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本領。”岑苒也笑,在喝了一口酒后,用手托著下巴看著林蘇爾說道:“蘇爾,你身上有股非常濃烈的生命力,讓人看到力量、看到希望。”
“你說…….付家安是不是就是喜歡我這個?”
“好養啊!”
林蘇爾大笑。
“他倒是想養你,但你不必被他養。”岑苒擺了擺手,溫聲說道:“男人都有一種虛妄的力量感,他們的腦子都很懶,不想去理解女性、也不想用更高級的方式去表現自己的男友力。我養你啊,直接給錢完事兒,多簡單。”
“……你好懂啊,我覺得你說得好有道理。”林蘇爾一臉崇拜地看著她。
“因為我爸就是這樣。”岑苒輕扯了下嘴角,悶聲說道:“我媽就是被他養廢的。”
“人天性都懶,能輕松的生活誰想努力呀……”林蘇爾搖頭:“但我沒你媽那個命,我們家付家安倒是想用養我來成就他的優越感,但他太小氣,真的需要他養的時候,他又心疼得要死、條件苛刻得要死。”
“唉呀,我命苦呀,從小到大都得自己討生活。”林蘇爾大笑。
“好事。”岑苒笑著說道:“被養廢的人沒有價值感,唯一的價值感就是為那個養她的人服務,然后從他那里得到認可。”
“這樣說來……也挺可憐。”林蘇爾小聲說道。
“是啊。”岑苒點頭:“就像這一次,如果這80萬是她自己賺的、或者她認可自己對這個家的貢獻和價值,認為這80萬也是她的資產,她肯定不會像個犯錯的小孩子一樣等著我爸的宣判。”
“上當怎么啦,誰這輩子還沒上過當;被騙怎么啦,她不打牌不買奢侈品,就當她打牌輸了、買包炫了,又能怎么樣?”
“心疼歸心疼,但不是那種‘我太蠢了、我把老公的錢弄丟了’的不安,和心疼錢不是一回事。”
岑苒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喝了一半后,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你知道嗎,我爸確實不會發脾氣、也不會責怪我媽,他只會想辦法來規避風險。”
“這已經很好了。”林蘇爾說道。
“他想的辦法,就是將他賜予我媽的資金使用權收回去。”岑苒輕聲說道:“我媽肯定接受,她認為這理所當然。”
“但是……蘇爾,一個人如果對自己的生活、經濟,沒有一點掌控力,她會很慌的。”
岑苒說完后,又沉默了下來。
父母的關系,她無法介入;父母的相處模式,她也無法改變。
她尊重爸爸,也喜歡爸爸,但是她不想看到爸爸像對員工一樣對媽媽。他對她有包容、有認可、也有一些欣賞,但都是在將她當作附件的前提下。
對他來說,她只是太太、孩子媽媽,而不是她自己。
她知道自己也沒有很好的尊重媽媽,她甚至反感她總是用道德和感情綁架讓她聽話。但她最不喜歡看到媽媽在做錯事的時候,一邊大發脾氣說自己這么辛苦犯得起這樣的錯、一邊更周到的伺候爸爸,怕他責怪怕他嫌棄。
她希望媽媽像個成年人一樣面對問題,而不需要被人包容、被人原諒。
“你爸媽有他們的生活方式,這么多年也習慣了。”許久之后,林蘇爾輕聲說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總希望我媽很強大。”岑苒聲音低低地說道:“我知道對自己不能改變的事情抱有期待是不對的,但我還是期待。”
“被人疼大的人是這樣的。”林蘇爾點頭。
“說什么你都能繞到這個話題上。”岑苒不禁失笑。
“她在自己的懦弱里幸福,干嘛要在乎你的期待。”林蘇爾輕哼著說道。
“……你這話竟然有十分的道理。”岑苒‘嘖嘖’兩聲,伸手摸了一下林蘇爾的頭。
“真的嗎?”
“真的嗎!”
林蘇爾大樂。
“真的。”岑苒舉起酒杯與林蘇爾用力地碰了一下,豪氣地一口喝完后,拿了烤串大口吃起來。
“你說你長這么好看、氣質這么好,每次看你吃那種一次性碗裝的辣粉辣面,我就覺得真是太浪費你的好形象了。現在居然覺得,你粗魯的時候又別有風情。”林蘇爾笑著說道。
“我從小在hk長大的,那邊主要是粵菜系,但我天生就喜歡吃這些味兒重的,咸的、辣的,都愛。你知道嗎,回來才一個月的時候,我就因為胃病去了兩次醫院。”岑苒大笑。
“可見你爸媽中有一個不是湖南人、就是四川人。”林蘇爾猜測問道。
“還真是,我爸是湖南人。”岑苒點頭。
“所以嘛,遺傳加上家里的口味熏陶。”林蘇爾很為自己的敏銳感到得意。
“蘇爾,敬你,你今天解開了我一個心結。”岑苒端起杯子與林蘇爾碰了一下。
“我覺得自己好了不起啊,我是所有人中最笨的那一個呀。”林蘇爾大笑。
“剛才不是說了,你長大路上經歷的那些事,都長成了你的本事,我真不是安慰你的。”岑苒輕笑著說道:“你有活力、你樂觀豁達、你率真不拘小節,唉……真的很好。”
“你知道的,我在公司從來不交朋友。”岑苒輕哼著說道:“那些人呀……個兒個兒都狐貍似的,你對他們有用的時候,他們就支持你,沒理也找出理由來支持;你對他們沒用的時候,他們就會一腳把你踹開,生怕你有什么事兒連累了他們。”
“而且,就算你還有價值,但來了個比你更有價值的人,他們也會一秒鐘轉向,一不小心還會成為職場刺客。”
“路總也這樣嗎?”林蘇爾好奇地問道:“我覺得他對你是真的好。”
“你來公司時間不長,不了解他。他對誰都是真的好,但在關鍵時候,又對誰都不會手軟。”岑苒輕聲說道:“我才不會上他的當,在他面前放松了警惕的話,就只有被他利用的份兒。”
“而且,如果你只能被動的被他利用,他還會瞧不起你。”
“這種人呀,一個有追求的中央空調。”
說到這里,岑苒略顯失態的大笑。
“其實我還想過,如果他和你年齡相當,你們真的好配。”林蘇爾嘆息著說道。
“如果他和我年齡相當,能有現在的道行嗎?”
“沒有現在的道行,他配得起我嗎?”
岑苒舉杯仰頭,一臉的傲氣,卻又若有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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