮天極地、戰績的空前絕后。”林阡篤信,打仗本身不是為了多殺人,年輕時的曹王和現在一樣,戰以載道,劍以詠志。

  “說虛偽好,還是說天真?”成吉思汗臉上俱是自信、傲慢、不忿,“林阡,若當今天下,終究是我這霸者登頂,當如何?!”

  “還能如何。”林阡起身,話不投機半句多,酒酣胸膽尚開張,倏然拔刀,“攆你下來。”鋒芒一掠,金帳武士全覺刺眼,齊齊彎弓張弩對他。

  此值二月十一午后,八大悍將略有恢復,不再像昨夜初遇林阡時怯場。

  然而,“激作敵人,使其應我,然后觀其動靜理亂之形”,即成吉思汗的初衷“挑動敵人情緒、了解敵人的活動規律”,竟成了你林阡對我軍么?!

  成吉思汗正自籌算需否在此武斗,忽聽一聲“師父”將林阡刀制停,他也一怔,循聲而去,

  見只見俘虜交換的隊伍末尾,有人遠遠佇立、定定望著他多時……

  恭聽久矣,目光交匯,終于下定決心,跪伏在地訣別。

  “鯤鵬。”那曾是他的金帳武士,舊友的出現無疑給眾將心理重重一擊。

  “大汗。舊年知遇之恩,鯤鵬無以為報。從今肅州之戰,磕頭拜別謝罪。”鯤鵬一如既往來策應林阡,并斷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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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遠就看到鯤鵬扶斡烈等人隨林阡出山,封寒轉憂為喜,上前接應之時,意外發現還有驚喜——

  “邊境”的難民們,竟有大半臨陣變卦,跟隨林阡一起回來黑水。

  真想不到,林阡聲名曾被大肆抹黑,未用一句輿論反擊,悄然而然就澄清了。

  這一點不得不嘆曹王遠見,沒什么比當事人自己去打破謠言更快更直接。這些夏民道聽途說的林阡是惡魔,而今日親眼所見的林阡?雖然他們聽不懂他在說什么,時間一長,如何感受不到成吉思汗和他各自對他們的態度?

  “曹王用心良苦,讓我直面民眾,也直面鐵木真——即使震怒,我也并未瘋癲。我的自控,便是接下來肅州之戰的最大保障。”林阡既然走陳旭“不激進,一戰定”路線,自是要心無旁騖走到底;適才之所以喝酒,完全是想鎮壓胸中怒火。

  “談了什么?會震怒?”封寒關切地問。

  “怒的是,鐵木真不是我所以為的,未開化的以殺為樂的野蠻人,而是自己形成了一套道理,堂而皇之地以殺為業,如此,反而更加不可理喻。甚至,他還主動想說服我……”林阡復述給封寒聽。

  “呵,殺敗大金、打得我跪地求饒的,不是你嗎。”封寒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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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回百轉,不再見。

  “鯤鵬出現,與其說林阡攻心,不如說林阡怯戰。”成吉思汗見微知著,認為林阡不再像昨晚囂張,是因為他盤點盟軍傷兵烈士后,意識到自身實力較蒙古軍弱。

  “昨日,咱們真應該聽大汗的,拼他個至死方休。”速不臺扼腕。

  “也不一定。實力強,不見得就必勝。”成吉思汗搖頭,寬慰他說自己不后悔,“我也不想見你們再折損。”

  “是了,如今林匪‘勢’斷,氣短,我軍勝算更高。”木華黎的意思是,林匪已對戰期松口,主動權回到了蒙古軍之手。

  是嗎,勢斷?成吉思汗微微色變。

  一場談判過后,難民們竟不少都跟著明明在交涉過程中一直受迫的林阡走了?

  此情此境,不禁教成吉思汗想起了幾年前的自己。

  在義父王汗、結拜兄弟札木合的夾擊之下,自己一度遭遇平生最為慘烈的一戰,隊伍只剩下四千六百余人。

  然而,看似大敗,依然有人因為自己有“注定誕生的令世界恐怖的汗”預言傍身,且血統高貴,而聚攏、投奔過來。

  見狀,自卑的札木合惱羞成怒,對諸如此類的人追捕戕殺,反而進一步為淵驅魚,將越來越多的人趕往自己的麾下。

  自己很快便死灰復燃,對王汗父子逐一復仇,最終,札木合也被麾下叛變的將領扭送到自己帳下。

  較之札木合,自己是溫和的,穩妥的,持重的,

  令大家覺得,哪怕暫時弱,也都值得跟。

  如今角色變易,竟教林阡成了當時的自己?

  寒風割面,成吉思汗倏然一凜:鐵木真,你在想什么!這些糟粕,非我族類!他們不會信我血統,只可能因為武力屈服!

  就像鯤鵬,那吐蕃人,之所以跟隨林阡,還不是因為林阡那句沒說出來的“速戰久戰?陣容不復?讓步,也是我贏”!

  同樣地,糟粕們之所以選擇跟林阡走,是因為林阡當面出刀太懾人,令他們一葉障目不見軒轅九燁。

  既是無用之人,那便由他們去吧。成吉思汗回過神來:“勝算是高,但莫要輕敵。”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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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