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謹意睜開眼,眼尾余光看到桌上的手機,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桑蜜的那條信息。
他不耐煩的蹙眉,略帶火氣的說:“推了。”
時謹意回到臨湖公館時,華燈初上。
聽見玄關處傳來的聲響,桑蜜快步從廚房里走出來,揚起笑臉,“你回來啦。”
時謹意換了鞋后,抬眸看向她。
桑蜜穿著米色的家居服,一頭長發在腦后扎成馬尾,素凈的一張臉,笑起來的時候,那雙眼睛卻格外好看,像彎月一樣。
“你媽今天打電話到公司了。”他壓低眉眼,神情冷漠,語氣中更是充滿了火氣。
桑蜜笑容消失:“她...”
“別告訴我,這件事你不知情?!”
桑蜜想了想,現在桑氏內部虧空,母親給時謹意打電話,很有可能是向時瑾意要錢。
可母親向來把她當外人,這種事從來不會告訴她,就算她想對時謹意解釋,也無從開口。
她的沉默,讓時謹意更加火大。
他哼了一聲,粗暴的扯開領導,隨手扔在沙發上,“這次的錢,我已經給了,回頭告訴你媽,別再打電話給我,我不是你們桑家的提款機!”
“母親她...”
桑蜜想說母親不會聽她的,可真要解釋起來,又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的,而且,她在桑家根本沒有地位可言,要不是爸爸庇護,她甚至活不到現在。
她不愿把那些說給時謹意聽,所以千言萬語到了最后,最終只有一句話說了出來。
“...我知道了。”
其實她心里也清楚,就算她讓母親不要再找時謹意要錢,母親也不會聽她的,還會罵她一頓。
這種事,這三年來,已經發生過許多次了。
飯菜全部端上了桌,做的都是時謹意愛吃的,林林總總有十幾道菜。
但時謹意只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眼眸有意無意的掃著她的臉。
桑蜜被他看得后頸發毛,也跟著放下筷子,“是哪里不合口味嗎?”
“你不是說,有話和我說嗎?”
“是,我前天在路上看到一家新開的工作室,老板很有趣,和我一樣也喜歡畫畫,她邀請我...”
她的話沒說完,就被時謹意不耐煩的打斷。
“隨你!只有一條,不許告訴別人,你是時太太。”
他以為她是想換個環境畫畫,公司的事情他都忙不完,這種小事,他沒那個精力去管。
桑蜜卻喜出望外,“你放心,我不會說的。”
宋煙很有分寸,她不想說的事,宋煙不會追問,就連那天林見星出現在工作室里,她也從沒過問過。
時謹意看著她眉眼俱彎的樣子,眸中神色暗下來。
站起身,握住她的手腕,帶人上樓。
他的步子邁得很大,桑蜜跌跌撞撞的跟在他身后,“我...我還沒收拾...”
“做完了再收拾!”
他回答得很快,輕易就讓桑蜜紅了臉。
臥室的窗簾拉著,房門打開后,給里面注入半扇光芒。
桑蜜被扔到床上,腦中懵了一秒,還不等看清時謹意此時的樣子,沉甸甸的身軀就壓了下來。
他的呼吸滾燙,噴涂在她的頸側,引起一陣雞皮疙瘩。
桑蜜縮了縮脖子,去推他的肩膀,聲若蚊蠅的說:“...我還沒洗澡。”
時謹意沒說話,大手一撕,她身上的家居服就崩掉了幾顆扣子。
桑蜜愣了愣,“謹意...”
他沒有憐惜她,沉重的手勁落下來,原本白-皙的肌膚頓時紅了一片。
桑蜜瞬間眼淚就涌了出來。
眼睛適應了昏暗后,時謹意看清了她臉上的淚,可他最煩她這副眼淚汪汪,像似受了無數委屈的樣子,氣息頓時亂了。
桑蜜一邊喊著疼,一邊猛烈的掙扎。
可她那點力氣,在他面前根本不夠看,時謹意伸手掐住她的下巴,迫她抬起臉來,狠聲問她:“你不愿意?”
她哭得打噎,搖了搖頭。
他冷哼,語氣里充滿譏諷,“桑家拿了我的錢,你就連這點事也不愿意?你這桑家小姐,當得可真金貴!”
桑蜜聽清這話,身子一僵,心口就密密麻麻疼了起來。
這話極為羞辱人,可同樣也提醒了她,她和時謹意的婚姻本就是一場交易,就連他們在床上做的那種事,也是交易。
這些年,她隱藏在心底的那份感情,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他似乎不愿看見她的臉,桑蜜的頭臉被埋在被子里,眼淚浸濕了一片,但她卻沒有再說一個字。
過了很久,時謹意才起身離去,房門被狠狠帶上,發出砰的一響。
桑蜜慢吞吞的爬起來,拖著雙腿走進了浴室。
長發落在身后,如同一只瀕臨絕望的,蒼白的妖。
臥房里的氣息散去之后,只留下一室冷清。
這天,桑蜜又失眠了。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八點了。
她匆匆洗漱后走出臥室,發現時謹意已經出門了,昨夜的殘羹剩飯攤在桌上,一片狼藉。
桑蜜洗了衣裳,又收拾了隔夜飯菜,正打算出發去工作室的時候,門鈴突然響了。
他們家很少有外人到訪,所以桑蜜就以為是時瑾意忘了什么東西在家,所以讓她的助理余實來取。
誰知她開了門之后,門外站著的人卻是桑母宋安真。
“母親?”
宋安真上下打量她一眼,眼神掠過她素面朝天的臉,以及身上簡單的短袖和長裙,不滿的說:“都這個時候了,你才起床?也不怕別人說我們桑家教出個沒規矩的女兒!”
桑蜜的嘴唇囁嚅了一下,沒有反駁,“...先進去坐吧。”
宋安真走進門,目光環視一圈。
家里收拾得還算干凈,她滿意的點點頭,可眼神落到桑蜜臉上后,她又不滿了。
“我還約了人打牌,就不坐了,今天特意過來,是想問問你安排的事怎么樣了?”
桑蜜不明所以,“什么事?”
“你少給我裝糊涂!女婿和韻兒的事,你到底有沒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