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佳明溫聲笑笑并不說話。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再去刺激林蘇爾的不滿情緒，而實則原澤和他都不會考慮拿這點錢來做前途牽制。
他要走，又怎么會在乎這十來萬的借款？原澤想留，又何必用這點錢來牽制。
只不過在還沒有到分手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付出值得奇想全款的這一輛車，這是他應得的。
而原澤要的是省，在他的眼里，你在一天就得干一天的活，公司就算不給你這輛車，也算不上虧待你。現在給你出了一半的錢，已經是讓你除了拿勞動所得的工資外、共享了公司發展成果了。但也僅只于此，別太貪心想要太多。
他讓林蘇爾拿著連他自己都沒簽字的單子去找原澤報銷，其實就是想探原澤的態度。林蘇爾不知道、原澤是知道的，所以原澤后面就直接去找他了。
這件事到這里就沒有林蘇爾什么事了，她怎么天真就讓她去吧。
“你以前常來這家店嗎？”
“好像生意不太好啊，包間都空了大半呢。”
林蘇爾見報銷的事已經說清楚，心里那一點情緒也沒有了，倒是專心打量起這間看起來很有格調的日料店起來。
“以前人挺多的，要提前兩天才訂得上座。”路佳明刷開一條手機新聞后將手機遞給林蘇爾：“說是今年流感的新變種傳染系數比往年的要高，防疫辦提醒市民非必要不聚餐，這個提醒對餐廳的人流量估計還是有影響。”
“不是有流感疫苗嗎。”林蘇爾滑過消息略略看了兩眼，并不關心。
“你長這么大，打過流感疫苗嗎？”路佳明笑著問道。
“嗯……好像沒打過。”林蘇爾搖頭。
“所以嘍。”路佳明笑著說道：“大部分人都分不清普通感冒和流行性感冒，加上確實是自限性疾病，看不看也就六七天會好，所以普通人不知道流感的嚴重性。”
“怎么個嚴重法？”林蘇爾問。
“西海岸那邊，今年冬天因為流感死了一萬多人了。”路佳明說道。
“不會吧？”
“感冒而已呀。”
林蘇爾倒吸一口涼氣，探頭去看路佳明從手機里查到的數據，只覺得不可思議、又覺得驚恐。
一萬個生命啊，小小的感冒而已。
她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扭頭看一眼旁邊幾個空著的包間后，半趴在桌面上看著路佳明問：“那你不怕呀？”
“訂的時候問過服務員，知道客人少，感染的風險不大。”路佳明伸手提捏了捏她的臉，好笑著說道：“沒看出來你還這么怕死呢。”
“我還這么年輕呢，我還想活好多年呢，你不怕死呀。”林蘇爾輕哼一聲，拿起筷子開始吃東西。
“我也怕死。”路佳明笑著說道：“我明天問一下社區的疫苗安排，這周一起去打個疫苗。”
“我不和你一起去了。”林蘇爾輕聲說道：“我要帶我爸媽去打。”
“……呵呵，倒是我孤家寡人一個。”路佳明自嘲了一句。
“你的……”林蘇爾其實想問他到底離婚沒有，但又想他現在正傷感，問這個問題不太妥當。當即轉過話頭說道：“你父母都不在了啊。”
“不在了。”路佳明又喝了一杯清酒，淡聲說道：“我們銷售部的員工成天跑市場，是風險最大的人群。你提醒一下人力部，看能不能統一安排一下。”
“好。”林蘇爾拿過手機寫在備忘錄上，根本就沒有想過他這個要求合不合理。
給員工安排疫苗這事，不是行政就是人事，也輪不到她這個秘書書去代表老板去安排。更何況，老板還不一定同意呢。
“倉庫送貨的司機、一線營業員，都是高風險人群了，看要不要一起安排一下。”林蘇爾邊寫備忘邊說道。
路佳明看了她一眼，張嘴想說什么，但最后還是什么也沒說。
林蘇爾寫完備忘后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想起什么似的又放下筷子，重新拿起手機邊寫信息邊說道：“我得提醒一下岑苒，我看她平時也很少關注這方面的消息。”
“她要是問你現在和誰在一起？”路佳明輕笑著看著她。
“我……”林蘇爾停下寫信息的手，抬頭愣愣地看著路佳明。
“發吧發吧，她不會問的。”路佳明伸手在她頭頂拍了一下，笑著搖頭：“你不敢告訴她你在和我約會？”
“她說……”林蘇爾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后輕聲說道：“她知道我對你有好感，但不知道我們在約會。”
“原本也沒有，今天是第一次。”路佳明點頭。
“……今天也不算吧。”林蘇爾的臉微微一紅，輕哼著說道。
“其實也不算。”路佳明哈哈一笑。
林蘇爾還是將信息發了出去，放下手機后，拿了筷子邊吃菜邊說道：“她對你太熟悉了，熟悉到會對你有刻板印象，我不想讓這些刻板印象影響我。”
“來，我猜猜看，你在怕什么。”路佳明沉眸看著她，溫聲說道：“怕她說我虛偽、現實、功利、用心不夠。”
“這些都不用她說吧？”林蘇爾的心里咯噔一下，卻又玩笑似地斜眸看著路佳明。
“原來你也這么想，那你說說看，你為什么還對我有好感。”路佳明大笑著問道。
“試試嘛，人生那么長，也不可能步步走對。”林蘇爾漫然說道。
她當然不會和他說真話，說她覺得他的虛偽、現實、功利和用心不夠，都是對別人的。
“小姑娘膽子不小。”路佳明吃了口菜后，也學著林蘇爾的語氣漫聲說道：“成年人總會有些保護色，就像變色龍一樣，遇到不確定的環境、不確定的風險，都會變色。”
“嗯，我理解。”林蘇爾強笑著點頭。
“但那只是對不確定的環境。”路佳明加重語氣說道。
“所以呢？”林蘇爾扭頭看著他：“你對我很確定嗎？”
“我對自己的感覺確定。”路佳明看著她顯得強撐的笑臉，放下筷子俯身過去在她的唇上輕吻了一下：“至于你能不能確定，那要看我的本事了，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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