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越是想走捷徑，反而越走不了。”蔣昱客觀地說道：“每個人從小孩子長到大人都不容易，被寵著的缺了自由、吃穿不愁的缺了生活的目標、像她這種從小就要自食其力的缺了安全感，所以其實每個人都會在成人后去尋找自己小時候沒有得到的東西。但這不是走捷徑的理由。”
“所以你的意思是？”岑苒看著他，微微皺起眉頭。
“她最大的問題不是缺愛缺照顧，是缺在關鍵時候有人去引導她走正確的路。”蔣昱說道。
“結婚怎么就不是正確的路了？”岑苒反駁說道：“找老公就和我們招聘一樣，就算你做足功課、用盡科學測試手段，還是有80%以上的機率招錯人。”
“更何況找老公除了比和候選人相處的時間長一些外，還不如做招聘那么科學，只能做背調、不會去做測試。”
“哎、哎，我不是說她結婚錯了，是說她在遇到生活倦怠期的時候，如果能有人引導她學會自我休整、自我調節，她就不會將改變的希望放到別人身上。”蔣昱連忙解釋說道：“我的意思是別人，不一定是老公對不對？”
“就像你說的招人，你們著急時候的做法是拓展人才渠道，而不是放低標準是吧。因為工作的緩沖方式職業人都知道。但生活倦怠的緩沖方式則需要人教導、或者需要當事人有強大的自我，否則她就會抓著稻草當救命繩。”
岑苒看了他一眼，輕哼著說道：“那付家安要真是個稻草繩還好了，早斷早完事兒，不用等到結婚才發現他的德性。”
“是，是。”蔣昱不想為別人的事情和岑苒起爭執，順著她的話連說了兩聲‘是’后，便不再說林蘇爾的事了：“對了，你今天是給你們總監送行吧？你說的那家公司我查了一下，是個改制公司。但只是資本結構改了，管理模式和業務結構還是和改制前沒太大區別。”
“難怪能看中老魏，老魏的氣質和談吐特別適合這種類型的公司。”岑苒點頭：“這么看來他的offer是穩了。”
“倒不一定。”蔣昱說道：“我托一個客戶了解了一下，他們在系統外招聘職業經理人，就是想給企業帶去新的管理動態，現在的池子太死了，要攪動攪動。”
“這種情況下，新去的人如果動靜大了、動到了別人的利益，他很快就會被清除出去；如果新去的人沒什么作為，那想動的人和不想動的人都會一致把他清出去。”
“這樣……”岑苒的嘴角不由自主的翹了起來：“確實會，想動的人覺得他沒用、不想動的人覺得留著他是個風險，可不都想請他走了。”
“有沒有可能再回奇想？”蔣昱突發奇想地問道。
“…..還真不好說。”岑苒睜大眼睛看著蔣昱，愣愣地說道。她只想到魏立東走了，她和高芳誰會升總監、如果不給她升、也不給加薪她要怎么做，完全沒想過好不容易弄走的魏立東會再殺回來。
“我看還真有可能。”蔣昱將車倒進車位后，扭頭看著她說道：“我研究過你們老板這樣的人，用熟了的不喜歡換。人在的時候覺得他不行、人走了又覺得他是個寶，這種感覺一直反復。”
“……還真是。”岑苒不禁失笑，看著蔣昱問道：“所以蔣老板，我采訪一下你，如果你們公司遇到這種情況，你會怎么做？”
“我肯定升你呀。”蔣昱一臉的理所當然：“你們老板不懂得科學管理，又喜歡玩平衡那一套，恐怕還覺得自己師承古人的中庸之道，心里得意著呢。其實道聽途說地學了個半吊子，只不過因為機緣時運做了boss、賺了些錢，便有人愿意捧著哄著。然后職業經理人又都有職業素養，不至于在公司混日子。于是他便也能開心的被人哄、公司也能慣性的再往前沖一沖。”
“但我和你說，肯定走不遠的，所以你在企業還有向前慣性的時候，混個資歷就行，還是要有另謀它路的計劃。”
岑苒看著他半晌，才用力點頭：“蔣昱，你很可以呀，什么時候把我們老板分析得這么透徹了？”
“你上次加薪的時候。”蔣昱說道：“又不是工作超量需要加人，再招個人來只為了平衡，我就懷疑你們老板不看每個月財報的。或者企業做得大、流水多了，他對成本已經不敏感了。就去研究了一下。”
“研究得很好。”岑苒笑著說道：“你說的老魏再殺回來的可能性，我得調整一下明天和老板談話的方向。”
“一起上去，我幫你把幾條能走的路都分析分析？”蔣昱看著她問道。
“不用。”岑苒擺了擺手，一邊拉開車門一邊說道：“兩個人討論容易漏掉細節。加上我心里有些想法不想和你說，所以你得不到全部的信息、分析也不會精準，所以還是算了吧。”
“這么誠實……”蔣昱提了她的包下車。
“當然啊。”岑苒從他手里接過包，看著他歪著頭笑笑說道：“這種事情，會有很多很細節、很隱秘、不夠磊落的想法，連我自己都不一定敢坦然面對真實的自己，要說給你聽，那我的心里壓力該有多大。”
“同意。”蔣昱點頭，伸手攬著她的肩膀，與她一起邊往單元里走邊說道：“不過我還是提醒你，你所謂的不夠磊落是想多了，我想你的對手并不糾結這些，所以他們出手比你快準狠。”
“權當你這話是夸獎我了。但既然人與人天生就是不同的，我就守著我的優柔寡斷，慢慢判斷好了。總要有人從我這里占些便宜去，只要不吃虧吃到死，我就都認了。”岑苒點頭，溫聲說道。
“那你慢慢想，吃虧吃到死也沒什么，大不了不干了。”蔣昱點頭。
“你養我啊？”岑苒輕笑。
“我養不起的嗎？”蔣昱一臉認真地說道：“相親那天我就給你算過我的資產了。”
“開玩笑的，不會要你養的，不過養得起是你的底氣、也是我的底氣。”岑苒見他一逗就急，只覺得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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