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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爭鋒

    到了晚間的時候,錢氏總算出來了,坐上了她原本的位置,因她臉色并不好看,劉氏也沒想過要跟她起正面沖突,所以也沒像中午似的,過多言語,只吩咐著幾個女兒,將飯菜搬上了桌,然后各自坐好。

    錢氏見沒有三房的幾個孩子在飯桌上,心里痛快了些,但一想到一天少說也多費了十斤糧,這些糧換成錢,一天也有幾十文了,每天要是這么省下來,有這筆錢做什么不成?

    心里仍是悶悶的。

    “娘,二嬸的手藝就是好,你嘗嘗這個醬瓜,味道還真是不錯,吃著開胃呢。”趙松清見錢氏臉色仍是不好,但好歹肯聽她的勸,出來桌上吃飯,沖她使了使眼色,說道。

    總躲在屋里,人家還以為她心虛呢,沒瞧見中午二嬸那意氣風華的模樣么,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當家長媳呢,趙松清很是看不慣劉氏的嘴臉,所以中午才在屋里跟錢氏一起吃了。

    錢氏雖然沒出門來,但對劉氏還是很了解的,知道趁自己不在,她的尾巴就翹起來了,心里也是不高興,遂點點頭道:“你這孩子是不知道,你二嬸別的手藝沒有,就廚藝這一項,咱們家那是誰也比不過的。”說著強扯出絲笑對劉氏道:“她二嬸真是謝謝了,知道我沒甚胃口,勞煩你費心思,做了醬瓜給我開胃。”說著伸出筷子夾了一塊放進嘴里,直嚼得咯嘣脆。

    劉氏臉都綠了,真恨不得那塊醬瓜把她給噎住才好,她不過是今兒心情好,做了碟醬瓜慰勞自己的,那知道便宜了她。人家話都說成這樣了,她還能說什么,只得悶頭吃飯。

    芳姐兒看出自家娘吃了虧,心里暗恨自個娘不爭氣,總是口舌笨拙,在他們母女跟前吃虧。

    笑了笑道:“一碟醬瓜算什么,大伯母吃著開心就好,只是以后每天要多做三房的飯,大家都要跟著多操勞了。”芳姐兒也不是笨人,知道錢氏厭惡三房,此時就拿三房來說事。

    果然錢氏聽著,原本平息的怒氣,又涌了上來,這時候三房的人又不在跟前,再則她也不能拿他們怎么,隨即陰陰的掃了一眼芳姐兒道:“芳姐兒越來越出息了,你娘的本事倒是學了不少,不過姑娘家大了,最要緊的還是要找個好婆家,這事兒你娘可得抓緊了。”

    錢氏也是刀刀見血,直插在芳姐兒胸口上,芳姐兒被她說得怒氣上涌,偏錢氏又是長輩,她一個做晚輩的,豈能出言不遜,一口悶血生生忍了下來,沒敢再接話岔。

    劉氏見女兒吃了虧,而錢氏又提到女兒的婚事上頭,臉色更不好看起來,語氣生硬道:“大嫂一個做長輩的,在小輩面前說什么找婆家的話,這還有沒有長輩的樣子了。”

    錢氏此刻心里痛快了一些,見劉氏這般的語氣氣度,越發添了幾分優越感來,她的長子能干出息,幾乎都不用她操什么心,可劉氏呢,女兒養到十六了,連個人家也沒說定,這么一對比,更覺高人一等了。

    “我有沒有長輩的樣子,可輪不到你來說話。”錢氏輕飄飄的 飄飄的一句。

    惹得劉氏怒火高漲,正要發作。

    “行了,你一句我一句的,說得沒完沒了,這飯還要不要吃了,不想吃的都給我出去,在這里吵得人耳根子都不得清靜。”王氏見她們說得沒完沒了,出言喝斥道。

    兩人見王氏發話,也都閉嘴不再言語。

    趙老頭卻悠悠開口道:“老大老二也該回來吧!”

    趙家的男人,在趙老頭的帶領下,也都算是勤快的人,不然也賺不下這么一份家業,開春后,地里的秧苗一插下去,趙老二就帶著老大,兩人去城里覓小工,做活賺幾個閑錢。

    只余趙老四在家里侍候著一家老小,連帶看管著地里的莊稼。

    說是做小工,但得了閑,三五日的也會回家來看看,只這一趟出去得好像久了些,有七八日沒回來了,所以趙老頭才有此一問。

    “上次走時,說是要幫一大戶人家壘院墻,說是要多一些時日,這都七八天,估計也該回來了。”劉氏十分自豪的接話道。

    說起自家男人,劉氏背都挺直了幾分,趙老二人能干,外出做工,都是他尋來的活兒,趙老大跟著去做,也是沾的他的光。

    為此眼神頗為得意的向錢氏瞄了一眼,之前心中的怒氣,早已不見了蹤影,滿臉堆笑的問道:“爹可是有什么話要交代老二的,他不在家,你跟我說也是一樣的。”

    錢氏一聽這話,臉色頓時難看起來,自家男人不爭氣,連帶著她都直不起腰板來,虧得還有個能干的兒子,遂笑了笑道:“江哥兒這也有些時日沒回家了,也不知在外面如何,可有冷著餓著,千萬別光顧著讀書,熬壞了身子。”

    前面說著,還帶著些爭強好勝之意,只說到后面,滿滿全是關切之情,要說江哥兒之于錢氏,那真是她心頭的肉。

    一聽到錢氏的話,劉氏臉上的喜色,頓時散了個干干凈凈,她家蒼哥兒還小,且有江哥兒在上面壓著,連學都沒進,想想現在也是十歲年紀了,就算長大了也是比不過江哥兒的,頓時有些泄氣。

    趙老頭聽提起江哥兒,臉上難得的露出些笑容來:“有大半個月沒見到江哥兒了,著實怪想他的,上次旬休說是要參加詩會,這次旬休沒事就該回來了吧!”

    錢氏滿臉帶笑道:“沒說有事,定是要回來的,這么久都不回來,累及祖父祖母都念叨起他來,這孩子可真是該打,等他回來,得讓他給兩老叩個頭才算數。”說是責怪的話,可臉上卻半點責怪之意都沒有。

    “罷了罷了,他這也是以學業為緊,再說咱們江哥兒以后是有大出息的人,怎么能動不動就讓他下跪叩頭的,這話以后就不要再說了。”趙老頭擺著手道。

    他只盼著孫子出息,叩頭什么的,真的不要緊。

    “借你老的吉言,咱們誰不盼著江哥兒出息的。”錢氏言笑晏晏的說道,心里越發有了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