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被渣后,前任上司寵我成癮 > 第三百二十九章 入局
  尹諾的妖刀就放在蕭聰身旁,一直都很安靜,兩名摘星境高手的烏金锏和彎月戟還有鬼鏢老兒那形形色色的暗器沒能在他的刀身上留下半點痕跡,在皎潔月光的籠罩下,冷冽刀鋒幻如一泓十一月早晨染霜的秋水,它依然光潔如新,寒光攝人。

  蕭聰看著身邊的妖刀,也不知怎么地就開始思考用來煉就它的金屬材質,可端詳了好久,也沒有半點頭緒,這細密的紋路是他不曾見過的,也不曾在哪本書上看見,于是他忍不住將妖刀拿起來,刀鋒正對著月光,仔細觀察,用手指輕彈刀身,細細地聽由此發出的顫音,并在腦海里搜尋所有關于煉器的信息,可依靠這些依舊沒有什么想法,以他非凡的見識,即使是一些天材地寶鳳毛麟角,他就算不能完全知道,也總該能看出點兒端倪來,憑借他知道的那些鮮為人知的事情,也差不多能夠聯想的大差不離,可對于這柄妖物,卻是真的聞所未聞,這讓他很是失落,也很是神往,連他蕭聰都認不出的玄器,既然不是凡品,那便有可能隱藏著什么秘密了。

  思之無果,他索性不再多想,尹諾還在等著他,還魂救命這種事兒,從來都是宜早不宜遲,耽擱久了,稍微出點什么岔子就要功虧一簣,為了避免夜長夢多節外生枝,他打算盡快進行,可為了能達到一個更好的效果,他覺得還是要再稍微抻一抻,等到月半子時,便差不多是時候了——其實他心里還沒有一個好地計劃,所謂的抻一抻,不過是在給自己找借口而已。

  玩鬧了一天后吃飽喝足的鴻翔已經開始拖著腮幫子打瞌睡,樣子憨態可掬,蕭聰看著好笑,又覺得有點于心不忍,于是便從彌芥中取出羊皮帳篷胡亂一搭,喚鴻翔這個小瞌睡蟲先到里面對付一宿,鴻翔倒是從不在乎條件是否簡陋,對他來說,有個地方睡覺就不錯了,何況還是這么好的地方。

  鴻翔迷迷糊糊地鉆進帳篷,蕭聰還沒有什么睡意,半躺在帳篷外仰著小臉看星星,曾經也有那么些個不眠的夜晚,他也像這樣那么半躺在房頂上,守著孤單的心靈向著深邃的星空尋找慰藉,可現在重操舊事,卻感覺沒有了當時那種難言的感覺,不知是因為時過境遷物是人非還是其他,此時再看向這片星空,竟感覺到一種優雅的陌生,一種新的感覺在心里油然而生,他不再孤單,星星也不再是他自以為的伙伴,他不再想去那里與他們融在一起,他只想靜靜地看著,享受心里的那一份美妙的靜謐,而這美妙的靜謐,與當年那種感覺一樣不可言喻。

  看了一會,他微微一笑,低下頭來,可能從沒想到他也會有看星星看到累的一天,這片星空已經不再讓他那么著迷了,為了打發時間,他得找點其他事做。

  他將敏銳的靈識刺向刀身,再次來到這方濃霧彌漫的意識世界,方才他在仰望星空時還在想,妖刀找回來了,尹諾的肉身也已經保住了,可具體怎么幫尹諾還魂續命,他還真不知道,靈魂與肉體之間的具體聯系,連一般的真修者都說不得清,他雖是從天道軒出來的人,對此多少知道一些,可這些對于現在的尹諾來說根本就不夠。

  據他所知,生靈的肉體和精神其實是一個位于時間和空間上的平衡,雖然尹諾的肉體已經被完全保住,但自靈魂離開的那一刻起,這平衡就已經被打破,這樣說可能也不太準確,怎么說呢?如道祖所言,萬物始終處在一個不斷變化的過程中,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存在和死亡,無論生還是死,都是萬物發展的一個過程,亦或說是一個節點,而萬物又處在一個平衡的狀態里,千千萬萬的小平衡構成一個個更大的平衡最后構成這世間的平衡,而所有的平衡皆處在空間和時間兩個維度,肉體和靈魂就是一對這樣的平衡,就像兩條合抱而生的陰陽魚,肉體與靈魂的平衡被打破后,兩條陰陽魚其實并沒有消失,而是各自尋找另外的某些存在構成新的平衡,或是發生某些改變后自身達到一種新的平衡,總之兩者皆不再是之前的狀態,而是各自沿著新的軌跡繼續發展,就算保住了肉體和靈魂,能不能使其重新合在一起,還得兩說。

