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頂之上。
本就做賊心虛的裴素君此刻更是驚弓之鳥,她緊張地催促起來;
“無雙,圣城似乎亂了起來,我們要趕緊離開這里!”
“安心,只要進入圣女宮,我便有辦法規避照魔鏡的追捕。”
蘇謙陌借助自己遺留在圣城各處的混亂與迷惑,終于勾勒到了一抹與圣女宮之內的聯系。
只是他不清楚,維系的另一面到底是墨雅還是蕭柔。
圣女宮,第七宮殿。
正在聚魂的蕭柔突然發覺心臟有微微的刺痛感,她微蹙著眉頭睜開了眼。
蕭柔捂著胸口,她茫然地眺望著遠方,遙遠的虛空上似乎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波動在召喚著她,而且無法拒絕。
她起身離開宮殿。
視野里,是一片虛無,無日無月無星。
曾經圣女宮被師尊澹臺影封印后,蕭柔是能夠看見外面的世界的。
她每日都能看見形形色色的監刑使或者監刑長老穿梭在圣女宮周圍試圖尋覓到宮殿的入口,可惜他們一無所獲。
但在六年前師尊的分身回來后,情況就變了。
不知為何,師尊把圣女宮徹底隔絕在了圣域之外,她們無法看到圣域世界的生靈,圣域世界也無法看到她們的所在,這里的一切都變得夢幻。
這種神奇的道痕力量也震驚了諸位師姐,大家也曾詢問過師尊可否傳道授業。
但師尊只留下一句話,為師大限將至,臨死前自然會將此道傳授給你們。
望著師尊離去宮殿深處的背影,諸女明白,師尊這是想徹底讓她們斷絕了紅塵緣。
星月的異變她們都是知道的,特別是墨雅、葉沁和蕭柔三女,此刻無比著急,墨雅的家族本身就是星月數一數二的門閥世家,而葉沁和蕭柔也有許多放不下的牽掛。
可惜與分身合體后的師尊似乎突然之間變得冷漠,她沒有跟她們講她在大衍經歷過的遭遇,只帶著大師姐蒲采薇以及新生的圣女蠱朵朵一起閉關了。
蕭柔揉了揉眉心,將腦海里雜念摒棄。
她朝著殿外走去。
此刻,她根本不知道殿外的虛空中到底發生了什么。
不過她已非從前那個貧苦人家的小姑娘。
七年過去,蕭柔得到了成長,無論是音容、氣質又或是戰斗力,她都是同輩中的佼佼者。
至于那個遇到危險就有些不知所措的自卑女孩,似乎早已湮滅在了光陰長河之黑暗中。
所以。
如今的蕭柔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她不會驚慌,只是在小心翼翼地凝聚出血氣朝著未知的方向前進。
當然,蕭柔可不是自大或者覺得把如此詭異之事告訴師姐們會丟人,才決定獨自探索。
她之所以敢肆無忌憚地前進,是因為她的圣靈體反饋給她,詭異的源頭對她并沒有惡意。
“咦,那股奇異的波動似乎也在朝我走來。”
蕭柔停下腳步,不尋常的詭異雖然沒有危險,但她可不是一個好奇的圣女。
好奇心害死貓的道理,她是懂的。
“要不去找四師姐?”
如今在圣殿中,蕭柔最親昵的人就是第四圣女冷清涵了。
倒不是其他師姐不好相處,而是事出有因。
自從大師姐蒲采薇生下小寶寶后,她便整日被小寶寶拖累無限顧忌其余師妹們。
畢竟那個可憐的小寶寶很貪吃,現在都五歲了還斷不了奶,這也致使三師姐宇文非煙也得加入其中,共同哺育那個先天本源有損的貪吃寶寶。
蕭柔依稀記得三年前的某天,她替大師姐照顧了一會兒小寶寶,然后不知為何就昏睡了過去,再醒來,小寶寶正趴在她的身上大快朵頤,明明她一滴都沒…
從那以后,蕭柔便不敢再去大師姐那里了。
再說二師姐花嫣,她就是個戰斗狂魔,在被師尊禁足無法戰斗后,她便把這種怨氣發泄在了幾個小師妹身上,天天讓她們負重修煉,簡直要累到死去。
不過這樣修煉的成效是驚人的,僅僅七年過去,當初那個尚未成為武師的蕭柔便脫胎換骨,觸摸到了圣階氣息。
基于這種基礎,蕭柔曾在閑暇時不止一次幻想過,如果蘇謙陌那個大壞蛋沒死,她一定要讓他那嘗嘗自己沙包一樣大的拳頭,哼!
