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顧問，情況真的已經嚴重到這種地步了嗎？”
總參辦公室內，吳松陽面色極為凝重地沉聲向柳子默詢問。
柳子默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淡聲反問道：
“嚴不嚴重，吳總參之前不是已經親身體會過了嗎？”
“現在距離第二次妖災降臨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那些從異域穿梭而來的小蟲子，早就已經遍布世界各地,而且也都開始生根發芽，控制住了不少國家及城市的首首腦腦。”
“事實上，情況只會比我們所想像中的還要更嚴重！”
這絕對不是柳子默在危言聳聽，而是事實就是如此。
連突破到圣境的智圓圣師，都無可避免地被噬靈蟲控制，根本就無法自行擺脫,其他人那就更不用說了。
面對噬靈蟲的侵襲,他們甚至連半點兒感覺都沒有，根本就意識不到問題的存在,就已經在潛移默化之中變成了噬靈蟲的傀儡！
“這……”
吳松陽沉默了。
他自己也是剛從被噬靈蟲的控制中解放出來，自然知曉噬靈蟲的詭異與可怕。
只是他不敢想像，若是全世界上所有國家的領導者們，全都被這種噬靈蟲給控制住了心神，慢慢地把整個地球上的人族全部奴役控制，將會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那樣的話，柳子默剛剛所提到的養殖場與飼養員的說法，似乎并不難實現，更不會是什么假設遐想。
如此，整個地球上的人族，就將會面臨著這樣一個殘酷但卻極現實的問題與選擇。
是為了尊嚴與自由而選擇與妖族對抗到底，直致亡族滅種，戰死最后一個人類？
還是忍辱偷生，將計就計，任由妖族推行這個養殖場計劃，使得人族得以獲取一定的喘息之機,不至于被亡族滅種？
這個問題太大了！
幾乎關系著整個地球人族的未來與生死存亡，遠不是他吳松陽一個總參所能決定的！
“柳顧問，你的意思呢？”
吳松陽抬頭向柳子默看來，輕聲探問。
不過剛問完，他就知道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
武者，尤其是凝煉了武道意志的高階武者，無論善惡，無論正邪，幾乎人人都有不屈之意，寧死，也不可能為奴為婢，受人驅使。
更不要說，這還是被妖族當牲畜一樣地給圈禁飼養了。
柳子默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靜靜地看著吳松陽，等待著他的決定。
事實上，這也是柳子默對吳松陽這位軍參部總參的一個考驗。
如果這位總參大人是個軟蛋，決定茍養生息，暫時屈服妖族，連半點兒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那么，柳子默扭頭就會離開，去尋找下一位能夠做主的大佬去。
反正大夏國能夠當家做主的也不止他吳松陽一個！
“不要這樣看著我！”吳松陽似乎也看出了柳子默的打算，無語搖頭道：“做為軍人,我自然是主戰一派，寧死不降！”
“但是做為軍參部的總參，我卻不能一意孤行，總是要跟上面的領導匯報商議一下才行啊！”
“只是現在，我們也不知道上面的領導是不是也如我之前一樣，被那噬靈蟲給影響到了心智……”
“所以，還得勞煩柳顧問辛苦一趟，幫忙查驗一番！”
柳子默了然點頭。
從他神魂感知上的反饋來判斷，吳松陽剛才的話是出自于真心實意，并不是在刻意敷衍應付于他。
很好！
