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湊巧的，兩個人在火鍋店遇到蔣昱和他說的那個老鄉——是個年約60的半老婦人。
“哎——”
“服務員，幫我加杯開水。”
林蘇爾剛要打招呼，蔣昱立即扭開頭去找服務員，很明顯的不想讓那個老人知道他們認識。
“啊……”林蘇爾有些難受的將沒說完的話憋了回去，扭頭看岑苒的時候還被口水嗆得咳了好幾聲。
“我們吃辣鍋？”岑苒的目光從蔣昱那桌掃過后，轉眸看著林蘇爾問道。
“當然。”林蘇爾挽過岑苒的胳膊，將下巴擱在岑苒的肩膀上，湊在她耳邊小聲問：“他想假裝不認識我們。”
“你還記得我和他吃相親飯的那次？”岑苒嗯了一聲后問道。
“你是說蔣超嗎？這個老太太會不會是蔣超的媽媽？”林蘇爾用余光看了那邊一眼。
“……我的意思是，他可能擔心親戚會貼上來讓幫忙。”岑苒小聲說道：“我對他家的親戚關系不了解，不知道這位是不是蔣超的媽媽。”
“那得了解吧？”兩人到了火鍋店的二樓后才將聲音放開一點。
“嗯，今天回去后我問問。”岑苒點頭。
“回去？”林蘇爾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是。”岑苒知道她想說什么，倒是承認得大大方方。
“應該的，已經拖慢進度條了。”林蘇爾咧著嘴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笑容，扭頭對服務員喊了一聲：“麻辣蝦鍋，準備原湯和涮菜。”
“好的，請稍等。”服務員送上兩個免費小菜后，便拿著點餐單去了后廚。
“也不能說慢，雖然整個時代的戀愛節奏都加快了，但也只是萬千戀愛樣本中的快慢比例發生了變化，真正具體到個人，也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節奏。還有談三四年的呢，我和蔣昱這才哪兒到哪兒呀。”岑苒笑著說道：“算算時間，我們都算是給蠻愛樣本貢獻快節奏的分子了。”
“……都在說時代的快節奏，我一直以為身在時代里的人得跟上時代的節奏才對。”林蘇爾輕聲說道。
“也沒錯啊。”岑苒點頭：“有的人是跟上大節奏才不焦慮，有的人是保持自己的節奏才能從容，大家選擇適合自己的就好。”
“岑苒，你有沒有亂了節奏的時候？”林蘇爾用手托著下巴，一臉探究地看著她。
“黎錦的時候不就是啰。”岑苒用手遮住額頭，一臉不想再提起的表情。
“哈哈哈，還真是。你不說我都忘記了，以為你一直這么聰明又清醒。”林蘇爾哈哈大笑，將那疊免費涼菜端到面前，三下五除二吃了大半。
“想想真丟臉，都快三十了還上這種當。”岑苒端過另一盤，邊吃邊說道：“以后不許再提。”
“不提不提。”林蘇爾側身讓服務員將麻辣蝦鍋端上來。
“岑苒，你說路佳明現在這情況，我能幫上什么嗎？”林蘇爾突然問道，當然，岑苒也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我的意思是，我怕他狗急跳墻，用我和他關系這件事威脅我。”林蘇爾連忙解釋說道：“我現在就是覺得他惡心，你之前和我說的假裝深情克制的戲，我演不了了。”
“……所以，你們之間又發生了什么是嗎？”岑苒看著她低聲輕問。
“……是。”林蘇爾猶豫了一下后，緩緩點頭：“他說不管我相不相信他，他都必須給我看離婚協議，就算最后還是分手，也不能在我心里留下騙子的形象。”
“他還說，這是對我的傷害，因為只有蠢貨才會被騙，他不想我自貶自棄、自認為不值得被愛……”
“唉……”沒聽林蘇爾說完，岑苒就知道她一定會去。
這真怪不得她，這種千懇萬求的要澄清自己、還是為了你著想的溫柔大叔，哪個對愛情抱有幻想的小姑娘招架得住呀。
“我是不是很蠢……”林蘇爾夾了一只蝦，不顧燙不燙，就用手去折蝦頭。
“小心燙。”岑苒提醒一聲后，溫聲說道：“不是你蠢，是路佳明太懂得女孩子的心。”
“他這么懂，怎么沒把自己老婆哄住呢。”林蘇爾扔了蝦頭，直接將煸酥的蝦身塞進嘴里，一臉怏怏地說道：“還是我蠢，人家是精明干練的律師，只有他被整被騙的份。”
“還真看到離婚協議了？有女方簽名嗎？”聽林蘇爾這話，岑苒還真覺得意外。她想著路佳明就是哄得她心軟了，趁著親密的時候給她看一份自制的協議，她也不會追究。
“有。”林蘇爾點頭：“是協議離婚被駁回，然后兩個人決定用分居來滿足離婚條件。為什么沒有起訴離婚，是因為不想影響孩子。先申請協議、再合理分居，一方面法律關系上還是夫妻、孩子那邊也不會察覺，等路漫畢業了他們就可以順利離了，不用再起訴或者再被駁回。”
“到底是律師，一步一步算得好精明。”岑苒緩緩點頭：“不過，你相信他了嗎？”
“還有個約束條款。”林蘇爾輕咬下唇，聲音低低地說道：“如果在分居期間女方失業，女方可以拒絕實施分居離婚協議。”
“……所以要和他談戀愛，還得查清楚他太太失業沒有？”岑苒不禁失笑：“而且，還要惦著他太太是否會隨時失業？”
“只要他沒有拿離婚證，我和他的關系就不是戀愛、是偷/情。”林蘇爾又用力嚼了一只蝦，然后將那天發生的衣柜事件也和岑苒說了一遍：
“你知道嗎，我抱著衣服站在衣柜里的那一刻，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偷/人。”
“被捉/奸。”
“我甚至想到了被人吐口水、被人扯頭發撕衣服的畫面……”
“天啦，我怎么把自己弄成這樣子……”
林蘇爾舉著一雙手油膩的手，直接捧住雙眼。
看著她無地自容的樣子，岑苒還是無法想象她是怎么熬過那讓人羞憤難當的十幾分鐘的。
“手擦一擦。”岑苒將一張濕紙巾塞進她的指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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