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給你送早餐啊？”岑媽媽伸手按下岑苒舉著手機的手，看著她問道。
“差不多吧。”岑苒發信息問蔣昱：“先接蘇爾嗎？”
“唉，雖然經濟條件一般，家里也沒什么幫襯，倒是個知冷暖懂疼人的。也可以、也可以。”岑媽媽嘆息著說道。
“媽，聽你這話對蔣昱不是很滿意啊？”岑苒翻了個身看著媽媽笑著問道：“那當時介紹人推薦的時候，你怎么沒拒絕？”
“當時……”岑媽媽嗯哼一聲，有些不自在地說道：“當時你不是看一個拒絕一個嗎，也沒想著你能看中。”
“喲，媽媽這是給自己安排任務呢，我有人見、您的工作就飽和了是吧。”岑苒輕笑著說道。
說話間蔣昱又回了信息過來：“路佳明接她。”
“……好吧。”
“我和我媽在聊天，其它的事明天再說。”
岑苒給蔣昱回過信息后，將手機放回到床頭柜上，扭頭對媽媽說：“蔣昱的條件其實不差，他現在自己創業做公司，公司也有百來號人了。只是他為人穩重不張揚，做事又踏實不會夸大，反而是熟悉的人以為他就是東一下西一下的小生意人。如果正經介紹起來，人家也算是個成功的創業人了。”
“介紹人說，他就是畢業了沒找到像樣的工作，就自己在家里寫代碼，后來還請了人一起寫。就像……說是就像過去街邊的打字復印店，開始的時候是自己幫人打文件、后面接到一些單位打印的活兒，就多請了幾個人一起打。一個月就掙個萬把兩萬塊吧。”岑媽媽回想著介紹人說的話。
她清楚地記得，當時那個介紹人在說起蔣昱職業和收入的時候，還有幾分遲疑。當時她還安慰介紹人說，一兩萬的收入不低，月入一萬都是高收入人群了。
那時候她只想這孩子長得還可以，收入雖然不算高，但愿意自己折騰，應該也是個能吃苦的孩子。加上岑苒自己的收入也不錯，以后買房子、生孩子什么的娘家這邊再補貼一點，也都能過去。
“再說，當時介紹人說，他家里只有一個媽媽，媽媽這邊還有個妹妹，就是小姨、一個表弟。然后就沒有其它親戚了。這樣的家庭單純，不拖后腿。一個小家庭月收入有個兩三萬的也是夠的。”
岑媽媽看了一眼岑苒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嘟噥著說完那時候的想法后又拍了她一下：
“你不跟小蔣再聊聊天？時間還早，要不就還聊聊。你自己睡吧，我過去找你爸。”
“對了，媽。”岑苒見媽媽掀了被子坐起來，連忙也坐了起來，開燈后看著媽媽問道：“我爸身上有老人氣嗎？”
“你沒聞到就是沒有。”岑媽媽說道。
“他白天有噴香水的嘛，我是說晚上睡覺的時候。”岑苒也掀開被子下床，粘著媽媽一直走到房間門口。
“一整晚的話，就還是有一點兒。”岑媽媽想了想說道：“我說他身上有味兒…….差不多是他五十歲的時候。”
“哦……”
“那你不嫌棄他？”
岑苒扒在門口，伸長脖子將下巴放在媽媽的肩膀上，溫溫的聲音里帶著些嬌嗔和漫不經心。
“嫌什么嫌，一起生活幾十年，放屁打嗝打呼嚕，是個人不都有這些問題。要是連這也嫌棄，那就不要結婚，自己一個人過好了。”岑媽媽拍了她的頭一下，一臉嫌棄地說道：“你自己不放屁打嗝打呼嚕？人家要不要嫌棄你？”
“知道啦，我媽最懂事。”岑苒吐了吐舌頭。
“結婚前可以慢慢挑，結了婚就好好兒過，不是原則性的問題就不要上綱上線。”岑媽媽轉頭教訓岑苒：“你爸這次給你買房子、把家里的存款全部拿走，你別以為我不明白他的意思，我和他一起生活這么多年，他眉毛一抬我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可是……”岑苒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
“人要換位思考，如果是你爸出了我這樣的事，我也不放心把錢繼續放在他那里，所以他的做法我也能理解。”
岑媽媽輕聲說道：
“再說，一個家里不管是誰管錢，那錢不還是家里的錢？除非他外面有人了，這錢放在他那里才算是風險。”
“是。”岑苒肯定媽媽的意見。
“現在他把錢花在你身上、也是用你的名字買的理財，我還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辛苦存錢、睜著眼睛上當受騙想高息，想多掙的不也都是為了給你多留一點。這樣你在找對像的時候挑選面就大一點，不會說沒錢不敢結婚不敢生孩子。”
岑媽媽嘆了口氣，沉默了一會兒后才繼續說道：
“媽既沒有買包的愛好、又沒有旅游的興趣，要那么多錢做什么。不管錢就不管錢吧，也省了每個月錢多了內疚、花少了難過。”
“唉呀媽媽，你這話得和我爸說說，你一直心疼他賺錢辛苦呢。”岑苒聽了有些心酸，但父母的相處方式她又無法改變。明知道她的安慰連隔靴搔癢都算不上，但除了這算不上安慰的安慰，她也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如果換作是她，她一定會和爸爸這樣的另一半吵翻天的。
她甚至不知道媽媽這樣算是豁達還是隱忍，但爸爸這樣做，是真的沒有平等看媽媽。哪怕他常說媽媽為了他的事業、為了家犧牲巨大，但他在心里從來沒有真正平視過做家庭主婦后的媽媽。
“說什么說，一起生活了幾十年的人，怎么會不知道對方是什么樣的。”岑媽媽淡淡說道：“只是心里看重的東西不同、選擇就不同。”
“媽……”岑苒的聲音有些哽咽。
“行了行了，我和你爸的事情你就別管了。就我這樣，也比大多數人過得自在。”岑媽伸手拍拍她的頭，利落地說道：“去和小蔣再聊聊，這談戀愛呀，就要花時間、花心思。不是你上班那樣，做完一件事劃上一個勾這事就完了。”
“要長長久久時時刻刻纏纏綿綿。”媽媽笑著把她推回到房間，然后關上門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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