這說明他并沒有看錯人，吳松陽并不是那種甘受屈辱、不知反抗的軟蛋。
而他之所以沒有像是在三源市那樣，直接將神意籠罩全城，公開引誘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噬靈蟲，也是在等吳松陽主動開口。
上京市畢竟是大夏的國都，禁忌太多，如果沒有軍參部總參的首肯與背書，冒然探究，難免會引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麻煩什么的，柳子默自己當然不怕，也不會在意。
但是他身邊的兩名弟子，還有遠在洛州的家人及朋友，卻免不了會受到一定的牽累，這絕對是他不愿意見到的。
所以，有些規矩，哪怕是身在末世之中，也是不能輕易觸碰的。
就算是要觸碰，也要方式方法，不能蠻干。
“我倒是有一秘法，可以快速將隱藏在暗中的噬靈蟲全都給引誘出來。”
見吳松陽開口，柳子默也沒有拒絕，而是故作猶豫道：
“只是，這秘法一旦施展出來，可能要籠罩全城，這期間，難免會觸碰到一些個人甚至國家的隱私、機密，所以……”
“我給你授權！”
吳松陽秒懂了柳子默的意思，也直接拿出了他軍參部總參該有的氣魄，想都沒想就直接開口授權！
“事急從權，戰時軍管條例高于一切，只要是對國家對人民有益的事情，柳顧問皆都可以放手去做！”
“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或是得罪了什么人，我吳松陽替柳顧問兜著！”
柳子默滿意點頭，他就喜歡這樣雷厲風行還不怕事兒的領導！
既然連背鍋的人都有了，那他還有什么好猶豫的？
沖吳松陽示意了一下之后，柳子默就心神一動，瞬時將自己靈淵境的神魂意識完全釋放出來。
刷！
只是瞬息之間，這股強大到極點的神念，就住若神威一般地，將整個上京城給完全籠罩在了其中！
這是自靈修修為晉級到靈淵境之后，柳子默頭一次這般毫無保留，最大限度地釋放自己的精神領域！
方圓兩萬公里之內，一時之間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嘩！
就在柳子默精神領域籠罩全城的同一時間。
上京城內所有武道修為在金身境之上，所有覺醒了精神異能，開辟了精神識海的靈修，全都有所感應，心神驚顫地抬頭觀望。
是誰，竟然擁有如此強大的神念波動？！
是誰，竟敢這般肆無忌憚地探查全城？！
上京城內，什么時候竟然出現了這么一位精神修為在宗師境甚至圣境的靈修至強？！
所有人都在暗中猜測，忌憚無比。
就連坐在柳子默對面的吳松陽，此時也是驚顫連連，看向柳子默時，竟有一種高山仰止，不可力敵之感。
自因禍得福開辟出了精神識海之后，他現在的精神感知也是數倍于尋常武者，自然也能清晰無比地感知到柳子默釋放出來的龐大神念。
在如此龐大的精神意念與意志威壓之間，吳松陽只感覺自己就是滄海中的一粟，太空中的一粒塵埃！
是那么地渺小與微弱！
柳顧問現在到底是什么樣的修為境界了？
為何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威壓，竟然要比已經無限接近宗師境巔峰的洪老還要更加的強大恢宏！
完全就升不起半點兒抵抗的念頭啊有木有？！
吳松陽心中驚嘆之極，尤其是在拿柳子默與洪玉勛做了對比之后，越發地感覺到了柳子默的強大與神秘莫測！
誰能想到，三個多月以前才剛剛破境金身的小家伙，如今竟已成長到了如此地步？！
守在門口處的葉飛虹與樓瀟瀟，感應到師傅所釋放出來的神念氣息，也不由相互對視了一眼。
“師傅的神魂修為，好像又變強了許多啊！”
