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身體十分健康——”
話音方落，盛沐沐眉心不易察覺地動了動。
放在桌下的手悄悄攥緊衣擺。
果然。
如小說中所說，老太太是突然檢查出腫瘤，急速惡化。
在此之前，沒有任何可能患病的跡象。
盛沐沐思緒微亂。
提前知道事態會向何處發展，一種無力感襲來，掌心微微發麻。
她身子往前傾了傾，扶住桌角，“江醫生，還有沒有什么檢查項目是這次沒有做的？”
江醫生微頓，仔細整理一遍，表情認真地回答：
“嗯，這次老太太的檢查項目囊括了許多方面，肺部ct、頭顱ct、肝功能十五項，血脂七項、甲狀腺……”
當說到“腫瘤篩查”四個字時，盛沐沐眸色驟然收緊，問：
“有沒有可能存在當前國內醫療水平檢查不到的地方？”
江醫生愣了愣，隨即揚起職業微笑，“這種情況會有的，通常來說——”
江醫生的回答很專業，告知了盛沐沐體檢的局限性，只能一定程度了解當前身體狀況，并不能完全找到產生疾病的苗頭。
江醫生從盛沐沐關切的神情中讀出了她的擔憂，又補充了一句。
“我有一個師哥，在國外一直研究腫瘤預防相關課題，正好他下個月要回國，祁太太您如果覺得有需要，我可以和他約個時間，等他回國，以腫瘤預防的專業角度再詳細給老太太檢查一次。”
盛沐沐聞言，眉間愁云終于消散幾分：
“謝謝你江醫生，那樣再好不過了。”
江醫生微笑點頭，“不用客氣祁太太，我這就安排。”
老太太見孫媳婦這么關心自己的身體，心中熱熱的。
卻又不想再多麻煩年輕人，扯了扯盛沐沐的衣服，道：
“沐沐，小江說我沒事，我肯定就是沒事，不用再帶我檢查多一次了。”
盛沐沐面露微笑，哄小孩似的道：
“奶奶，瞧，江醫生剛剛都說了，體檢一次不能完全了解您的身體，咱們要聽醫生的話，多檢查幾次。”
盛沐沐嗓音溫軟，態度卻是不容拒絕，老太太見拗不過，只好答應下來。
從江醫生辦公室出來，祁默正好打完電話，向她們走來。
嗓音溫和低沉：“報告怎么說。”
盛沐沐把擔憂藏在心中，莞爾笑笑，回答：
“奶奶身體很好。”
男人眉目舒展，嘴角微揚，“那就好。”
盛沐沐頓了頓，又直言道：“過段時間我再帶奶奶來做一次檢查，多檢查幾次，心里更放心些。”
祁默眼眸微微收緊，沒有多想，說了一聲“好。”
……
三人回到溪語悅庭時，已經接近下午四點。
剛邁進別墅大門，便看到張管家抱著一個大紙箱從院子往屋里走。
見到他們回來，張管家笑瞇瞇地晃了晃紙箱。
“老太太，先生、太太，夫人寄的包裹到了。”
馮耀琴在朋友圈實時分享旅游見聞。
前天還在茶卡鹽湖穿著紅裙拍風景大片，昨天已經到達蘭州。
吃過一次本地特色牛肉面后，驚為天人。
一口氣買了十幾袋真空包裝的牛肉面寄回來。
晚上，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牛肉面。
香香的辣子用油澆過，再淋到面湯上。
“呲”地一聲，香氣四溢。
祁默和祁少白吃牛肉面的動作慢條斯理。
腿上放著餐巾，手邊是盛了冰水的高腳杯。
把地地道道的地方面食，吃得像是在三星米其林餐廳。
“優雅，實在優雅。”盛沐沐忍不住無情吐槽了一句。
話落，兩位祁姓男子同時抬眸看過來。
盛沐沐：“優雅，卻沒有必要，看我，面要這么吃才夠香。”
說罷，捧起碗，挑了一筷子面，混合著濃郁的湯汁，呲溜一口。
老太太哦吼吼地笑起來，指著孫子和曾孫子，道：
“對，沐沐這樣吃面才是對的，你們得學。”
祁默：“……”
祁少白：“……”
一片其樂融融之際，盛沐沐的手機響起來。
馮耀琴發來視頻通話。
畫面一出現，見到兒子媳婦老太太正在吃她寄回來的牛肉面，笑容不可謂不燦爛。
“都吃著呢，好吃嗎？”
盛沐沐朝攝像頭展示她喝得見底的湯碗，特別捧場地豎起大拇指：
“媽，超棒，我湯都喝完了。”
馮耀琴笑得合不攏嘴，表示等到了下一站，再給他們寄當地特產回來。
祁少白埋頭吃面，眼睛不動聲色地在在場人臉上轉了一圈。
他驚訝地發現。
這個家里，眾人家庭地位似乎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
就好比現在。
明明是老爸太奶奶都在，奶奶卻唯獨選擇了給小后媽發視頻電話。
拉著她一直聊天，話里提都沒提老爸一句。
和誰更親近，一看便知。
十分鐘過去。
就在馮耀琴打算掛斷電話的時候，祁少白才終于聽見聽筒里提到了老爸的名字。
“對了，差點忘記正事，祁默啊，從前住在我們家隔壁的方叔叔你還記得不？”
盛沐沐將手機鏡頭偏了偏，讓祁默入鏡。
祁默擰眉沉思，在回憶母親話里提到的名字。
良久，英挺的眉梢微微一挑，“是住在三樓303，在報社工作的方叔叔嗎？”
他創業成功之前，隨祁父祁母住在三環一幢老舊小區。
十幾年前小區拆除，不少童年時常聽到的名字，如今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了。
馮耀琴的聲音從電話傳出來：
“對對，就是303在報社工作的方叔叔，和你爸從前是老同事，小區拆遷后，舉家搬到了云城。”
“今天我接到方叔叔的電話，說是女兒嫁到了京市來，這周末舉辦婚宴，邀請我去參加。”
“我這不是在外面旅游回不去嘛，周五中午，你和沐沐代替我，去一趟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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