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微風習習，曠野陽光燦爛，高處是金色的樹林，低處，河水閃閃發光。
一陣奔騰轟轟響的發動機從道路盡頭飛快沖過，狂躁至極，濺起大片泥水。
橘馥郁輕踩油門，一手轉著方向盤，一手啪地一聲按開了打火機，點燃了嘴里的香煙。
她雙眼微瞇，盯著前方的馬路。
“嘁。”
“孫楠不厚道啊，”她嘴里忽然蹦出一句嘲諷，唇邊的煙卷抖下半指煙灰，“他們三十人才出八個，我們七個就得出四個，怎么看都是吃虧了。”
成波點點頭：“干完這票，就撤。”
這次行動，一來是為了應付孫楠溫夢等人的糾纏，二來是尋找合適的地點轉移。
一輛普通轎車最多坐五人，十二人理所應當地分了三輛車，平均每輛四人。
“還是…晚上走？”
橘馥郁目光掃過右側后視鏡。
成波深知她在計較上次一言不合干出公園夜半出逃的事。
“嗯，沒槍就低調點……”
“嘭！”
一陣刺耳的槍聲將成波的話打斷。
車子的輪胎打著滑擦過馬路。
而斜前方那輛越野的車胎被打爆，車子沖進防護欄，鮮血噴在擋風玻璃上。
車里的孫楠和金畔，降下車窗，迎著日頭，端起微沖就是一頓掃射。
“草！”
“孫…孫楠的仇家？”
吳新新懵了下。
“估計是。”
橘馥郁漫不經心地應了聲，看到后面又有輛車沖了過來，漆黑的槍口對準她。
她猛地一打方向盤，車窗嘩啦一聲碎了，濺了滿身玻璃渣子，她呸了聲，忍不住咒罵：“媽的！”
成波縮在副駕駛椅子下，抬頭問：“撐得住嗎？”
橘馥郁臉色陰沉，額上出了層薄汗，冷冷道：“死不了。”
成波說：“堅持不了，就換我來開。”
余光瞄了他一眼，橘馥郁嗤笑：“換你？”
得了吧，縮得死死的，恐怕拽都拽不動。
身后的轟鳴聲不絕于耳，橘馥郁一甩方向盤，千瘡百孔的轎車沖破阻礙，避開一波子彈，拐進一條小岔路。
后面兩輛越野車緊隨其后。
在駛過田野，森林，來到一條小河邊時，槍聲消失。
三輛車同時停了下來。
孫楠穿著馬靴，踹開車門，鮮血從他的耳朵上嘀嗒嘀嗒流下，抽搐著疼痛。
但他沒理會。
直接走到紅色轎車旁，彎腰打量過去，語氣擔憂：“都沒中槍吧？我們那輛車胎被爆了，可以塞兩個人進來坐嗎？”
橘馥郁盯著孫楠那雙幽幽沉沉的桃花眼，看了一會兒，唇角驀地掀開一絲冷笑。
“有拒絕的權利嗎？”
形似劍鋒的眉梢挑了下，孫楠溫和回：“沒有。”
那還問個屁！
真虛偽，和旁邊小子一樣惹人嫌！
橘馥郁當著他的面翻了個白眼，不耐煩道：“上車。”
再次啟程，兩輛車一前一后地開往市區方向。
后排添了孫獻和溫夢二人，本就逼仄的空間，顯得更加擁擠。
四人坐在后座,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我怎么覺得，最近荒野里的喪尸越來越多？”溫夢望著遠處一茬接一茬冒出的喪尸，臉色蒼白。
“是啊，的確。”孫楠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近來外出，無論是搜尋物資，還是出來清理紀念館附近的喪尸，都發現外面的怪物增加了。
一開始還以為是偶然，可如今不見得，和之前一比，至少多了一倍左右。
“喪尸…會不會遷徙？”吳新新好奇地問。
“這些玩意說白了就是一群活死人，病毒在破壞神經中樞時，就沒了意識，除了嗅覺聽覺加強外，什么也不是，哪里會遷徙？”橘馥郁無語道。
聽到這里，溫夢提了個新思路。
“說不定它們怕冷呢？快入冬了，北邊冷，南邊暖，搞不好會形成一次史無前例的大規模遷徙活動。”
“可別吧，”孫楠捂住受傷的耳朵，哂笑著，“那將不知有多少人死在這個冬天。”
車子短暫地陷入沉默之中。
片刻過后，孫楠再次開口：“之前，我遇到過一個科研人員，她說大概兩年左右，大部分喪尸就會腐爛，耗盡機能。”
成波懶懶地抬了下眼，“那豈不是后年就沒喪尸了？”
“理論上可行。”
孫楠揚了揚眉，扔掉毛巾，苦笑道：“但即便如此，還剩下一小部分，況且世上每天都有死人，一旦沒及時處理，就會轉化成喪尸。”
“人類想要完全消滅戰勝喪尸，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一個小時后，靠近城市外圍。
還未正式踏入市區，十字路口，猶如洶涌的大河，胡亂堆著主人罹難的車輛，
房屋像戰后破損，招牌砸地，殘骸尸體無處不在，一個個扭曲的人形生物緩緩游蕩在大街小巷，邁過一灘又一灘早已凝固的血跡。
橘馥郁駕輕就熟地避開喪尸，小心翼翼穿過馬路，十分鐘后，來到一座大型商場。
沒敢開的太近，畢竟商場前方零零散散聚集著不少喪尸，變異者，更是個未知數。
眾人窸窸窣窣地下了車。
在兩輛車左側方十米處，一只西裝革履，面目全非的喪尸，雙手高舉抓向天空，腹部有個碗口大的創傷，深可見骨。
它四處嗅了嗅，鼻孔張合幾下，僵硬的脖子緩緩轉動，緊接著突然發起進攻。
腦袋轉成180度，嘴巴張成一個匪夷所思的大小，露出恐怖的犬齒。
“嗬嗬——”
只見金畔手中的軍刀，往前一送，直直戳進西裝喪尸的眼窩里，然后反手一攪，再利索拔出。
整個過程如行云流水般，快到不可思議。
好幾個頭次出營地的男女，滿目崇拜，紛紛擠上前，夸贊著金畔如何地厲害。
“哇，喪尸殺的好快！”
“金哥好厲害啊！”
“等下，能帶帶我們嗎？”
金畔收回刀，壓著心中得意的心情，頷首謙虛：“都一個團隊的，樂意之至。”
有一個扎著雙馬尾的女孩，知道金畔與新來的幾個不對付，故意拍著馬屁：“不像某些人，白吃白住了三天。”
“就是，就是。”
“……”
“走了。”旁邊陡然傳來孫楠清冷平靜的聲音，話語之間暗含警告。
“不準內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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