之后就是五師姐墨雅,別看她平常大大咧咧,無所畏懼,其實那只是她外強中干的偽裝。
自六年前得知星月已然覆滅之后,墨雅便一蹶不振,整日以酒消愁,修為更是一落千丈,如今早已被蕭柔和葉沁后來者居上,足足碾壓了一個大境界。
想到這里,蕭柔扭頭望向第五圣殿。
殿門此刻微開,隱約還有一股酒香從中飄散而來、
“唉…”
蕭柔嘆息一聲,她也沒能想到,墨家的變故對五師姐的打擊會如此之大!
最后的六師姐葉沁,卻與五師姐墨雅截然相反!
葉家的陷落不僅沒有摧毀葉沁的道心,反而讓她把悲痛化作了一股強大的動力。
在花嫣師姐的授業訓練中,葉沁永遠是最努力的那一個!
時至如今,葉沁更是先冷清涵一步邁入了半圣境界。
倒不是說冷清涵天資不行或者修煉不努力。
在蕭柔眼里,四師姐冷清涵是個性子樂觀,隨遇而安的溫柔大姐姐,她不會刻意去練功,也不會逼迫蕭柔去做她不喜歡的事情。
冷清涵也會時常料理一些奇花異草,在閑暇之際,她會去第一或者第三宮殿逗小寶寶玩耍。
在一眾師姐妹中,冷清涵是除了蒲采薇和宇文非煙這兩個特殊之外,唯一一個聽到小寶寶呼喚娘親時不會羞澀,甚至還會抱起來猛親兩口的存在。
當然,人無完人,有時候的四師姐也會突然變得可怕。
比如某次醉酒后的五師姐誤入四師姐的花圃中,然后壓死一大片四師姐種了數年的奇花。
在那種情況下,雪發四師姐就會魔化成為黑發煞星,驚擾的整個圣女宮都不得安寧。
不知不覺中。
蕭柔就來到了第四宮殿。
她喜歡溫柔雪發狀態下的四師姐。
這種情形下的冷清涵身上帶著一種母性的光環,跟她聊天會讓蕭柔回憶起自己娘親的音容笑貌。
“四師姐?”
蕭柔清靈的聲音回蕩在充滿著淡淡花香的宮殿中。
許久,宮殿無人回應她。
“看來不在這里,會是去花圃了嗎?”
蕭柔正要轉身,突覺胸口一陣抽搐,她驚恐的轉身看向遠處。
她能清楚地感知到,那股詭異的波動就像是洪水猛獸般,正朝著第四宮殿的殿門襲來!
可視野里空無一物,蕭柔根本看不見到底是何種怪異在靠近她。
“水漫光華!”
蕭柔匆忙催動血氣,構建出一道堅韌的屏障,試圖切斷怪異的貼身。
而在圣女宮之外的圣城夜空下。
蘇謙陌以拳影為軸,以劍影為軌,以空之力為線,不斷烙印著道痕構建著與圣女宮之間的傳送蟲洞!
突然。
他捕捉到迎面撲來一股濃烈的血氣反饋。
“就是現在!”
蘇謙陌拳影落下,周身劍影化作碎星迸發,與此同時,他也一把拉住緊緊跟在身旁的裴素君,并提醒道:
“凝神屏魂,心如止水,抱元歸一!”
一切的一切宛如流光溢彩般夢幻!
在蕭柔的瞳孔里,眼前她所凝聚出來水漫光華像是水面蕩漾起波紋,一層層不斷向外擴散直至迷幻了她的雙眼。
一抹黑洞驟然浮現。
在她剛剛張開小嘴甚至還來不及驚叫的畏懼中,一道黑影摟著另外一道更為模糊的身影出現,然后那道黑影堵住了她即將呼叫出來的嘴巴。
水紋幻滅,此間歸寂!
四目相對的蕭柔終是看清了眼前的不速之客。
居然是在無數個日夜里幻想暴揍一頓的那個壞蛋!
一定是自己做夢了!
蕭柔閉上了眼睛。
可唇齒間真實的觸感不斷反饋給她的味蕾還有神經。
她舌尖觸及的一切似乎不是夢!
“唔!”
蕭柔驚恐地睜大雙眼。
可惜她的舌尖已經被對方死死咬住,似笑非笑的目光里透露著夢靨般的邪惡,一股淡淡的圣力縈繞在她的唇邊。
此景頓時讓蕭柔意識到,她依舊沒能脫離記憶中的恐懼。
“唔唔唔!”
