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茵淚流滿面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他一如既往的平靜，那雙黑眸比平時更加黑沉。
“現實？什么是現實？”她哽咽著：“我看到的現實是你在這里見死不救！”
霍祈珩雙眉緊緊蹙起：“蘇茵……”他能夠理解她現在情緒崩潰說出這樣的話，但他還是要說清楚：“我們已經給她做了搶救，我不是真的神，沒辦法做到起死回生，我可以保證能救一定救。”
“小姨……”鹿鹿急喘過后，一眨不眨看著她。
蘇茵立即回到她身邊：“鹿鹿，小姨救你，不會讓你離開我，絕對不會……”
“霍祈珩……”她又回頭看他，眼里滿是祈求。
霍祈珩只能低聲道：“你還是抓緊這最后的時間，跟她多說幾句話。”他已經說得明白，能有一絲救治的希望，他不會放棄。
“你……”蘇茵沒想到最后先放棄的是他。
“小姨……不要怪霍醫生……”鹿鹿話落噴了一大口血出來，呼吸更是微弱了。
“鹿鹿！”蘇茵心驚不已，她的臉上嘴邊都是血，她顫抖的手要幫她把那些血擦干凈，可怎么擦得干凈呢？
“鹿鹿，你不要丟下小姨一個好不好，你堅持一下下，小姨再給你找個更厲害的醫生。”
“小姨，你不要……再怪霍醫生了。”鹿鹿雙眼就要閉上，說話的聲音微乎極微，蘇茵不得不靠近她嘴邊聽到她說最后一句：“小姨，我愛你……我不能再拖累你……”
她這聲音落下，蘇茵感覺到她的呼吸也跟著消失了。
她猛地抬頭看去，鹿鹿徹底閉上了雙眼，旁邊的心電檢測儀器在一陣劇烈的起伏后，那一條線慢慢歸于平靜，最后變成一條直線。
旁邊一道男聲落下：“心跳停止時間，19點20分。”
“鹿鹿！”蘇茵趴在她身上，緊緊抱住她，臉上沾了鹿鹿的血，眼淚如雨一般落下：“鹿鹿，你睜開眼睛，小姨求你了，你不能這樣……不能丟下我……”
巨大的痛苦如海水一下將蘇茵淹沒，她撕心裂肺地大哭出來。
其他人都站在一旁，無聲的看著她。
一些長時間以來照顧鹿鹿的醫護都忍不住紅了眼睛，默默掉下眼淚。
霍祈珩臉上還戴著口罩，無法看清楚他的神情，但他眼中不無難過。
他靜默立在蘇茵身旁，看著徹底閉上眼睛離開這個世界的小女孩，他的手術沒有錯，治療和用藥也沒有錯，是血漿的問題。
她出現了劇烈的排異現象，導致她的病情一下子失去控制徹底惡化。
第一次手術，她恢復得很好，也沒有什么排異現象，證明用血是對的，這次怎么會？
蘇茵悲傷過度，幾乎要暈過去，眼睛都哭腫了。
霍祈珩不得不出聲對她說：“你不要再哭，不然下一個倒下的就是你。”
蘇茵像是沒聽到，還緊緊抱著鹿鹿，不斷喊著她的名字。
霍祈珩神色一斂，不能放任她繼續下去，即使她真的很悲痛。
他伸手驀地將她拉起來：“蘇茵，你再怎么哭也沒用，鹿鹿已經去了另一個地方，你現在要做的是保存精力，給她好好辦一個后事！”
完全沉浸在悲傷中的蘇茵，哪里聽得進這種話，沾著血的手往他臉上掃過去一耳光！
“鹿鹿和你沒什么關系，你當然不會難過！她剛才明明還有呼吸，你為什么不能救救她？”此刻的她是沒有什么理智可言了。
霍祈珩臉上的口罩沾上了血掌印，目光緊緊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