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默和祁少白吃飯時安靜如雞。
搞得盛沐沐都不好意思打開手機。
平時她一個人在家都是一邊看綜藝一邊吃飯。
因為太安靜，她百無聊賴想到了昨晚睡前祁默說的那句話。
他說，她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那是不是表示，她不做全職太太，出去搞事業他也不會有意見？
盛沐沐此前還有些擔心，祁家這么有錢，她若提出想做點事，會被祁默拒絕。
眼下，顧慮消除。
盛沐沐甚至還冒出了一個大膽的念頭——要不，請教請教祁默？
創業的想法只是一個開端，真正實施起來要處理的事一定不會少。
祁默管理那么大個集團，她的小小創業項目對他而言簡直不要太簡單。
成年人要學會合理利用身邊一切資源。
她暗暗決定。
找一個不突兀的機會試試祁默口風。
就在她思索如何請教祁默作為開場白時，祁少白的聲音響起，打破了餐桌上的寧靜。
“爸，我有點東西想給你看看。”
祁默眼皮沒有抬，“什么東西？”
聽到父子倆對話，盛沐沐好奇心也被帶動起來，望向祁少白。
祁少白從房間抱出一臺筆記本電腦，打開放在桌上，垂手站在祁默身邊。
盛沐沐注意到祁少白手攥著，好像有些緊張。
祁默視線移到電腦。
盛沐沐也跟著看過去。
屏幕上，是一個購物網站后臺程序。
頁面很簡單，網站功能尚不完善。
這是祁少白花了一個月時間寫出來的。
盛沐沐目光在祁默和祁少白臉上轉了一圈。
結合她知道的小說劇情，大概明白了。
祁少白拿自寫的程序給祁默看，想要得到父親認可。
祁默創業之初是標標準準的技術型人才，理工男。
后期隨著集團發展越來越大，才逐漸退出技術一線，將工作重心轉移到企業管理發展上。
祁少白看似頑劣，實際上一直渴望得到他爸的認可，并將他爸當做目標，想要成為和他一樣的人。
盛沐沐想起曾在網上搜過的祁默履歷。
他第一桶金正是通過自寫程序獲得。
祁少白大概是想向祁默證明，自己有和祁默一樣的基因，天賦得到遺傳。
祁默表情沒有太大波瀾，只隨意掃了幾眼，便把目光從電腦上移開。
語氣淡淡地道：
“你現在還是學生，不要花時間精力在這種事上。”
話落，祁少白肩膀一沉，下頜繃緊。
這不是他預想中的結果。
預想中，爸爸或許會指出他哪里做得不夠完善，指點他。
又或許，有極小的可能性會表揚他做得不錯。
冷淡的幾句話，將他一腔期待澆滅。
花了幾個月時間寫出來的程序在他爸眼里似乎毫無意義。
盛沐沐察覺到氣氛微妙，脖子縮了縮，盡量把存在感減到最小，默默扒著碗里的紅燒蝦。
祁默眸中情緒難辨，抬眸瞥了一眼祁少白。
“你馬上高三了。”
話點到即止，沒有繼續往下說。
祁少白已經知道他爸想表達什么，眼里掠過一縷黯淡，垂下頭。
“我知道該怎么做。”
祁默：“嗯。”
這聲“嗯”既代表著結束對話，也暗示著祁少白可以走了。
祁少白電腦都沒拿，直接回了房間。
砰——
關門聲不重，落在盛沐沐耳里，卻特別堵得慌。
這是盛沐沐第一次親眼目睹祁默和祁少白相處方式，不免有些愕然。
知道父子倆感情一般，沒想到冷漠到如此程度。
她抿了抿唇，終究沒有開口說些什么。
畢竟是做人后媽，還是個假后媽。
輪不到她來插嘴。
又吃了幾筷子菜后，她推開椅子，“我吃飽了，先上樓了。”
她以為冷漠話少的祁默會像剛才一樣，“嗯”一聲當做回答。
沒想到，他聽到她的話，緩緩抬起頭，目光溫和看過來，突然開口問道：
“你最近總是出門？”
他從張管家那里聽說她最近總是出去。
有時會讓司機開著車帶她在別墅區溜達一圈。
甚至主動拜訪了周圍兩棟鄰居，和隔壁太太加了好友。
盛沐沐聞言微愣。
怎么？
難道管兒子管上癮了，想把她當祁少白那樣管教一番？
“是啊，怎么了？”
雖然心里有些不爽，面對金主爸爸，她還是心平氣和地回答了。
祁默：“如果嫌待在家太無聊，可以去度假山莊別墅轉轉，那邊風景不錯，你如果想去，我讓張管家給你安排。”
盛沐沐顯然沒料到他會這么說。
她眨眨眼，為方才的揣測感到慚愧。
原來他不是想管她，而是怕她嫌當全職太太太無趣。
盛沐沐彎了彎眸：“我一點也不無聊，每天都有干不完的事。”
光是調查溪語悅庭總共入住多少戶人家，和隔壁鄰居太太搞好關系，就耗費了不少精力。
祁默沉吟一聲：“嗯，不無聊就好。”
盛沐沐突然不想走了，拉開椅子又坐了下來。
干脆趁這個機會說出創業想法。
現在是詢問他意見的好時機。
錯過今天，不知道他一忙起來又要等多久才見面。
“最近我有創業的打算，能和你取取經嗎？”
盛沐沐斟酌幾秒后開口，說完定定看著他，等待答復。
祁默表情微妙，顯然是沒想過會從她口中聽到“創業”兩個字。
“創業？”
“嗯，創業。”盛沐沐雙手放在桌面，往祁默方向移了移，“我想開花店，可以嗎？”
祁默利落的下頜線逐漸柔和，墨黑瞳眸掠過一抹笑意。
“當然可以，你想創業不需要經過我的同意，談不上取經，如果你想和我聊，我愿意聽。”
他的回答得體得讓人感覺如沐春風。
盛沐沐頓時感覺面前男人帥氣值上升了好幾個高度。
她雙手捧著下巴，笑眼彎彎，紅唇張合，“我特別想和你聊。”
他是她能想到的最適合聊創業想法的人。
盛沐沐開始滔滔不絕講述她這幾天琢磨了很久的事情。
“準確地說，我是想開一間專營送花業務的花店，不必有店鋪，每天為客戶送上新鮮花束到家門口。”
“我調研過，咱們別墅區好多戶家里都有每天買鮮花的習慣。”
“這一片實際入住五十多戶，如果能攬下所有家庭鮮花業務，收益十分可觀。”
她說話時，偶爾配上夸張的手部動作，是從前工作時和上級匯報ppt養成的習慣。
祁默望著她亮晶晶又炯炯有神的雙眼，心中浮上一抹難以言狀的感覺。
仿佛看到了剛開始創業時的自己。
又仿佛無意撞見了一個閃閃發光的獨立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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