兩個小丫頭心中同時驚嘆。
比之在三源市的時候，她們師傅現在所釋放出來的精神領域，無疑變得更加的寬廣與強大！
這般情況下，她們還要努力修行多久，才能真正地追上師傅的腳步啊？！
兩個小丫頭緊握著小拳頭，一臉地不服輸。
“以后我們一定要更加更加更加努力地修行才行，絕對不能被師傅落下太多，更不能給師傅丟臉！”
嗖！嗖！
此時。
總參辦公室內。
在柳子默與吳松陽的密切注視下，很快就看到有九道流光閃電而至，毫無阻礙地同時鉆進了柳子默的前額識海之中！
對此，柳子默早已是見怪不怪，見一下就釣來了九只噬靈蟲，欣喜不已。
大豐收啊！
不愧是上京城，竟從一開始，就受到了妖族的如此看重，一下派出了這么多的噬靈蟲潛伏其中！
這一次的上京之行，總算是沒有白來啊！
而吳松陽，頭一次在清醒的狀態下，感應到噬靈蟲的存在，心頭不由驚撼連連。
“竟然有九只之多？！”
“要是再加上之前寄生在我識海之中的那一只，那可就是十只了啊！”
“若是它們全都成功控制住了城內的那些主要勢力頭腦，甚至國之柱石，那后果……簡直就不堪設想啊！”
吳松陽后怕之極，頭上還有后背，竟在剎那間都冒出了一層又一層的冷汗。
誰能想到，人族的滅族之危，竟然來得這般兇險，而且還離他們這么近！
“幸虧，我們有柳顧問！”
“幸虧，三個多月以前，我破格授予了柳顧問軍參部武道顧問徽章及身份證明，將柳顧問拉到了軍參部的陣營之中！”
驚怕之余，吳松陽也忍不住在心中暗自慶幸。
當初若不是他當即立斷，使用了總參每年僅有一次的獨斷之權，破格將柳子默拉進了軍參部這邊，也許今天發生在上京城內的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當然，依著柳子默之前所表現出來的無私及救世本性，同樣的事情他可能依然會做。
但是，那卻跟他們軍參部沒有太大的關系了啊有木有？！
刷！
只是幾息的功夫。
柳子默就再次睜開雙眼，手中握著九枚新鮮的藍色靈晶，滿面含笑地看向吳松陽：
“幸不辱命，九只噬靈蟲，全都已經斃命！”
“現在的上京城，大抵上應該是已經安全了……”
柳子默的話還沒說完，久居在他識海空間之內的妖零零，思緒聚起，意識波動不斷：
“哈哈，這個柳子默，竟然也有判斷失誤的一天！”
“真是太天真了啊！”
“以為抓住了九只噬靈蟲就萬事大吉了？”
“真以為我們噬靈蟲族的幼蟲全都是沒有腦子的蠢貨不成？”
“剛剛這個變態將神念籠罩全城的時候，我隱約感知到了足足十二只同族的氣息！”
“可是現在，卻只來了九只噬靈蟲就把柳子默給迷惑住了，看來這個變態的智商也不怎么滴嘛！”
“……”
妖零零難得抓住了柳子默出糗的機會，極盡嘲諷之能，使勁吐槽。
對此，柳子默非但沒有半點兒生氣，反而還極為認真地分析著小蟲子所說出來的每一句話！
方才他之所以沒有禁了妖零零的靈識感知，就是為了這一刻。
真當他不知道噬靈蟲的狡猾與奸詐之處，沒有想到這般大規模地引誘噬靈蟲，也許會有漏網之魚么？
當然不是！
前面有了妖十八與妖零九的教訓，他怎么可能會忽略這些意外狀況？
而識海中的這個妖零零，就是他查漏補缺的最好幫手！
你看現在，這只“妖奸”不就自己主動跳出來了嗎？
“竟然還有三只么？”
柳子默微瞇著雙眼，心中自語道：
“除了隱藏在洪玉勛識海之中的那一只外，另外兩只在哪里？”
“之前可是完全沒有感知到啊！”
沒錯，柳子默本身也已經提前感知到了一條漏網之魚，就在一直閉關不出的洪玉勛的識海之內。
畢竟是未來的玉勛武圣，而且還是上京城中唯一的宗師境武者，柳子默當然不會忽視。
