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這些可能，都有可能是的、也可能不是的。這種事情不能有萬一，一旦有萬一，錯和臟水全在你身上。”岑苒看著她說道。
“那我……我去問他。”林蘇爾小聲說道。
“你們兩個……是他主導吧？”岑苒問。
“還算是平等吧。”說起與路佳明的相處，林蘇爾的嘴角輕輕地翹了起來。
“那就好。”岑苒在心里嘆氣。
并不是說她不相信林蘇爾的話，如果那個人不是路佳明、或者她對路佳明也沒有那么熟悉，她真的會為林蘇爾慶幸，離開一個慣會pua另一半的付家安，遇到一個能和她平等相處的愛人是多好的事。
可那是路佳明，他固然不是那種濫情的人，但他比濫情的人更可怕，就是他根本就是假情假意，拿感情當工具，只付出一點點作做的虛情假意，就想從你身上得到崇拜、愛戀的情緒價值和工作便利、資源傾斜的實用價值。
“老板call我，我先上去了。”林蘇爾被岑苒問得有些招架不住，看了一眼手機信息后便匆匆地起身離開。
岑苒下意識打開電腦里的工資表，看到路佳明太太的那行信息，又到網上搜索了一下她的名字。大約律師這個職業特殊，網上輕易就能搜到她的資料。
齊顏，某律所合伙人，三十六歲，已婚，擅長知識產權案與經濟案。
“四年前的信息，三十六歲，也就是和路佳明同歲。”岑苒看過工作履歷后，又往下直接翻到她的個人簡歷，果然如她所想，和路佳明同一所大學、同一屆畢業的。
“也就是說……是校園戀情。這從校服到婚紗，還挺浪漫的呢。”岑苒繼續往下看，但全是工作案例的羅列，并沒有與家庭相關的信息。
“所以與她這個有社會聲望和社會價值的大律師比起來，路佳明這種付出勞力賺點工資的職業人，就真沒什么優勢地位。”
“所以林蘇爾對他的崇拜可能真的能打動他？取悅到他？”
岑苒還是沒找到關于齊顏私人方面的信息，但結合她的對外公開信息和以前遠距離接觸過一兩次的記憶，她在腦子里生成的形象就是個成功的精英女性。
“到底離了沒有呢……”岑苒關上頁面信息后，捧起杯子起身在辦公室來回的走動。
“岑助，有個結算問題請教一下。”吳姿敲門進來。
“什么問題？”岑苒放下杯子，傾身看她放在桌上的資料。
“我這里有一份路總購車借款還款的合同，是三年前買車的時候簽的。今年是約定的還款期，當時約定的是兩種還款方式，一種是路總主動還到財務、一種是從年度工資里扣。”
吳姿將大致情況說完后又解釋了一句：
“當初約定的這第二種還款方式，夏總是考慮的個稅問題。”
“路總當時還說‘從家里拿錢出來難、從工資里扣容易’的話。”岑苒點頭。
“岑助記憶力真好，這么久的現場細節都還記得。”吳姿笑著點頭。
“但對于觸發公司扣除的條件，我沒什么印象了，你手頭有文件嗎？”岑苒問。
“沒有，當時想的是有這個合同在，在發年度工資前財務不給我還款收據，我就可以依合同扣款了。”吳姿回憶說道：“但我今天去財務找夏總，他又說還沒還、先別扣，但工資表今天必須確定下來了，否則年前發不了。”
“他說的話又沒有合同效力，這不是難為你嗎。”岑苒皺了皺眉頭，想了想又問：“高經理是什么意思？”
“她說舊事就按舊約辦。我聽那意思是按合同扣。”吳姿小聲說道。
“原本是該這樣。”岑苒也覺得為難：“但他這數目也不小，你如果在表里做了扣減，他又去財務還了，財務的薪酬備款就不足。到時候發不出來他還不得鬧啊。”
“說不扣的是夏總，要不我從表里扣了，但讓財務那邊還是按扣減前的總金額備款。如果路總真還了，我就再補一份薪酬計算差額項給領出來。”吳姿說道。
“也是個辦法。”岑苒想了想后對吳姿說道：“你先這樣做，然后直接去問路總的還款計劃。”
“我不敢。”吳姿小聲說道：“上個月路總在電話和他太太發脾氣，好像就是為了這個款的事。”
“那意思大概是路總想從家里拿錢出來還給公司，他太太那邊不同意，讓就從工資里扣，還能少交個人所得稅。但路總的意思是年度總收入的數額對他很重要，以后找新工作去談薪水，不管是要提供收入證明、還是找人力部做背調，都只會問實際收入、而不是合同收入，所以從公司帳上走錢能多盡量的多。”
“……這夫妻倆都算得精啊。”岑苒失笑著說道。
“是啊，他們那腦子可真太好使了，避稅我是能想到，這個實際收入總額的事，我還真沒想到。人家做背調我們也不說薪水數啊，這是公司機……”說到最后一句，吳姿突然懂了什么似地停了下來，直直地看著岑苒。
“是路總想把家里的錢弄出來……”吳姿想到的，岑苒也想到了。但她懷疑另一件事：“你說的是上個月？”
“是啊。”吳姿點頭。
“當時電話里，他怎么稱呼他太太？”岑苒的心提得老高。
“小顏。”吳姿想了想說道：“他愛人是叫齊顏吧？工資表里是這個名字。”
“是。”岑苒點頭。
“所以我不敢去找他，也不知道他只是想把錢哄出來、還是真的想還款而不是扣款。”吳姿糾結的是當下的問題怎么解決。
“行，你先按我們剛才商量的做表中扣除。”岑苒點頭：“當時人力部參與這件事的，也只有你我還在公司了，我去問他。”
“他不會對你發脾氣吧？”吳姿小聲說道，但想了想又笑著說道：“應該不會，路總對你原本就不一樣。”
“以前或許是有些不一樣，我調到行政部后對人家就沒有價值了，還會怎么不一樣。”岑苒笑笑說道：“不過都是為了工作，他心里有數，還不至于為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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