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也沒想到周福輝會如此莽撞，竟然直接在眾人面前就說出周靈尋死覓活也要嫁給那獵戶的事。
見傅小雨這么問她，村里的人也都看著她，只得將心一橫說道：“我知道，我們這么要求對你來說其實很過分。”
她倒是比她爹更明事理，只是后面說出的話卻叫傅小雨眉頭越蹙越緊：“只是我妹妹的事現在已經鬧成這樣了，如果你家男人不娶她，她就真的沒法活了。”
她始終沒有松開傅小雨的手，這會兒說到周靈，她的眼眶又開始泛紅：“一切都是我這個做姐姐的錯，我娘走得早，原該我好好照顧妹妹，卻不想如今竟然鬧出這樣的事，一切都是我的錯。”
傅小雨實在沒興趣聽她的懺悔，看她的表演：“直接說重點吧，你們究竟想要干什么？休妻再娶是不可能的，如果你想要說的也是這個，那就不用說了。”
她抽了抽手，沒抽動，周玉抓的太緊。
傅小雨有些無語，這一家人都是什么習慣？就喜歡抓著人不放？
“沒有沒有，我不是要你男人休妻另娶，可我妹妹如今應這樣了，也只能嫁給你家男人，你看看能不能不讓她當妾呀？”
傅小雨差點沒氣笑，她實在很想說一句：“孩子，能不這么天真嗎？”
不過傅小雨還沒說話，周圍的村民就已經開始七嘴八舌了。
“我說玉丫頭，人家已經有正經媳婦兒了，你妹妹若要嫁過去，不當妾當什么？”
有人驚呼道：“玉丫頭，你這意思該不會是想要人大妹子當妾吧？這和你爹要人家男人休了她再娶你妹妹有什么區別？”
“你們家人做事怎么這么不厚道？人大妹子可沒得罪你們？”
“是啊，欺辱人也不是這么個欺負法呀。”
看熱鬧的人不少，“主持正義”的人也不少。雖然大多數人都是為著村子的名聲考慮，但有所顧慮就是好事，最怕的是那種什么都不在乎，鬧翻天也只考慮自己感受的人。
“不不不。”周玉嚇得連忙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就是這位姐姐和我妹妹能不能都是正室，你們不分彼此？”
傅小雨冷冷地勾了勾嘴角，她已經不想說話了。
人堆里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聲音不大，但傅小雨還是聽見了：“這獵戶究竟是修了什么福？娶了這樣一個天仙似的媳婦兒不算，如今還要娶周靈？”
“是啊，沒田沒房，反而能享齊人之福。”
羨慕的話多是從男人口中冒出來的，在他們看來這和天上掉餡兒餅沒多大區別。
據傅小雨了解，青陵村幾乎都是一夫一妻，不是因為他們民風淳樸，一生只一人白頭，而是經濟條件不允許。
穿衣吃飯都是問題的時候，是沒心思想那么多的。
可若是有能力三妻四妾的時候，沒幾個男人是會真守著一人白頭。
不過這種事情落到女人身上看法和想法就不一樣了。
“我說玉丫頭，你們這和強買強賣有什么區別？”村頭張家的媳婦兒看不過去了，“你馬上也要嫁人了，你自己想想，如果有人非逼著你男人再娶一個，還要與你平起平坐，你愿不愿意？”
這人啊有時候就是缺同理心，讓別人寬宏大量的時候很容易，可若是事情落到自己頭上了，那想法和做法又是天差地別。
傅小雨看向說話的人，是一個二十三四的女人，皮膚和村里的女人差不多，并不白皙，是很健康的小麥色。
常年勞作的莊稼人，不可能多白皙。
但女人眼睛很干凈，模樣也周正，看起來就是一個干脆利落的人。傅小雨向她投去感激的一笑。
周玉急得眼淚都掉了出來：“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妹妹才十四，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去死吧？”
“她雖然年紀不大，可是性子卻很直。如今她因為看到了姐姐男人沒穿衣服的樣子，就認定了自己是姐姐男人的人，若是不讓她嫁給姐姐的男人，她是真的會活不下去的。”
她這一哭，倒是叫周圍人都軟了心。
雖然這周家二房做事不厚道，可好歹是一條人命，周靈還那樣年輕，又是他們村的村花，總不能真看著她就這么去死吧。
雖說這事對傅小雨來說吃虧了點兒，可對那獵戶來說絕對是賺了。
于是有人開始勸傅小雨：“大妹子，這畢竟人命關天，你家男人那么有本事，以后三妻四妾也在所難免，如今你就當做好事讓他娶了周靈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說話的是村里很有資歷的魏婆子，算是半個媒婆，村里不少人都是她做的媒，大家對她說的話還是比較聽的。
魏婆子開了口，就又有人開口說：“是啊，雖說周靈嫁過去和你都是正室，可這也就是平面上說著好聽的，她到底比你嫁過去的晚，家里的事情還不是你說了算？”
“是啊是啊，況且你看這周家二房還是大瓦房，可比你們山上那破木屋好多了。你男人真娶了周靈，你們也可以住到山腳下來，做什么事都方便多了。”
周圍又開始熱鬧起來，不僅熱鬧起來，甚至隱隱透著一股子喜慶，好像這親事已經說定了。
“人還沒同意呢，你們就開始出這些個餿主意了！”一直站在人群外面的劉婆子忽然大聲道，“怎么，不是要你們男人再娶新人進門，你們就使勁攛掇？”
如果說魏婆子在村里人緣好，許多人愿意聽她的。那么劉婆子在村子里就算是權威的代表，她娘家出過讀書人，她自己多少也認識幾個字，這在這個貧瘠的小山村可是不得了的事。
她就看不慣這種非要人娶妻的行為：“周玉，你拉著人提這種要求理虧不理虧？你也是馬上就要出嫁的姑娘了，以后若是你遇上這種事要怎么辦？”
“也讓你男人將人娶了？和你平起平坐？”
“再說，是你妹妹跑人家里把人看了，現在卻賴上人家，倒顯得你們多委屈似的。”
周玉嘴唇動了動，不敢說話。
倒是一旁的周福輝對傅小雨說：“只要你男人答應娶我家周靈，這房子你們就可以住，你和你兒子也能住過來。”
這話說的，好像他們已經做了很大的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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