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酉時,車隊終于緩緩駛出問天山。
繞過最后一道山彎,定興縣城便赫然出現在眼前。
房屋錯落,一條小河橫穿其中,整體規模看起來跟定州的那幾個縣差不太多,在夕陽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祥和。
不錯啊。
李良在心里嘀咕一句,感覺這個周孝還是有幾分真才實學的。
然而就當車隊下了山進到縣城之中后,眼前所見的景象卻又跟在山上看到的略有幾分差異。
說白了,就是不怎么熱鬧。
街上的百姓看起來都挺窮的,也沒啥精氣神。
遇見這么“氣派”的車隊,行人大都只是看了幾眼便收回視線,低著頭退到路邊,好似根本不好奇。
甚至還有點害怕......
“......”
李良跟沈清弦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一絲驚訝,不過卻也皆沒說什么。
......
入夜前,眾人抵達了周孝安排的住處。
一家三層的客棧,差不多有二三十間客房。
李良等人住在三樓,四方會幫眾住在一二樓,百十號人正正好住下。
“下官原本想在家中設宴,但又覺得諸位旅途勞頓,需得多休息,索性便叫了幾個廚子來客棧簡單備了一桌飯菜。”
“也不知合不合諸位的口味......”
等幾人安頓好后,周孝又適時出現,邀請大家下樓吃飯。
四方會幫眾被他差人帶去了酒樓解決。
而李良、沈清弦幾人則是在客棧吃。
雖然周孝嘴里說的是“簡單一桌”,但實際上標準非常高。
天上飛的、地下走的、水里游的,應有盡有。
“嘖嘖嘖。”
看著滿桌子的山珍海味,李良咂咂嘴,更加篤定了此前的猜測。
這又是安排住處又是請吃飯的......周孝沒有目的才怪了。
......
“沈姑娘、閔公子、李公子......”
酒過三巡,周孝端著酒杯站起身,笑容滿面。
從他稱呼三人時的順序不難看出他對三人身份高低的判斷。
宰相之女沈清弦最大。
爹是皇城司指揮使的閔仕次之。
跟魏明海關系密切的李良最后。
至于李仁、宋遲盈兩人則是直接被他忽略了。
當然了,如果周孝知道李良已經是魏明海的義子了,估計會考慮重新排名。
“三位途徑本縣,下官若有照顧不周的地方,還望見諒。”
“恕下官有痹病在身,不敢多飲,這最后一杯酒便祝三位事事順遂,下官先干為敬!”
簡單說了兩句,周孝仰脖將酒一飲而盡。
李良三人也挺給面子,就連沈清弦都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都最后一杯酒了,怎么還不說事兒?
擱下酒杯看了周孝一眼,李良心中有些疑惑。
不過這份疑惑并未持續多久。
因為就在下一刻,三人便聽到周孝輕輕嘆了口氣。
“周大人何故嘆氣?”
閔仕猶豫了一下,好奇問道:“可是遇到了什么難處?”
好家伙,你這個臺階簡直是送到腳邊了。
李良撇撇嘴繼續吃菜,而周孝則是故作為難的遲疑片刻,然后才表情苦澀的搖了搖頭:
“閔公子,還是不說了罷,莫要擾了你們的雅興。”
“無妨,周大人說就是了。”
閔仕也不知道是喝多酒了,還是真的這么義氣,亦或是想在沈清弦面前表現一下,聞言立刻再次送上臺階:“保不準我們還能幫得上忙。”
“這......既然如此,那下官便直說了。”
周孝點點頭,眼神也變得無奈:“閔公子,不知你有無覺得定興縣與別地有所不同?”
“真要說的話,確實有些奇怪。”
閔仕思忖片刻,如實回答:“從城門到客棧,一路行來竟不見太多百姓,行人也都行色匆匆,并無其它縣城那般熱鬧。”
“唉,閔公子有所不知,之所以會是這般情形,其實皆跟最近城中發生的事情有關。”
周孝搖搖頭:“打從幾日前開始,城中便陸續有幼童失蹤,到今日已有十七人。”
“百姓都擔心自家孩童也會遭遇不測,一時間人心惶惶,街上自然便顯得冷清......”
嗯?
聽到這,李良夾菜的動作稍稍一頓,沈清弦也露出一絲驚訝之色。
閔仕更是瞬間皺起眉頭,沉聲問道:“周大人,難不成案子還沒破?這么多孩童總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消失不見,總會有些蛛絲馬跡,不應當什么也查不到吧?”
“閔公子說的是。”
周孝的表情更加苦澀:“打從第一個幼童失蹤開始,下官便已將衙中差役盡數派出去查案了,也確實查到了一些線索,只不過......”
閔仕瞇了瞇眼:“只不過什么?”
“只不過此案疑犯身份特殊,下官實在是......唉!”
周孝重重嘆了一口氣,低著頭又斟一杯酒,閉眼灌進嘴里,身子微顫的連咳了幾聲。
閔仕見狀不禁急切問道:“周大人,到底怎么了?既然查到了疑犯,那便先將人抓回啊!”
“咳,咳咳......”
周孝輕輕將酒杯放下,苦笑一聲問道:“不知閔公子可知云州州牧是誰?”
“云州......”
閔仕雖然有個好爹,但他自己如今只不過是在皇城司任總旗而已,還沒有正式進入政壇。
更何況大乾一共三十六州,有三十六個州牧,他哪里記得住這么多人。
反倒是旁邊的沈清弦突然輕聲說道:“可是韓宗尹韓大人?”
“是。”
周孝點點頭,聲音沉重:“而韓大人有一位弟弟,名為韓宏展,便在定興縣經商......”
“什么?!”
閔仕聞言瞬間瞪大眼睛,拍案而起:“受祿之家,不可與民爭業!那韓宗尹竟如此膽大妄為?!”
好家伙,沒想到閔仕這腦筋轉的速度跟李仁差不多水平。
這特么是官員家屬經商的問題嗎?
李良斜了閔仕一眼,同時又夾了一筷子魚肉。
好在沈清弦要比閔仕聰明的多,立馬蹙著眉問道:“周大人,你的意思是......那韓宏展便是綁走幼童的疑犯?”
“是,下官不敢胡言,查到的線索確實與韓家有關。”
周孝遲疑了一下,壓低聲音:“另外,一個月前韓大人的父親突然染上了怪疾,找過許多大夫看了,卻皆沒斷出病癥,至今仍臥病在床......”
“......這二者有什么關系?”
閔仕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不過李良卻是已然明白周孝在暗示什么了。
封建社會,遇到一些治不了的疑難雜癥,總會有人聽信一些江湖騙子的話、亦或是什么古方。
而這些“治病”法子大都......得用一些奇怪的“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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