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系列變化太快，眾人都沒反應過來，再看過去時聶辭就已經被紅酒潑得狼狽。
“你有病啊！”
趙縉第一個站起來維護她，把人拉過來手忙腳亂地拿紙巾給她擦拭，回過頭狠狠瞪了眼進來的女孩。
陸裴岑也蒙了，“康嬈你……”
郭蓓鈺慢條斯理地端起杯子喝了口紅酒，嘖嘖兩聲，“這么好的酒，真是暴殄天物啊。”
這會情況緊急，沒人在意她說了什么，只是盯著拼命掙扎的女孩看。
周父周母也是怔在當場，“呃，這是……這位……”
秦詠兒倒是也起身過來幫忙，“聶小姐，我陪你去洗手間清理一下吧。”
“好，謝謝。”
聶辭想先去處理這一身狼狽，可康嬈哪肯放過她！
“你站住！你這個小人！你別走……”
她就要去抓桌上的餐碟，這回陸裴岑眼疾手快，直接把人圈在懷里，“對不起，我不知道她會這個樣子。”
“陸裴岑！你放手，我的事你少管！”
“哎，姑奶奶，你以為我想管嗎？你要是在我這出點事，康濯能放過我嗎？”
康濯？
聶辭一怔，視線重新落回到康嬈身上，突然開口：“你是康濯的姐姐？”
趙縉想起來了：“康濯就是你現在的領導？”
“哈！原來你認識我啊！”康嬈語氣充滿諷刺，猛地推開陸裴岑，恨恨地瞪著聶辭：“你找人爆他的料，以此來威脅他，想把他的名聲搞臭！你有沒有問過我答不答應？”
聶辭這下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嗎？好在紀衡已經把康濯的事跟她說過了。
很明顯她是把聶辭當成那個背后搞小動作的人。
聶辭有點郁悶，不管冤有沒有頭，債有沒有主的都往她身上推，她這算是招渣體質嗎？
她冷淡地掃一眼康嬈，突然道：“康濯可真夠辛苦的了。”
接著沒再理她，跟周父周母禮貌打聲招呼就出去了，秦詠兒小跑著跟上去。
康嬈有些歇斯底里：“你別走，給我回來——”
陸裴岑無奈，和周父周母道了聲歉就連拖帶抱的把人帶出了包廂。
趙縉也是氣得夠戧，“這都什么事啊！”
冼向琳哼笑道：“蒼蠅不叮無縫蛋，這里坐著這么多人，她怎么別人不潑，偏偏要潑她啊？”
趙縉想都不想就回懟道：“您這受害者有罪論真是要不得！我還以為坐在您這樣的位置，都是有胸襟有格局的呢，沒想到也跟那些東家長西家短的市井潑婦也沒什么區別。”
冼向琳啪地拍桌子，“你罵誰是潑婦呢？！”
周母趕緊替趙縉解釋：“柯太太，小孩子不懂事，您別跟他一般見識。”扭頭又瞪眼趙縉，“還不快跟柯太太道歉！”
周父也攏起眉，臉色沉著。
趙縉沖著聶辭是絕對不愿意低這個頭的，可他也明白，周家不能得罪她！
于是，他敷衍地道了歉，最后又補了句：“我相信柯太太肯定不會跟我一個孩子計較的。”
冼向琳氣得咬牙切齒，“呵，好一個孩子喲~”
郭蓓鈺輕笑道：“才上大學，可不是孩子嘛。”接著，話鋒一轉，“只不過現在的大學生都太善良單純了，特別容易輕信他人。”
盡管接下來的話沒說完，在座也都猜到她什么意思了。
趙縉對這個女人沒有一點好感，就要開口怒懟，周母在桌子下面狠狠掐了他大腿，疼得男孩齜牙咧嘴。
聶辭從洗手間出來，洗過臉又整理好頭發，整個人看上去清爽許多。
“聶小姐，你……待會還要回去嗎？”
秦詠兒擔心地看她，是怕那個叫康嬈再來找事。
“回去，我弟還在那呢。”聶辭抬眼，對著她認真道了謝，“秦小姐，謝謝你。還有，我跟周姜凜早不是過去式了，可以說還沒來得及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秦詠兒微怔，面頰微微發紅，側過頭低聲問：“我是不是很傻？”
聶辭正色，認真看她：“認真對待感情的女孩子哪里傻了？錯過你，就是他沒眼光沒福氣，但你一定值得更好的！”
她表情誠懇語氣真誠，讓秦詠兒那顆不安的心瞬間又被注入了能量，她眼圈微紅，抬頭看了聶辭一眼就迅速調開目光，“……謝謝。”
兩人往回走，一個尖銳的聲音從走廊另一端傳來。
“站住！”
是康嬈。
“怎么辦？”秦詠兒有點緊張，但還是下意識地貼緊聶辭，還探出半邊身子，隱約有想要保護她的意圖。
聶辭心底一陣感動，對著她笑笑，反而把她扯到身后，面對康嬈時漸漸冷了臉。
“找我是吧？行啊，咱倆找個沒人的地方聊聊。”
她主動上前，康嬈也沒料到，可很快就瞪起眼睛：“走就走！”
這時陸裴岑也追來了，一看這架勢就要攔著，被聶辭淡淡出聲制止：“你別管。”
“……得嘞。”
陸裴岑當真站在原地沒動，秦詠兒急得不行，“你那個女伴怎么回事啊？萬一她……”
“沒事，我現在搖人。”
他說著，電話就已經拔了出去。
那邊過一會才接通，陸裴岑開門見山道：“濱江路那家湘菜館，聶辭在這遇到點麻煩。”
才說完，對面電話就掛了，連句多余的詢問都沒有。
看著手機，陸裴岑失笑。
他是看出來了，郭蓓鈺是真沒戲了。
餐廳二樓的休息區域，先是傳來女人憤怒的聲音，接著又是隱隱的哭聲，“康濯……康濯他又有什么錯呢？錯的是我……”
聶辭坐在沙發上，看著對面的女人掩面痛哭，莫名有點煩。
該解釋的她都解釋了，對方好像油鹽不進，還在訴說著自己的痛苦。
聶辭才漸漸明白，她需要的，只是一個發泄對象。
康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聶辭被她哭得像壓了塊石頭在胸口，她煩的時候就特別想抽根煙。
她從包里取出一盒女士煙，點燃后深深吸了一口，緊皺的眉頭漸漸舒緩。
這個習慣這些年來也沒戒掉，尤其是工作壓力大時，時而會來上一根。
“……我跟他沒有血緣關系，我只是康家收養的女兒，為什么就不能跟他在一起？”
聽到康嬈的話，聶辭垂眸，緩緩道：“他們是想要保護你們吧。”
她剛把煙遞到唇邊，突然就被人抽走，她愣了愣下意識抬頭，對上紀衡神情不明的俊朗面容，對著她一字一句：“待會再跟你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