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爾呀……”路佳明眸色微動，溫聲說道：“她這個人大智若愚。”
“……沒看出來。”岑苒將目光從服務臺轉回來，低頭給林蘇爾發了條信息后，抬頭看著路佳明說道：“我看她的個性簡單大氣，有化繁為簡的本事。”
“嗯……這樣說也對。”路佳明點頭。
“路總、岑助，已經催過了，今天人多有點兒慢，答應送我們兩個涼菜。”林蘇爾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林蘇爾在生活上的本事一流。”路佳明笑著贊她。
“缺什么補什么嘛。”林蘇爾笑瞇瞇地說道。
“嗯？”路佳明一臉的疑問，然后轉頭看向岑苒笑道：“這回輪到我聽不懂了。”
“小孩子的網絡用語特別多，有時候我也聽不懂。”岑苒笑著搖頭。
說話間服務員已經將送的一盤涼拌毛豆、三碗凍涼皮端了上來。
“店長很不錯呀，說送涼拌豆芽苗，改送了三份酸辣涼皮，這個是四川名品，超好吃的。”林蘇爾積極地起身，將三份涼皮分別放到三個人的面前后，又對服務員說了聲謝謝，同時還不忘催單。一時間忙得不亦樂乎。
路佳明和岑苒見狀直樂，低頭嘗了口酸辣冰涼粉后，都直呼好吃。
“名不虛傳嗎？”林蘇爾這才坐下來，低頭吃了一大勺，然后直呼好吃，直說餐后還要他們再送三份。
她略顯夸張的熱鬧，讓路佳明和岑苒也都沒再繼續剛才的話題。她說說笑笑著，在心里感激岑苒這樣不動聲色的維護。
她知道岑苒不想將自己少時在生活上吃的那些苦告訴路佳明。
其實她自己并不在乎那些事被別人知道、也不在乎被別人怎么看，因為父母不靠譜而吃了生活的苦，這不丟人。
但從來都是旁人要放大她的不堪以取樂，她從小就學會了用自己的苦和難去滿足一些人高高在上的虛榮心，以換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從來沒有人覺得她的自尊也很重要、她也不是天生就能把自己的傷口當玩笑的。
只有岑苒。
岑苒不管林蘇爾自己在不在乎，因為她在乎、因為她不愿意看到林蘇爾像小丑一樣供人取樂，所以她便毫不猶豫的維護。
她原本也不是個可愛的人，可總是在這種不經意、又不是‘很重要’的事上，偏偏用心得讓人不得不喜歡她。
*
“路總，剛才說到魏總的事，我還有個笑話說給你聽。”岑苒吃了大半碗涼粉后，笑著對路佳明說：“吳姿看到魏總和夏總在辦公室刷交規。”
“咳咳咳——”路佳明聽到后，連咳好幾聲，只覺得這兩個加起來快一百歲的人簡直太可笑了。
“吳姿會不會對別人說呀？”林蘇爾也笑著問道。
“會啊。”岑苒的眸光微斂，笑笑說道：“同事之間哪有不聊天的。”
“也是，她和財務部的同事也熟。”林蘇爾點頭。
“看來老板這車不買都不行了。”路佳明看了岑苒一眼、又看了林蘇爾一眼，似是有些意外岑苒說話并不避著林蘇爾。這不太像她一慣謹慎的個性。
看來她比以前開竅了，在上層不再拒絕與他結盟、在下層也開始鋪設自己的人脈網。以她在公司的地位，只要開了竅，應該還是可以與那高芳一爭高下的。
“要是老板不買，最后丟人的可不是老板，是魏總和夏總吧。”林蘇爾接話說道。
“……也是，原總的個性是大家都知道的。他的承諾至少要打3折去聽。夏總和魏總這么積極的學車，明眼人都知道他們是想用行動和輿論逼老板守諾。”岑苒看著路佳明說道：“老板這個人雖然愛說大話空話，但落到花錢上頭，只要能讓他不花錢，什么面子里子的全不在意。”
“那要看他對這兩個總監到底有多重視了。”路佳明冷哼著說道：“雖然我們都想老魏走，但老板可不想。至于老夏，手上捏著公司的把柄多了去了，老板可不敢得罪他的。”
“必須讓他們有面子？”岑苒問道。
“如果老魏自己走了，老板又沒對老夏說過買車的事，老板這錢就省得有理有據了。”路佳明意有所指地說道。
“所以……”岑苒低垂下眸子，慢慢攪動著碗里余下的冰涼粉。
她懂路佳明的意思。
他想讓她這邊安排把魏立東和夏前進想逼老板買車的消息散布出去，讓老板對那兩個人心生反感。這時候魏立東應該也快要拿到其它公司的offer了。
這個結果便有幾個好處。
第一個就是魏立東會很快走掉，就算老板原本想留，這時候也不會再留了，在省錢和留一個人力平衡器這兩者之間選，大老板肯定選擇省錢。
第二個就是大老板省了兩輛車和一個總監的人力成本，同時一分錢不花就穩住了夏前進，心情會很好。
第三個就是路佳明，可以趁機去邀功，說是他找人把魏立東弄走的。至于老板信不信，路佳明肯定有辦法說到老板相信。而岑苒肯定也不會揭竅他。因為她總不能說，是她弄走的。所以他在老板那里的地位便又升一級。
第四個……可能就是她自己。
總監走了總還是要再招一個的，路佳明可以借此機會推薦她，這樣便也墊定了她與高芳之間競爭的優勢。
一舉四得的好事，路佳明的腦子轉得太快了。而她卻還在猶豫著。
找人獵自己的上級、盯著秘書離職空缺的位置、和人結盟增加競爭優勢，這一樁樁一件件，無論哪一條都是她以前不屑去做的。現在不僅做了，還要做一個背后嚼舌根一樣的惡婦，去傳播高層工作時摸魚那些上不得臺面的小事……
真的……很沒品。
*
“魏總怎么會自己走呢？他招高經理來就是擔心岑助搶了他的位置，找個人來分走岑助的工作，讓岑助顯得不那么重要，這樣他才有安全感。”林蘇爾覺得路佳明說的不可能。
“魏總要面子，在辦公室刷交規的消息散播出去后，可能就想走了呢。”路佳明笑著說道。
“他不好面子啊……”林蘇爾搖頭。
“嗯，路總有辦法讓他突然好面子。”岑苒在桌下踢了林蘇爾一腳后，抬頭對路佳明說道：“這事再議，現在也還是時機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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