蕭柔已經感覺舌尖被搖出了血痕,身體被束縛的她只好用卑微的目光哀求對方放過自己,她一定不會再大喊大叫。
不過蘇謙陌似乎不準備放過她,他也用眼神下達著自己的命令。
見此,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蕭柔只能乖乖獻出自己盡可能深情的吻技。
她被迫的屈辱漸漸在此間迷失,久違的記憶浮現。
七年前,在蘇府,他也曾是她的玩偶,她玩遍了他的全部,她可不會感到吃虧!
“無雙,你們這是…?”
一旁,醒轉過來的裴素君看著自己心中認定的夫君正在跟一位陌生美麗的女子意亂情迷,她不免有些吃味。
蘇謙陌松開禁制。
“啊!”
同一時間,蕭柔也驚得推開了蘇謙陌,她居然忘記此處還有一個觀眾。
她又驚又羞地看著蘇謙陌以及裴素,神態漸漸有些無地自容。
她捂住臉頰低聲道: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好久不見,蕭姑娘。”
蘇謙陌頗為客氣的問候打散了此間的旖旎,他那嚴肅的模樣讓一旁的兩女都有些措手不及,難道剛才使壞的家伙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不過借此機會,蕭柔也緩解了幾分難堪。
她雙手交織在背后忸怩道:
“好久不見,蘇世子。”
當真正遇見蘇謙陌之后,蕭柔才發現,自己這幾年所修習的一切高雅似乎蕩然無存。
她的腦子也一片空白,時空仿佛重新回到了那年的冬天,她被蘇謙陌單手鎖住脖頸,然后狠狠甩在了木床上。
“你的味道還是當初那般迷人,感謝你的饋贈。”
蘇謙陌指的是蕭柔助他進入圣女宮這件事,可落在后者耳中卻以為他是在調戲她。
可惜,蕭柔敢怒不敢言。
她只能低垂著頭委屈巴拉道:“不用客氣,這位夫人有些面生,她是新的世子妃嗎?”
“不是哦,我是無雙的絨布球。”裴素君學會了搶答。
她分辨的出來,眼前這個疑似圣女的小姑娘性子似乎也很怯懦,她找到了自己的同類!
“絨布球!”
蕭柔驚詫地抬起頭,她可不是當初那個什么都不懂的純潔少女,在星月老司姬墨雅的帶領下,她的見聞足可抵擋一面。
“啪!”
蘇謙陌輕輕拍了下蕭柔的腦瓜,“別聽她亂講,她只是個憨憨,蕭姑娘應該關心一下你娘現在怎樣了。”
此話一出,腦海一片空白的蕭柔仿若被蘇謙陌重新灌溉上了顏色,她急切道:
“我娘如何了?”
“她過得很好,不愁吃不愁穿。”
“真的?”
蕭柔狐疑地看著對方,他未免回答的有些太快了點。
“我聽人說星月全面淪陷,大衍又如何頂得住尸魔的侵染?”
蘇謙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蕭姑娘在問這個問題之前,不妨先思考一下,為什么七年過去,在大衍晃蕩的我反而比你這個圣女修為更高?”
“嘿嘿…”
蕭柔不好意思地傻笑了兩聲,她雖不知大衍具體發生了什么,但能猜到既然蘇謙陌活著,大衍應該也差不到那里去。
“太好了,如果六師姐知道了這個消息,她一定會開心的,我去告訴她。”
說著,蕭柔就像往外跑。
但蘇謙陌卻如拎木偶一樣,把她提了起來。
“蕭姑娘該不會是想去跟圣女宮宮主通風報信吧?”
被識破了的蕭柔選擇裝傻充愣:“雖然世子殿下對我的稱呼非常尊敬,但能不能請您也尊重一下我的人格。”
“人格?”蘇謙陌扯住蕭柔衣擺間的腰帶,然后輕輕一拉。
“唔!”
一旁的裴素君趕忙捂住了眼睛,可她的雙手指縫空隙間隔是那般大,明溜溜的眼珠還在縫隙見轉動窺視著眼前的一切。
數次羞辱終于讓蕭柔不堪負重,她紅了雙眼。
“為什么一見面就欺負我,當年,即便是師姐她們想要除掉伱這個禍害,可我也不曾答應過。”
“看待問題不能只看表面,還要學會剝繭抽絲認清事物的本質。”
蘇謙陌自顧自說著話,手里捏著兔鼻,研究著蕭柔身上那朵婆羅花血紋。
當初,他以為這只是一抹簡單的烙印。
成圣后,他才明白,因婆羅花源氣殘留的緣故,導致血紋中蘊含著圣域難尋的時空之力。
時至今日,七年已過。
這朵凝聚著時與空之痕的花紋似乎更加成熟精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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