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他不信。”林蘇爾嘆著氣看著蔣昱。
“主要是不死心。”岑苒笑著說道：“原本以為是去公司，所以就沒準備探望病人的東西。”
“既然這時候住院，估計這個年都沒過好，肯定也沒吃過年夜飯了。”林蘇爾說道：“要不把這些拿去醫院，和你同事還有同事媽媽一起吃個團圓飯？”
“倒是……”蔣昱看向岑苒。
“也行，也算是順便。只要不刻意就行。”岑苒說著將那袋東西遞給他，順便把那桶湯拿了出來：“送湯就不合適了。”
“行，就這樣了。”蔣昱將袋子放好后，對岑苒和林蘇爾說道：“晚餐交給我。”
“去吧去吧，開車小心。”岑苒擺了擺手，示意他快走。
在蔣昱走后林蘇爾才說：“我剛才的意思是你和他一起去，老板老板娘一起請員工和家屬吃團圓飯，顯得多有誠意呀。”
“那么明顯的收買人心，有點兒惡心了。”岑苒與她一起扔過垃圾后，將手里的湯桶遞給她：“一會兒回去你就喝了，還是熱的。”
“我還沒給伯父伯母拜年呢。”林蘇爾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地說道。
“他們還真不習慣有除了我之外的人拜年。”岑苒看了她一眼后，佯作隨意地問道：“和路總聯系過了嗎？是已經回黎江了吧？”
“沒聯系。”林蘇爾輕扯了下嘴角，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其實…….”林蘇爾伸手攔住電梯，等岑苒進去后才跟著進去，按了數字鍵后轉身看著岑苒說道：“其實我大年初一就過來了。”
“……你爸媽吵架了？”岑苒只想到這個理由。
“倒是沒吵。”林蘇爾一臉寂然地笑笑說道：“三十晚上我們一家人吃了個團圓飯，然后我媽就出去打牌了，我爸找人喝酒去了。初一早上我媽讓人給我送了早餐回來，打電話也是忙得很……”
說到這里，林蘇爾有點走神，半晌后才想起來自己剛才在和岑苒說話，這才接著剛才的話繼續說道：“后來我去小時候玩過的地方走了一圈、又去公司對面的跑道公園走了一會兒。”
“突然就覺得我的家和我工作的地方像是兩個世界，我的過去和我的現在，也像是兩個世界。”
“小的時候我無法需要她們，而在他們老去的時候則根本不需要我。”
“可能……我們都適合獨自生活。”
“岑苒……突然間我又不羨慕你了。你看，我一個人無牽無掛的，不需要給誰拜年、也不需要迎合誰的喜好。想爸媽了就回去看看，不想的時候就算去到天涯海角也全無掛念。”
“也不掛念路佳明嗎？”電梯門開后，岑苒推著有點兒愣神的林蘇爾出去。
“說真的，初一晚上回來后我吃了頓火鍋、然后睡了一大覺，第二天就開始看夏安的那些筆記本、學做流程，一直到給你發郵件，根本就沒時間想他，雖然給你打過電話后突然想起來，他居然一個假期都沒聯系我。”林蘇爾倚在門邊，看著開門、換鞋、脫外套的岑苒，臉上的笑容顯得清朗卻又帶著些凄楚。
或許不被需要的人也不敢去期待被人惦記……
岑苒反手關上門后，看著她說道：“沒看出來你還有工作狂屬性。”
“一個孤獨的人被刺激到了而已。”林蘇爾轉身抱住岑苒，嘆息著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包括我爸媽、包括路佳明。當他們不想聯絡我的時候，我最好別去打擾他們，我最好學會在不被人需要的時候也不需要別人。”
“我最好學會……自己一個人搞定一定。”
“其實……”岑苒輕輕拍著她的背，半晌后才找到一句聽似安慰、卻又不怎么能安慰到人的話：“獨立的人最可愛。”
“是。”林蘇爾松開抱著岑苒的手，看著她笑著說道：“所以別提路佳明了吧，我是喜歡他沒錯，但并不是要時時在一起的，也不是時時都需要他念著我的。”
“挺好。”岑苒點頭。
“其實吧……”林蘇爾轉身邊往餐廳走邊說道：“我是有自知之明。”
“怎么說？”岑苒的眼皮輕跳了一下。
“路佳明呢，屬于那種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內有父母老去、孩子叛逆的壓力。外有職業天花板和工作精力不如年輕人的壓力。和這種人談戀愛……”
林蘇爾拉開椅子坐下來，半趴在桌子上看著岑苒說道：
“他們其實適合找一個主婦型、或者媽媽型的另一伴，可以幫他們分擔壓力。我這種家務不在行、人也不世故不精明的人呀，頂多算個解壓閥吧，提供不了什么價值。反而還需要他在生活和工作壓力之外額外再多付出心力來陪、來哄，也是挺難的。”
“你……說你是戀愛腦吧，你還想得清楚的。說你理智吧，你偏又相信他是真心額外付出了心力來陪你哄你。”岑苒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問道：“我爸的原話是，這個佳明，平時是只有技巧全無感情，大過年的就更是連技巧也沒有了。”
“……”林蘇爾的臉色猛地一變，沉聲問道：“你把你對路佳明的猜測和評價都告訴你爸了？”
“聊天的時候有提到。”岑苒點頭。
“其實……”林蘇爾想說的話在腦子里轉了好幾個圈后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你不覺得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你自己的以為嗎？你用自己的猜測影響了你爸的判斷，又用你爸的判斷來佐證你的猜測，然后來告訴我：蘇爾，你看，我爸這種有經驗的男性長輩也覺得路佳明不靠譜。”
“蘇爾……”
“我知道你比我聰明、也比我認識路佳明時間更長。但人與人之間的相互了解并不是靠時間的。”林蘇爾打算岑苒的話，將那些如鯁在喉的話一股腦地說了出來：“你并沒有戀愛經驗、你和蔣昱就像兩杯白開水，平靜無味又安全。”
“但真正的戀愛不是這樣的，我愛過、我知道，所以我能體會路佳明對我的感情，而你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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