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全。”岑苒也一臉認真地點頭。
“你們這算是對無趣達成共識了嗎？”林蘇爾攤了攤手，表示無語。
“有趣是某個年齡段專有的特點。”岑苒轉頭看向林蘇爾，笑笑說道。
“岑助這話說得老氣橫秋的。”林蘇爾笑著搖頭。
“一件事在不知道結局的時候，它有可能是驚喜、也有可能是驚嚇。為了少受些驚嚇，寧愿放棄一些驚喜的機會。”蔣昱看了岑苒一眼，輕聲問道：“人生大事最好沒有驚嚇，些許小事倒也無所謂。”
“有道理。”林蘇爾見岑苒不答話，她天生對冷場有恐懼，便接話問道：“那蔣昱你這輩遇到的最大驚嚇是什么？”
“我這輩子還早吧？”蔣昱伸手撓了撓頭，一臉好笑地看著林蘇爾。
“……我的天，和你說話好累呀。”林蘇爾不禁伸手扶額：“語境，知道嗎，聊天的話要放在語境里去理解。不可能我們面對面聊天，我還要說：蔣昱，你從出生到現在這整個過程中受到過的最大驚嚇是什么呀……人家還以為我是神經病呢。”
“他只是不想回答而已。”岑苒在桌下踢了林蘇爾一腳，忍不住地笑：“你剛才不也說了他無趣嗎？估計他都找不出驚喜或驚嚇的事。”
“是這樣嗎？”林蘇爾立即轉頭看向蔣昱。
“這個……”蔣昱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
“原來是真的！”林蘇爾也在桌下、但是明目張膽地踢了蔣昱一腳：“蔣昱你可真行啊，用一副老實的外表掩飾著你狡猾的內心。”
“如果說沒有，你們會不會真的認為我這個人很無趣？”蔣昱一臉溫和地看了岑苒一眼、又看向林蘇爾。
“別人怎么認為都不是事實，事實是……”岑苒歪過頭看向他：“你是個有趣的人嗎？”
“我是個正常的人。”蔣昱想了想后，一本正經地答道。
“我們是不是要恭喜他？”岑苒聽了直樂，伸手拍了林蘇爾一下后，笑著說道。
“恭喜恭喜。”林蘇爾哈哈一笑，端起手中的茶杯舉向岑苒又舉向蔣昱。
“無趣加有趣，也可以有趣。”蔣昱也不生惱，端了茶杯與兩人碰過后，還真喝了好大一口。
“這就是承認你自己無趣了。”林蘇爾直樂。
“我自己不知道這算不算無趣，但你們說是，那大概就是了。”蔣昱有些泄氣地說道。
“沒關系，雖然無趣，但有安全感呀，你也是有比較優勢的人呢。”林蘇爾豪氣地拍了拍蔣昱的肩膀，很真誠地鼓勵他說道。
“我想起來了，我還真有過一次驚嚇。”蔣昱安靜地想了一會兒后，突然說道。
只是他說話太突然，嚇得一個正端著配菜從他們桌前經過的客人連手中的盤子都跌了。還好是塑料盤，雖然菜落了一地顯得有些狼狽、倒沒有發生太大的事故。
岑苒連聲道歉、又幫客人點了一份后，回到座位與林蘇爾忍不住的相對大笑。
“蔣昱，你人生第一次驚嚇，好好記住，以后有人問就不用想許久了。”林蘇爾大笑著說道。
“所以……你們是被驚嚇到了嗎？”蔣昱反問。
“啊……”
“所以人家蔣昱是有點子冷幽默在身上的，我們兩個懂得太晚了。”
林蘇爾愣了一下，岑苒則更樂了。
服務員正端著他們的底鍋上來，蔣昱起身讓了一下，看著冒著熱氣的鍋里，沸騰著各種樣的菌子，只覺得可愛又暖意十足。
就像現在的岑苒、又像他現在的心情。
“各位慢用，配菜馬上送過來。”
“你們先喝點兒菌子湯，稍后加配菜的時候我再給你們加辣湯。”
服務員叮囑一句后就走了，蔣昱便給岑苒和林蘇爾各舀了兩碗湯，他說是一碗慢慢喝、一碗溫著，這樣既不會想喝的時候因為太燙喝不著、又不會因為湯喝得太慢，配菜辣底就上得慢。
“你連這個也有經驗啊？”林蘇爾直樂。
“這是常識。”岑苒接話說道。
“你都可以做他的發言人了。”林蘇爾用力點頭。
“但這真的是常識。”岑苒拿起湯匙慢慢的喝湯，野菌濃湯的香味兒不僅直沖鼻息、更是洗禮味蕾。在連喝了四五勺后，岑苒只覺得心滿意足。
林蘇爾也是，她連喝了四五勺后，又換旁邊那碗繼續喝。她覺得還有個常識，就是余下半碗應該涼得更快。
“蔣昱，你說對不對？”林蘇爾想到什么就說什么。
“對。”蔣昱點頭。
林蘇爾咧嘴一笑，繼續喝湯。
她突然覺得，懂得這些看似無用、又讓人覺得婆婆媽媽的生活常識，然后用心地去照顧一個人，真是讓人感覺很舒服、很享受。
不像付家安，他懂得也多，但都成了對比著你的不懂的訓誡詞，而不會因為他的豐富多知而讓生活變得更舒適和溫柔。
果然有沒有常識并不是人與人之間的區別，有幾分用心才是區別。
*
即便還在天氣燥熱的秋天，但幾碗熱湯喝下去，便讓人感覺到渾身所有的毛孔都舒張開來的舒服，從喉頭暖到心的感覺，也讓人不自覺的變得溫柔和親近起來。
不知不覺間，三個人之間也變得親近和隨意。
林蘇爾用她直女式的作派與蔣昱直男式的思維過招，但大多敗在蔣昱看似直接、實則帶點兒冷幽默的圓滑里。
岑苒當然是林蘇爾的最佳助攻，總是毫不留情的戳穿蔣昱的后手，讓蔣昱不得不告饒。
“岑苒你在工作中也這樣嗎？你們同事會不會說你太聰明了？”蔣昱好奇地問道。
“我的同事都是些老狐貍，我為了應付他們這頭都快禿了。”岑苒笑著說道。
“你都不能輕松應對，那林蘇爾不是要天天被人整？”蔣昱好奇地看向林蘇爾。
“我知道，你就是想說我笨。”林蘇爾用力踢了他一腳。
“可見一個環境里真是有各種各樣的人，每個不同的人也都有自己的生態位，最精明的人不一定事事如意、最單純的人也不一定凄凄慘慘。”蔣昱作勢躲了一下，又端起杯子與林蘇爾放在桌上的杯子碰了一下，似是安慰她說道：“你的直接也是你的比較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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