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前給我電話，看要不要你帶宵夜。”岑苒笑著說道。
“沒問題。”林蘇爾看著岑苒問道：“高芳的那個流程，你給她什么意見了呀，她改了一下午也沒拿上去。”
“可能有別的事耽誤了吧，我的意見相當于沒意見。”岑苒輕挑著眉頭說道：“就是讓她將‘人力部收集需求信息’改為各部門在一小時內向人力部提報需求信息。”
“她現在有什么比搶別人的功勞更重要的事。”林蘇爾聽過覺得更詫異了。這么個意見，在圖表上也只是修改幾個字的事，最多十分鐘就可以改完。
“也不能這樣說，她發現問題、解決問題的敏感度很高，搶不搶另一說，這種解決問題的敏感度對公司來說是好事。”岑苒笑著說道。
“你不怪她搶了你的功勞？”林蘇爾不滿地說道：“這件事從頭到尾她是一分力都沒出，哪兒來的臉說自己為執行部門提供解決方案。”
“不怪，職業分工原本就是這樣。”岑苒淡淡說道：“她也沒說她出過力，她只是用流程固化下來一件事情的處理模式。”
“那也是閉門造車，沒有參與實操的人，沒有發言權。”林蘇爾輕哼著說道。
“這樣說的話，公司里就是老板最沒有發言權了。”岑苒拍拍她的頭，輕笑著說道：“為我抱不平啊？”
“為所有做了事被人搶功的人抱不平。”林蘇爾嘟噥著說道。
“那你要抱的不平可太多了。”岑苒遞了塊巧克力給她，笑著說道：“不是說要去辦老板交待的事？快去吧。”
“那我先走了。”林蘇爾點頭站了起來：“你等蔣昱來接你啊，這種天氣別打車了。”
“知道。”岑苒點頭。
“我去了，宵夜想吃什么給我發消息。”林蘇爾朝著她擺了擺手，轉身邊往外走邊將抱在手里的羽絨服套上。
岑苒抬頭看了一眼高芳的工位，她正埋頭在電腦里，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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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聽話，衣服穿得很好。”林蘇爾一路跑到路佳明的車邊，路佳明極快地從車上下來，跑到副駕駛那邊一邊幫她拉開車門、一邊推著穿得面包一樣的她坐進去。
“好暖和啊。”林蘇爾用力搓了搓手后才脫了外套。
“怎么這么久？”路佳明回到駕駛室，邊發動車子邊問道。
“在岑苒辦公室坐了會兒。”提到岑苒，林蘇爾的語氣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昨天的事情你知道的吧，整個員工援助行動從發起到完成，都是岑苒安排的。就連物流部肯調車給職能這邊用，也是因為岑苒的面子。”
“這個不是我吹牛啊，是顧婭和我說的。”林蘇爾解釋了一句。
“是，大家都知道。岑苒不在行政部，這物流的車是借不到的。”路佳明點頭。
“這應該也算是岑苒調到行政部后業務能力的體現吧？”林蘇爾不忿地說道：“你猜高芳怎么著，她做了個異常情況員工通勤援助流程拿去給原總簽字。就是她啥事也不做，看到別人做什么，她就寫也來。”
“來，老板，你看我把他們做的事情寫下來了，以后再有這種事，讓他們按我寫的做。”
“太可笑了。”
林蘇爾說著還氣不打一處來。
“岑苒自己都不氣，你氣什么。”路佳明笑著說道：“她們這叫各取所需。”
“高芳是取了自己所需了，岑苒取了什么？”林蘇爾覺得路佳明是在辯解。
“岑苒解決現實問題的能力是公司有口皆碑的，不需要這點兒小事為她加分。她去行政部的目標是做公司營運全流程。”路佳明沉聲說道：“你知道全流程是什么意思？”
“所有的業務流程，包括財務、銷售什么的。”林蘇爾說道。
“那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路佳明再問。
“不知道。”林蘇爾從來都不會不懂裝懂，她很大方的表示自己在這方面的無知。
“這代表著她將接觸和深入公司所有的業務。”路佳明的臉色有些陰沉。
“那又怎么樣？她原本就熟悉。”林蘇爾還是不懂這對岑苒有多大的好處。
“你知道……管理人員在個人利益和公司利益之間是有縫隙的，這個縫隙是管理人員謀求個人利益最大化的中間地段，而且并不損傷公司的利益。”路佳明側眸看了她一眼，低聲解釋說道：“但在岑苒參與業務流程設計后，這個縫隙可能就沒有了。”
“你的意思是，會讓管理人員減損個人利益，但對公司利益也沒有什么幫助？”林蘇爾心里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她知道，路佳明說的對公司利益沒有損害是絕無可能的。
“或許對公司會有一點增效的作用，但這點增效比起讓管理人員能拿到一些私人利益而帶來的工作動力、為公司創造的業務價值來說，微不足道。”路佳明說道：“但對于老板來說，寧愿少賺也不能讓員工占公司便宜，所以老板肯定是支持岑苒的。”
“對管理人員來說，希望盡量小的改變、盡量少的損失，所以都會去拍著哄著岑苒，在她所謂正義的流程和實操流程之間找一個平衡點。”
“……我有點兒懂你的意思了。”林蘇爾想了想后才說道：“所以岑苒不想自己一直被綁在會解決問題這個優勢上，昨天這件事在她職責內，她不得不做，但也不想擴大影響對吧？”
“就是這個意思。”路佳明點頭。
“然后，她會成為公司的香饃饃是吧？”林蘇爾再問。
“沒錯。”路佳明點頭。
“我覺得……”林蘇爾看著他，猶豫了一下后才說道：“你把岑苒想得太會算計、太聰明了。她就是被魏總和老板拋棄、又不想做自己招來新人的下屬，才躲去行政部的。”
“躲是原因，但不是目的。”路佳明伸手拍了拍她放在膝蓋上的手，嘆息著說道：“在這方面，你知道的還是太少了。”
“她現在每天都在做那些沒有技術含量的事情。”林蘇爾的語氣里帶著淡淡的憂傷：“給司機簽出車單、計算每天的行車公里數、看保潔阿姨關窗子要多長時間、收拾全辦公室垃圾桶要多長時間、檢查哪間房的空調不好、看看物業費到期了沒有……”
“我都不想說了，這都是些什么事呀，顧婭做都已經是浪費了，居然讓她來做…..”
林蘇爾越說越覺得難過，覺得岑苒現在就是公司的大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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