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看了顧長老一眼，那一眼含著警告。
雖然闖禍的是顧長老的女兒，但這件事關系甚大，就不是顧長老說什么就是了。
若是顧陌沒有為自己爭取，他其實也不想拂了顧長老的面子，反正女兒是顧長老的，顧長老愛犧牲誰就犧牲誰。
但顧陌說的那些話，就讓他不得不慎重考慮犧牲掉顧陌的后果了。
比如顧君茹有隨身空間和大能保駕護航這件事，顧君茹藏得這么好，恐怕連顧長老夫妻都不知道，顧陌知道的？
有可能顧陌知道的可能還更多，但她并沒有完全說出來，如果她就這么死了，難道要去逼問顧君茹嗎？
顧君茹在宗門內名聲那么好，還有顧長老夫妻護著，如果她不說實話，掌門要逼迫她說出實話，也有些難度。
所以，愿意老實交代個中隱情的顧陌，就很有必要留下來了。
現在給顧陌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就當是掌門釋放的善意。
而顧長老被掌門那么一看，頓時有些訕訕的。
“掌門師兄，君茹是我們夫妻精心教養出來的女兒，她最是顧全大局，凡事都以靈霄宗為先，不會做那種事，倒是這個逆女，從小流落在外，脾氣古怪，自私懶惰，做出什么事來我都不意外。”
掌門說道：“我也沒有說事情一定是君茹做的，只是凡事要留三分余地，不要把話說的太死了，畢竟另一個也是你的女兒，給她一個機會，也是你這個做父親的該做的。”
顧長老頓時就不好再說什么了。
他之前一直堅持懲罰顧陌，可以看做是為了靈霄宗大義滅親，但現在掌門都這么說了，他還咬著顧陌不放，反而顯得他這個父親有多迫不急的要整死自己的親女兒一樣。
“逆女，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如何狡辯！”
誰料顧陌直接說道：“請掌門設下萬法歸宗懲戒陣，我愿進入懲戒陣，與顧君茹對質。”
顧陌話音落下，整個靈霄宗都寂靜了。
萬法歸宗懲戒陣，是靈霄宗的上等陣法，平時雖然沒什么大用，但卻能檢測一個人說的話是真是假。
作用就相當于測謊儀。
只不過在測謊儀之下，說謊了也沒什么，但在萬法歸宗懲戒陣里，一旦說謊話，直接就會被懲戒陣化為齏粉，神魂俱滅，永遠沒有來生了。
這可比穿魂釘狠多了，穿魂釘至少還能取出來，死在萬法歸宗懲戒陣里，是再沒有生還的可能了。
如果站在原身的立場，她明明什么都沒做錯，憑什么要進入懲戒陣呢？這已經相當于一種人格侮辱了。
可是現在顧陌不得不這樣做，因為眼下她的處境，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原身還沒有筑基，她沒有一穿來就直接和天下第一宗叫板、大殺四方的實力，只能先想辦法茍住這條命，有什么仇什么怨，來日徐徐圖之。
現在顧長老這個父親親自指證她，所有人都覺得能讓一個親生父親做到這個地步，肯定是她的錯。
她要證明清白，就只能對自己狠一點。
許久，眾人開始議論紛紛。
“她瘋了吧？她竟然要進入萬法歸宗懲戒陣？她難道以為進了陣里，她那些鬼話還能騙過陣法嗎？”
“她這是在找死吧？她以為掌門不敢設下萬法歸宗懲戒陣嗎？她以為她這么說就能逃過懲罰嗎？”
所有人都不相信顧陌真的敢進入萬法歸宗懲戒陣，以為這只是顧陌逃避責罰的借口，反而強烈要求掌門設下陣法，看顧陌有沒有那膽子進去。
這個綠茶婊到處搞事情卻死不認錯，他們也膈應壞了，現在他們就要親眼看著顧陌是怎么把自己作死的。
掌門目光凝重，又問了顧陌一次。
“顧陌，你真的要進入萬法歸宗陣？”
“是。”
顧陌語氣堅定，“我師父雖然只是個筑基期的小修士，不能和修仙界的諸位大能相比，但他在教導弟子一事上從不敢懈怠，我從小他就告訴我，做人要堂堂正正頂天立地，不去做傷天害理之事，也絕不在權勢面前低頭，我顧陌寧愿粉身碎骨，也絕不會屈打成招，背上一個打開魔界大門為禍天下的罪名，給我的師父丟人！”
掌門愣了愣。
顧陌以前的師門，在顧長老的嘴里，是十分不堪的。
掌門也沒聽說過那個宗門的名字，自然也不會放在眼中。
可此刻顧陌提起自己從前的宗門，卻是絲毫沒有怯弱尷尬，反而引以為榮。
這多多少少讓顧陌的形象在掌門這里鮮明立體了起來。
他說道：“好，那本尊就設下萬法歸宗懲戒陣，若你能安然從陣中走出來，你便是清白的，若不能，那便是你死有余辜。”
顧長老自然極力阻止，心里都在罵顧陌這個逆女不讓他省心。
真讓她進了萬法歸宗懲戒陣，證明了她的清白，那不是在告訴所有人，他這個執法長老徇私枉法冤枉親女嗎？
逆女怎么就不知道替他這個父親多想想？真要他在宗門被人非議嗎？
然而，顧長老一阻止，卻讓掌門看他的眼神逐漸奇怪起來。
顧長老心里打了個咯噔。
掌門雖然平日里不愛多管閑事，但關系到靈霄宗的大事，他顯然不可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而顧陌方才說的那些話，已經算得上是大事了，如果證明了顧陌沒說謊話，那顧君茹乃至極力保全顧君茹的他們，都有和魔物勾結的可能。
這種事如果不查清楚，以后為修仙界帶來更大的禍患，靈霄宗根本承擔不起。
更何況聽到顧陌那些話的人這么多，沒有一個結果，傳出去，說不定整個修仙界都要以為靈霄宗和魔物勾結。
想到陷自己于不義的，就是自己親生女兒，顧長老看顧陌的眼神都像是要吃人了。
他對掌門說道：“掌門，說到底顧陌也是我的親生女兒，即便是犯下了滔天巨罪，我也不希望她進入萬法歸宗懲戒陣，落得神戶俱滅的下場，若是如此，還不如我親自結果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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