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剛才還氣勢洶洶的老王，被一盒子亂七八糟的東西砸得失去了方寸。在他慌亂的時候，岑苒已經電話通知了大樓保安過來。
“老王，依你的人生經驗，應該知道文件的遣詞用句已經給你留了很大的開脫空間吧？”岑苒看著被保安控制的老王慘聲說道：“你自己算算，你拿的那么些東西，是不是只值三萬不到的錢？”
“文件中所說的折舊余值，秦會計是按照物品正常使用到今年的折舊余值。實際應該計算到你從公司拿走的時候。”
“兩年時間，折不回那2000塊錢嗎？”
“我建議先罰后補，此消彼長之下能罰你多少？”
“還有，就算公司不報你職務侵占的案，還不能報你盜竊嗎。”
“怎么，你偷了公司的東西、拿公司的東西去賺自己的錢，還不許查、不許說、不許罰了？”
“現在很好，你喜歡鬧是吧，那你還是該嘗嘗會鬧的好處才是。”
岑苒說完后拿起手機撥通了轄區派出所電話，邊對保安說道：“這是我們公司前員工，涉嫌偷盜公司財物，麻煩您抓著別放了，我現在請派出所民警過來。”
“您好，我這里是XX路寰宇大廈30樓奇想公司，我想報警，我們公司有個員工偷了公司的電腦和收銀機，有證據。現在大樓保安幫助控制住了盜竊人員。”
“是，是這個地址。”
“好，可以，我完全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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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苒收起電話，蹲下去將散落在地上的物品一一撿進那個被砸得有些變形的紙箱里，看著秦會計也蹲下來，便抬頭看著她說道：“有時候，法律是最好的解決方案，我們自以為是的同情心沒用。”
“是。”秦會計用力吸了吸鼻子，哽咽著說道：“岑助對不起，我知道這件事無論怎么處理，我的結果都不會改變。如果沒有我這個陪葬，公司也處理不了那個人。”
“其實……處不處理那人，于我們也沒什么關系。”岑苒皺著眉頭，有點厭棄地說道：“關我們什么事，那人是以背景換工作、公司是以職位換資源，各取所需、也各有付出，說實話，也算是等價交換。”
岑苒說完后又扭頭看向秦會計：“其實是公平的。人家的背景也是付出和積累才得到的，不是憑白來的。從來沒有人說過，職場打拼只靠工作能力。”
“不是的對吧，是靠集于你身上的、所有的資源。”
岑苒將小紙箱交遞到秦會計的手里，與她一起緩緩起身后，看著她說道：“一個人，不僅僅只是一個人，而是她所在圈子所有的資源。既然這件事讓我們吃了悶棍，那我們多少長個教訓，以后別再犯同樣的錯了。”
“多么痛的領悟。所以我們拼不了爹媽叔伯、拼不了圈子的，就得認命伏低做小嗎？那我們個人努力的意義在哪里？”秦會計搖頭：“我不同意你的說法，我相信總有公平。”
“其實…….”
“剛才是誰報案？”
岑苒的話沒說完，便看見兩個穿著警服的民警大步走過來。
“是我。我叫岑苒。”岑苒連忙走到民警身邊，然后指著被保安控制住、一臉慌張還在掙扎的老王說道：“就是他，偷公司的東西。”
“偷的東西呢？”民警問道。
“在他女兒的店里。”岑苒答。
“還有其它證據沒有？”民警再問。
“有，我手機里有錄音，他的同伙親口承認的。”岑苒將手機錄音打開，播放了一段顧婭的話后又收起來。
“嗯。”民警點了點頭，又轉問老王：“偷東西了？”
“我、我......”老王做賊心虛，都不敢直視警察的眼睛。
“偷了什么？偷到哪里去了？”民警再問。
老王還是不答。
那民警心里有數了，便直接讓同事扭了老王上車，然后請岑苒一起上車去派出所做筆錄留證。
“秦會計……”岑苒扭頭看向秦會計。
“我還有事。”秦會計冷聲回了一句后，拽了一下背包帶、抱著小紙箱大步往外走去。
岑苒輕吐一口氣后，跟著警察出去上了警車。
“小姑娘你別怕，沒犯事的人坐我們的人最有安全感。”警察笑著說道。
“是，謝謝您出警。”岑苒勉強笑了一下，扣上安全帶后拿出手機給蔣昱發了個信息。
一路警笛長鳴，車子便暢通無阻的一路飛馳，原本也不遠的派出所不過幾分鐘就到了。岑苒甚至還來不及感嘆自己與警察的緣分。
去年才幫著警察抓了騙子黎錦、現在又親自報警把老王送了進來，還體驗了一把警車開道的酸爽感覺。不知道這到底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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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昱來派出所的時候，岑苒已經在筆錄表和證據清單上簽了名。所以和警察打了聲招呼后就走了。至于老王能不能走，她不懂、也沒打聽。
“是老板的意思？”上車后蔣昱問道。
“我的意思。”岑苒的情緒還是很低沉：“對帳會計和我都在努力讓這件事大事化小、讓他在規則內少承擔后果，他還不滿意，拿著水果刀在寫字樓大廳堵我。”
“你……”蔣昱一個急剎車。但沒等他繼續往下問，后面的車一路罵娘的沖了上來。
“對不起對不起。”蔣昱按下車窗對著沖上來的車連聲道歉，在讓對方先行后，這才重新發動車子，找了個最近的停靠點暫時先停了下來。
“你有沒有怎么樣？”蔣昱連聲問道。
“沒有——”岑苒皺著眉頭看著他：“要是有怎么樣，我會通知你去醫院接我，而不是派出所。”
“……也是。我的邏輯暫時失靈。”蔣昱輕吐一口氣，伸臂用力抱了抱她。
“我們這些人努力尋找規則的縫隙想減輕后果，人家不僅不領情還覺得你太壞了、讓他的丑事曝了光。”岑苒恨聲說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非得用法律來教育他才知道自己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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