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
祁默正在衣帽間換衣服。
聽見床頭柜傳來鬧鈴聲，墨眉疑惑地蹙了蹙。
床上卷著被子睡意正濃的盛沐沐聽到鈴聲一躍而起。
進入浴室，擠牙膏，刷牙，洗臉一氣呵成。
速度之快，宛如特種兵。
兩人的衣帽間分開，也挨著。
經過祁默那邊衣帽間時，她瞥見男人身姿挺拔站著，勻稱修長的手指扶在腕表表帶上。
盛沐沐探了半個腦袋出來打招呼：“早。”
祁默眉梢微挑：“今天花店很忙？”
如果不忙，她一般會睡到九十點。
盛沐沐邁入她的衣帽間，站在衣柜前犯了難，漫不經心回應著：
“今天不去花店，祁少白學校有活動。”
祁默：“什么活動？”
盛沐沐開啟閑話家常模式：
“高考動員大會，你懂的，就是那種宣宣誓喊喊口號，讓高三學子快速進入備考狀態的活動。”
“看上去是表面功夫，其實還是有作用的。”
“祁少白平時懶懶散散，現在高三了，發條也該緊一緊。”
祁默聽著隔壁衣帽間傳來她悅耳嗓音，硬朗的下頜線逐漸柔和。
他很喜歡聽她講這些。
很家常的話。
“你著急出門嗎？”盛沐沐突然拔高音量問了一句。
盛沐沐從隔壁衣帽間探出半個腦袋過來，明眸眨了眨。
祁默偏頭看她，嗓音不疾不徐：“不急。”
“那你幫我看看，這兩件衣服，哪件更好看？”
盛沐沐探出一整個身子，笑瞇瞇舉著兩件衣服，輪番比到身前。
“這兩件，哪件顯得更端莊？更像家長？”
盛沐沐相信祁默的審美品味。
他的衣服，總是精致好看。
領帶，腕表、袖扣這些，也選得相得益彰。
祁默手還在扣表帶，姿態慵懶地站著。
領帶尚未系好，領口微敞，露出冷白脖頸，喉結突兀性感，轉頭看過來。
漆黑的瞳眸微瞇，視線由上至下掠過她。
盛沐沐被他存在感極強，如有實質般的目光盯得難耐，卻不催促。
相信他一番認真思考過后，定能給出滿意回答。
良久，祁默終于扣好了他的表帶。
久到盛沐沐都懷疑他是不是手表壞了。
“都好看。”男人語氣誠懇，嗓音帶著點啞。
盛沐沐：“……”
小s冷漠臉.jpg
想這么久，就得出這么個無用結論？
這種事，果然不能問男人。
哪怕是祁默這樣精致得一絲不茍的男人，也是白問。
盛沐沐嘆了口氣，回到她那邊衣帽間開始認真挑包包。
把參加祁少白學校高考動員會當做無比重要的事情來對待。
祁默站在鏡前，骨節勻稱的手指系領帶。
鏡中，鼻梁高挺，下頜折角利落干脆的男人眸光漸漸凝聚，陷入沉思。
晚宴那次，她會不會也像今天這樣。
認認真真選衣服，考慮怎樣和他比較般配？
盛沐沐最終選擇了一套淺色系小香風套裝，裙子不算太短，露出白皙筆直的雙腿。
口紅顏色不宜過重，耳環手鐲也是低調些的款式更合適。
盛沐沐在鏡子前轉了個圈，為自己的審美得意。
她太過于專注，以至于沒有聽見祁默出門前說的那句：
“開完會，有空我也過去。”
……
好不容易挑選出滿意的衣服包包，盛沐沐在車庫幾排豪車前又犯了難。
開哪輛呢？
張管家垂手站在一邊，又一次問道：
“太太，真的不需要司機開車送你嗎？”
盛沐沐：“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相比起司機接送，她其實更喜歡自己掌握方向盤的感覺。
司機開車為了照顧她的感受，總是慢悠悠。
即便是一路通暢的路段，也講究一個穩，提不起速度。
盛沐沐苦其久已。
這種開法，完全是浪費豪車好性能，十分不過癮。
見太太態度堅定，張管家不再多言，只再三向她描述京市一中地形。
精確到了“看到馬場后右轉，再看到戶外游泳池后直行五百米進入輔路”這樣的細節。
京市一中實在太大。
為了保證私密性，導航軟件上并不能搜出學校內的路線圖。
張管家擔心太太會走錯路。
如果不是此刻手中沒有紙筆，他恨不得將學校地形畫下來。
盛沐沐沒察覺出張管家擔憂，在豪車堆里環視一圈，在布加迪和庫里南之間糾結了一會兒。
最終選擇了那輛黑色庫里南。
價格相對低調，不張揚，速度也夠快。
張管家跟在她后面，“太太，如果不認識路，隨時和我打電話。”
盛沐沐自信笑笑，“放心，我能找到，況且就算萬一找不到，還可以讓祁少白出來接我。”
她并沒有說大話。
她雖然有幾分臉盲，但對路記得特別熟。
基本上去過一次的地方，第二次去，都能憑記憶摸到位置。
張管家在原地愣怔一瞬。
少爺會去接太太嗎？
他分明記得，前一陣子兩人還水火不容。
即便是出去旅游一趟，相處還算融洽。
寡言難馴的少爺也決計不像是會去接人的性格啊。
這么熱的天，少爺最怕熱了。
可太太說得信誓旦旦，跟真的一樣。
張管家愈發疑惑了。
他還沒來得及想出個究竟，聽到一聲低沉的轟鳴，盛沐沐駕車駛出車庫。
白皙如瓷的小臂從車窗伸出來，瀟灑地揮揮手。
“拜拜，張管家。”
……
路上。
黑色庫里南停在斑馬線前等紅燈。
旁邊一輛車跑車里，一個年輕男人偏頭張望。
在發現庫里南駕駛位上是女人后，驚嘆又惋惜地對同車人道：
“看隔壁那輛庫里南，居然是個女司機。”
同車人順著他視線看過去，還沒看清人，就皺眉評價道：
“女司機就是馬路殺手，白瞎了庫里南的好性能。”
“是啊，浪費。”
“不會開，還買那么好的車，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只知道臭顯擺。”
話音未落，道路指示燈跳成綠色。
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黑色庫里南已經沖了出去。
起步加速絲滑，以毫厘之差超越前面幾輛車。
一個漂亮的轉彎甩尾，拐入右邊道路。
又穩又快，轉彎時機把握得極好。
車內兩人瞠目結舌。
不敢相信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直到后方車輛按喇叭催促，才回過神，不禁喃喃：
“牛逼……”
“我發誓我再也不黑女司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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