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公子自信帝國可鎮內亂，那未來又當如何？”
王紫云繼續追問。
帝國的未來繁榮，取決于人才的興盛。為此，帝國計劃遍布各地興建一萬座學校，確保國內所有孩童能享受免費教育，免除食宿之憂，直至十八歲成年……”蘇燁的話音未落，便已激起下方群眾的熱烈反響。
“真有此事？孩童們得以免費飲食與就學？”
“帝國竟有此雄圖大略，實在是喜訊啊！”
“永昌帝的胸襟真是遠大，我們的見識實在過于淺薄！”
人們議論紛紛，激動得幾欲跳腳。
然而，蘇燁的輕描淡寫之下，隱藏的是頗為沉重的財政負擔：“蘇公子，帝國能否承受如此巨額的教育支出？”王紫云不無關切地提出疑問。
“帝國土地遼闊，資源富饒，隨著四條新官道的開通和大運河的貫通，帝國的經濟勢必邁向一個新的高峰，”蘇燁信心滿滿地回應。
“但經濟的飛躍需從農業社會過渡到商業主導的時代，借助商貿活動以推動經濟進一步繁榮。”蘇燁大聲陳述自己的見解。
“商業時代是何意？”王紫云追問，對此概念感到新奇。
蘇燁解釋道：“簡而言之，商業便是貿易。如將西部的蠶絲、茶葉輸往東方乃至極東的草原，南方的瓷器北運，東海岸的海鮮內銷……”
他的論述引起了人們的共鳴，民眾對他的言論贊同有加。
王紫云本意是讓蘇燁出糗，未料他言之有物，令她啞口無言。她是個不輕言放棄的女子，有自己獨到的見解和明確的政治主張。
盡管對蘇燁即位心存疑慮，受祖父影響，總感覺他做得并非盡善盡美，但她也不得不承認，蘇燁的政策確實有利于國家和人民。
王紫云的心情復雜，對蘇燁又敬又怒。
“蘇公子，商業時代促進了商品流通，這一點無疑是好的，但帝國能從中獲益嗎？”她繼續追問。
蘇燁微笑著回答：“商業時代，對商品征稅是必然的。你覺得帝國能從中獲益嗎？”
“征稅？向商人收稅，這可能嗎？帝國難道能監管每一位商人？”王紫云繼續追問。
“若商人欲貿易，須至戶部注冊，并領取通關文書，以允許商品流通。帝國將從中抽取適量稅金，以充實國庫……”蘇燁詳細解釋。
這番話語，顯露了他遠超當時的文化知識。而王紫云等人討論治國之道，卻不自知其淺薄。
在場眾人未曾料到，這位蘇公子，正是名揚四海的永昌帝，他的治國方針便是帝國未來的藍圖。
“今夜的論道大會到此為止，各位請回。”王紫云站起身，高聲宣布。
蘇燁對于這突然的結束略感無奈，他尚有許多治國方略未及分享。
王紫云面色陰沉，催促人群散去，眾人也很守規矩，紛紛起身告辭。
待眾人離去，底樓的大廳清空，只剩下蘇燁三人。此時，王紫云緩步進入三人的豪華包間。
“小女子希望單獨與陛下討論治國之道，不知兩位可否暫時外候？”王紫云直入主題。
在蘇燁點頭后，凌出塵與蔡荃相視一眼，便出去并關上了門。
“王小姐，有何高見？”蘇燁笑著詢問。
“沒想到陛下巧舌如簧，能言善辯，我確實小看了陛下。”王紫云滿臉譏諷地說道。
“王小姐過獎了，論道館本就是斗嘴之地。若置身戰場，則是刀劍相見。”蘇燁毫不介意地回應。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陛下如今權在握，何言皆是正論。小女子怎敢與您爭辯治國之策？”王紫云氣憤地質問。
“當然可以，朕愿洗耳恭聽，你有何話語，盡管直言無罪。”蘇燁慷慨地示意。
一位深宮佳麗欲與君王辯論國是，本是逆天行為，罪當誅心。
然而，蘇燁卻誠邀她暢談無忌，以明白己之不足。
帝國的明日輝煌是否還有未見之隱憂？
王紫云獲得了君王的恩準，便無更多憂慮。
“陛下，您認為何以善治江山？”
王紫云深問。
“而王小姐以為，治國之術當如何施展？”
蘇燁含笑反問。
“妾身以為，治國當從整飭官治，用賢臣，舉才俊，勤政愛民入手，如此方能集四海之賢才，以致……”
王紫云侃侃而談。
言雖未能盡善盡美，卻也觸及要害。然而，此皆表象，未及蘇燁之深遠需求。
“王小姐之言，是多年沉淀之治國經緯，顯王小姐博覽群書，深諳大義。可貴之處在于，更融合了您獨到之見解……”
蘇燁平和評價，未存貶意。
不可否認，小女子已有過人之見識，甚為難得。
然而，比之蘇燁那幾千年積淀之知識，尚有不小差距。
“陛下過譽，妾身不過隨祖輩學習，略知一二。”
王小姐內心自喜。
“自人類社會起初之原始階段，漸進至奴隸社會，如今乾元大陸尚存多民族處于奴隸或農奴社會……”
“但隨著生產力之提升，農奴得自由，化為農人，社會生產力因而提高，人類社會得以階級晉升……”
蘇燁言至此略作停頓。
“陛下所言，妾身已熟知，且明白人類社會之發展，漸至中央集權之帝國社會……”
王小姐滿懷自信地接話。
“所謂帝國社會，不過爾爾。更準確者，應名之為封建社會。大眾被統治者蒙蔽，尚處于所謂天賦神權之階段，故天子有‘天之兒子’之稱。”
蘇燁輕笑著解釋。
“您言天子乃愚民政策？然而您……不也是天子？”
王小姐驚疑不定。
畢竟，蘇燁自承愚民，豈非自我否定？
若真如此，日后天子之言誰復聽從？天子之權威安在？
此等異論，顛覆了王紫云之世界觀，徹破其心防。
“哈哈……”
蘇燁大笑：“天子不過是統治之術，隨著生產力前行，民意覺醒，世將進入工業紀元，終至資本主義社會……”
“工業紀，資本之治，此乃何等社稷？”
王紫云滿心疑團。
“工業之世代，汝若游歷無雙城，便能洞悉其貌。”
蘇燁含笑啟齒。
“無雙城，豈不是閣下鑄炮練兵之所？”
王紫云早有耳聞。
“是也，無雙城之火器、冶鐵、造水泥、煉膠、及蒸汽機械，皆是工業真章。待工業浸潤陸疆……”
“屆時，大陸生產力必將騰飛，乾元之地方可晉入工業之境。”
“工業時代，便是百貨繁盛之世，民之生活用資將極為富饒，人民生計必將翻然更新。”
蘇燁詳解其中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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