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怎么會分不清呢。”岑媽拍拍岑苒的手，沉默了半晌后才恢復了一點思路，看著岑苒說道：“你爸對你好，也是你事業上的榜樣，有些話我原來不想對你說。”
“不過你既然替媽擔心，說明你是真的長大了。那媽也和你說說我的想法。”
“媽，你說。”岑苒抓了一個抱枕放到膝上。
“我對你爸呢，大體上還是信任的，所以我對他的人、他的錢都不怎么去管、去計較。”
“當然，有時候危機來的時候，信任和感情都不值一提，但如果天天為了不知道的危機而處處算計，那人生又有什么意思？”
“所以我想啊，他不變，我這樣也沒什么不好，生活有著落、遇事有人扛，我繼續做我的閑散懶人一個，挺好的。”
“如果他變了，我算計他那些錢也沒什么用。正常離婚能分到的一些財產也夠我用了。但你的人生還很長，未來會遇到事業危機、婚姻問題，需要有人、有錢撐著。所以我希望你爸把錢花在你的身上，為你的未來多謀一些保障。”
“除了這套房子，我還讓他再給你看一套門面，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還可以收租子養自己；急需要用錢的時候賤賣也能救命啦。”
“還有保險，我讓你爸給你買全所有的保險，你只管按自己的喜好去打拼，有事就有保險公司擔著。”
“我想想，失業了有租子吃、救急有房子賣、生病養老有保險……應該全了。”
岑媽掰著手指算了算后，覺得都為女兒考慮到了。
“媽——”岑苒只覺得她媽想得也太遠了：“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好吧。”
“你好了我就好了。”岑媽長長地吐了口氣，臉上的笑容又回來了一點：“真是也沒什么要擔心的了。”
“我爸都答應你了？”岑苒好奇地看著媽媽，剛才還在同情她、這會兒又覺得她想得太多了。全家最讓人擔心的就是她好吧，她反而為自己擔心。
“當然啦，我也是試他的，他如果在外面搞三捻四的，給家里人花錢就不會大方，他這么大年紀，人家跟著他也是看著錢的嘛。”岑媽提起這事兒還頗感得意：“如果他沒亂搞，肯定愿意給你花錢呀。你好了他也少后顧之憂。他那個事務所賺一天錢是一天錢，不賺的時候虧自己的，也影響不到你。”
“所以他花得還挺樂意的？”岑苒失笑著看著媽媽。
“樂意，還假模假式地夸我想得周到。”岑媽笑著點頭。
“本來就想得周到。”岑苒暗自吐了口氣，臉上的笑容也不再勉強：“那我也放心了，我爸就是解決問題的思維方式，少了點兒人情味兒。但也只是在解決問題，對媽媽你、對家都沒有變。”
“現在看來是。”岑媽點了點頭，又嘆了口氣：“所以我也只敢提這么些要求，其它的他說什么就是什么。他一個人在外面賺錢也不容易，一下子被我弄沒了這么多……也是我對不起他。”
“……媽，你又來了。他賺的錢都有你一半功勞，去掉你那一半，另一半算是他送你玩牌了。”岑苒看了一眼手機，對岑媽說道：“我去拿外賣，今天我們要吃香的喝辣的，去去霉氣。”
“還怪會說話的。”岑媽心里的結當然不可能一下子就解開，但想想這么大的事，老公女兒都不怪她、還安慰她，她心里也頗感欣慰。
*
岑苒點了兩份油燜大蝦，特辣的那種。
因為岑媽為了岑爸的身體，很少做重油菜；加上岑爸早年因為應酬喝壞了胃，現在基本完全不能吃辣的了，家里的餐桌上就再也沒出現過辣菜。
岑苒自己可以在外面吃，但岑媽自己一個人不愿意弄、有岑爸在又不能做辣的，這么多年竟然都沒吃過辣的。
“不過媽，你吃慣了自己做的，也不知道腸胃能不能習慣這種重油重辣的菜，還是我剝了你嘗個味兒就行。”
“試試看。”
“湯汁就別蘸了。”
“也不算太辣呀，我這吃辣的水平也沒退化呀。”
“媽，不光辣還油，你少吃點兒。”
“你不是買給我吃的嗎、又不讓我吃。”
“我怕我爸回來罵我……”
“他回來我們都吃完了。”
“……”
母女兩人吃完了一大份油燜大蝦，買的時候岑苒是想讓媽媽自由一回，可真正到吃的時候又一直擔心媽媽會不會吃壞肚子了。
所以一邊搶著吃、一邊嘮叨媽媽不要多吃、最后盤子見底，媽媽還要往湯里加面，她直說服氣，搶著將那湯汁給扔了。
只是吃的時候沒事，吃完了問題就來了。
岑媽拉了一晚上的肚子，岑爸將岑苒罵了個狗血淋頭。于是岑媽有機會吃上一次岑爸熬的廣式粥。
都說粥能養胃，這話還真有些道理，岑媽在下半夜吃過粥就好了。
岑苒突然覺得她確實應該搬出去了，她不在家的時候，老兩口可以犯懶、可以不那么一本正經、可以相互依賴相互照顧……
“這么多年，你都沒發現自己是個電燈炮嗎……”岑苒失笑著用被子蒙起了頭。莫名的，又覺得自己像是向往這一天許久了，而這一次，終于有了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
*
在路佳明和林蘇爾出差的第二天，岑苒就收到了獵頭的消息，說是有個適合的職位給魏立東。只是她還沒來得及開心，當天就被獵頭告知企業方沒看上。
“光看簡歷確實算是資歷深厚、業績亮眼，可談不出什么實際的東西，企業方覺得他有些虛、有些飄、不落地。我覺得你倒是可以去試一試。”
這是獵頭對岑苒說的話。
“不是說要10年以上的經驗嗎，我還沒有10年的工齡呢。”岑苒失望地說道：“那繼續拜托了。魏總是做總監的人，重戰略輕實操很正常。我覺得一些老牌大企業，沒什么新業務的那種，比較適合我們魏總。”
“你放心，我手上還有兩個面試機會，我正和對方公司力推魏總，有機會的。”獵頭的朋友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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