  所以生命是一種難得而奇妙的存在,肉體與靈魂在某一最是恰到好處的節點上相遇,相依相生相輔相成,沿著共同的軌跡并保持著微妙的聯系,如此才算是一個活著的生靈。

  蕭聰一向知道,時間這種東西最是可怕,因為它總能在不知不覺間使一切發生潛移默化,這變化不可控制,不可干擾,手段通天之人倒是可以撥亂反正,但大多數都是逆天而行,當然也有正當其事的,比如他們家創造出藍橋遺夢這種曠世奇陣的先祖,便算得上是侵淫此道的集大成者,他現在雖然也能毫不費力地布出藍橋遺夢,但僅是照本宣科拾人牙慧,終究不得其中深意,臨場發揮一蹴而就實在是異想天開,想要按圖索驥,怕是還要些年月,尹諾定然是等不得的。

  倒是尹諾渡河境的修為,給了他很大的信心,眾所周知,渡河境再往上是離陽境,而渡河之所以叫做渡河,離陽之所以叫做離陽,其實并不只是用以代表修為由低到高就像從大地延伸到天外的一種象征手法,渡河所指的河并不單指銀河,而是冥河,離陽所指的陽也并不單指太陽,而是陽界,傳說冥河是陰陽兩界的分界,度過了冥河才算是離開了陽界,取得了最初的超脫,而這種超脫最直接的體現便是能夠隨意靈魂出竅并順利歸體,按照蕭聰自認為的生命理論解釋就是,即使代表著肉體和靈魂的陰陽魚暫時分開,但靈魂與肉體之間這種微妙的聯系依舊存在,代表著靈魂和肉體分開的陰陽魚不會形成新的平衡,而是各自沿著之前的軌跡繼續發展,所以在重新合在一起的時候依然契合。

  這樣的說法聽上去有點天方夜譚,可對于此,蕭聰依然有自己獨到的解釋,他認為形形色色的平衡之所以存在,是因為彼此之間有一種相互的影響,只是存在的方式不一樣——或是存在于空間,或是存在于時間,或是同時存在于空間和時間,就拿修為來說,離陽境之前,靈魂與肉體之間的相互影響——也可以理解為那種微妙的聯系是存在于空間的,而離陽境之后,這種影響或是聯系便蔓延到了時間維度,或者說是在時間的維度上慢慢建立,而渡河的過程,便是慢慢準備建立的過程,依照這個說法,尹諾的肉體和靈魂之間在時間維度上說不定已經有了某種微妙聯系,這就像是一顆種子,已經埋在貧瘠的土壤里,只有經過河水足夠的浸泡,才能生根發芽,并演變成只有達到離陽境才能凸顯的神通。

  這僅是蕭聰自己的學說,沒有經過認證的學說只能被稱為假設,甚至將之說是臆想也不為過,渡河境和離陽境雖然挨著,但僅是這一步之遙,卻不知阻斷了多少得道高手的修行之路,讓多少求之不得的殫精竭慮者窮極一生郁郁而終,雖然僅是一個臺階,卻已經比天還高,誰也不敢說離陽境靈魂出竅的神通是否是一種量變引起的質變,是否與渡河境有所關聯,甚至從某些方面來說,蕭聰的想法是不可能的,可就是這樣看似不可能的事情,才更有挑戰性,鉆研這樣的難題才更符合他們蕭家人的行事風格——仰之彌高鉆之彌堅,窮盡畢生精血,只為一解大界之深遠,一心一意,無問西東。況且他早就想對這些形而向上的東西一探究竟,這動機出現在他想要窺探彌芥之秘甚至是更早的時間,現在,不僅是為了救朋友,還為了他的遠大理想,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借著這個契機用力沖刺一下。

  于是他進到妖刀這方意識世界里,來看看尹諾的魂魄尚還安好,如果可以,順便與他探討一下還魂事宜,其實主要還是探探尹諾魂魄的底,試試以他的才學還能不能找到其與肉體的契合程度,說白了,就是搞一次關于靈魂的研究!

  妖刀的意識異世界,濃霧依舊,任由莫名的風將之吹拂,散了聚,聚了散,蕭聰慢慢往前走,不出幾個呼吸便再次見到了那懸在半空中刀尖朝下的妖刀兵魂,他還是那般安靜,感覺中似乎比上一次更加默然,已經完全沉寂在一種不知名的狀態里,內斂,卻虛散。

  蕭聰靜靜地看著,靜靜的感受著,還沒來得及尋找尹諾的靈魂,卻首先被妖刀兵魂的狀態所吸引,忽然一陣風自近前吹過,周圍濃霧一陣涌動,視線由此變得清晰了一些,他目光下移,轉到妖刀兵魂正下方盤腿而坐的一個人形魂魄身上,他青絲垂散,膀寬腰圓,雖然背對著蕭聰,但即使不看摸樣,蕭聰也能確定,那道魂魄就是尹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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