方才他釋放神識籠罩全城的時候，就一直都在密切關注著洪玉勛識海波動的變化，也確實發現了一絲端倪。
基本上可以確定，這位未來的玉勛武圣，也被噬靈蟲給控制了。
不過。
妖零零所說的另外兩只噬靈蟲，柳子默卻是并沒有半點兒察覺。
只能說，噬靈蟲的天賦隱匿神通，實在是太過強大。
它們若是存心想藏的話，連他靈淵境的神念波動都不能窺視半分。
所以，這個時候，妖零零這個“妖奸”的作用就一下被凸顯出來了！
柳子默之所以一直都舍不得殺掉這個每天都要罵他兩句“變態”的小話嘮，為的不就是如此么？
這小家伙，總是能在關鍵的時候，給他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驚喜！
“不對！”
柳子默故意提聲改口，接著向吳松陽道：
“應該還有一些漏網之魚，比如洪老的身上，似乎就有被噬靈蟲寄居的氣息！”
“除了洪老之外，應該還有，只是還需要時間去慢慢搜尋……”
果然。
聽到柳子默的話后，妖零零的嘲諷之聲戛然而止，一股失望的情緒悄然泛起，思維波動也被柳子默給引到了另外一個方向上。
“竟然被他給發現了？”
“真是可惡啊！”
“不過，他也只發現了一個，并不算什么！”
“那個人族宗師本就極為顯眼，寄居在他識海中的噬靈蟲剛剛也沒有完全收斂氣息波動，這才被柳子默這個變態給發現了異常。”
“但是城東還有城北那兩只噬靈蟲，一個寄居在了一個三歲小娃的識海之中，一個寄居在了沒有半點兒修為的普通老人身上！”
“它們剛剛都沒有被柳子默故意釋放的靈識氣息給引動，一直都隱藏得很好，斷是不可能會被發現！”
“……”
柳子默聞言，眼前不由一亮。
城東，城北也各有一只！
甚至于連它們寄居在什么人的身上，都清楚無比地反饋了回來！
這只妖零零，果然給力啊！
欣喜之余，柳子默也沒有小氣，直接往禁閉空間內塞入了大量的精神力本源做為獎勵。
很快，精神本源方一進入，妖零零就再顧不得吐槽譏諷，一頭就扎進了其中，大口吞噬煉化起來。
柳子默順勢關閉了精神通道，不再讓小蟲子借機窺探外界的狀況。
同時間，他的精神意識再起，重點開始關注并甄別起城東與城北兩處方位的居民。
三歲的幼童，普通的老人。
目標很明確，其實并不難排查。
畢竟，在災變之初，不管是上京城還是整個大夏，乃至全球上任何一個國家，全都被從天而降的妖災無差別攻擊。
而所有城市之中，最先死亡的人群，其實就是沒有半點兒抵抗能力，連逃跑都困難的幼兒與老人。
現在的上京城中，兒童與老人的幸存率，只有不到千分之一。
整個城東區，幸存下來的幼兒甚至都不足兩千人，而三歲左右的孩子，更是不到百人。
老人也是一樣，數量寥寥，很輕易地就能將他們全都甄別出來。
所以，只用了不到三個呼吸的時間，柳子默就迅速鎖定了一老一幼兩個嫌疑人。
“飛虹，瀟瀟！”柳子默突然開口向門外的兩個小徒弟吩咐道：“你們出去一趟，把這兩個人給為師帶回來！”
說話的同時，柳子默心念一動，將那一老一幼所在的方位及體貌特征，全都印在了兩個丫頭的海識之中。
“是，師傅！”
葉飛虹與樓瀟瀟同時點頭應聲，而后，一東一北，齊齊飛身離去！
“竟然會飛？！”
“她們都是金身境？！”
也是直到這時，看到兩個小姑娘突然飛身遠去。
王勝利、張威等內衛們才意識到，原來柳顧問的這兩個小徒弟，竟然全都是金身境！
難怪！
之前在食堂用餐時，她們竟能一下吞食掉三四百斤的金身境妖獸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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