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被渣后,前任上司寵我成癮 > 第六百九十三章 帝都
  在小村莊借宿的這一夜,又是一段難忘的美好時光,雖然老伯說會送一些飯食過來,但蕭聰還是讓歐陽尋準備了很多烤肉,畢竟他們這些人食量巨大,尋常人的伙食根本滿足不了,另外,來而不往非禮也,蕭聰也想借這個機會跟村民們吃個飯,不為別的,只為用心體會一下對他來說難能可貴的凡俗和平淡,這簡單的快樂,是他的享受。

  當夜,在蕭聰的盛情邀請下,村子里的老少爺們幾乎全都聚集到了一行人暫居的破院子外,大家一起喝酒吃肉,暢所欲言,跟過節似的。

  老兵們聲情并茂地講述著他們的崢嶸過往,雖然跟蕭聰他們的經歷比起來只能算是平常,但大家還是聚精會神地聽著,讓他們著迷的,自然不是故事情節,而是故事里承載的精神和感情,貌似普通人更懂得什么是忠肝義膽仁義道德,他們希望自己像老兵們一樣有歷經千帆的一天,也希望當自己講起那些往事的時候,能像這些老兵一樣驕傲。

  在人生這條路上,有高山,有大河,還有數不清的岔路口,有不同的方向和途徑,自然也有不同的歸宿,可這個歸宿究竟是最初理想的天堂還是葬坑,卻是一個既簡單又復雜的問題,簡單的是可以概括為一句“不忘初心,方得始終”,但初心哪有這么容易堅守,看看這荒唐的人世間吧,有多少人能善始善終如愿以償?

  如此說來,修者和凡人都有同樣的磨練,萬丈紅塵里走一遭兒,看看誰能保持著同樣的模樣撐到最后,看看塵埃落定之時心里留下了多少愧疚和幸福,那才是人生的成就啊!

  想到這兒,蕭聰對眼前的這些老兵不禁肅然起敬,他們雖然只是蕓蕓眾生中毫不起眼的一員,在某些至高存在的眼里,生如螻蟻,命比草芥,可在人性的高度上,他們不差分毫,甚至算得上是其中的佼佼者,生命需要意義,生命的意義雖然有時候不明顯,但卻是一個很確切的存在,而年輕人在他們身上,看到了人性的光輝,它那樣耀眼,甚至讓人心神激蕩熱淚盈眶!

  于是年輕人又有了新的感悟,

  “人生至味是清歡,用凡人的平常心來做一名修者吧……”

  翌日清晨,蕭聰一行人做完早課,將院落打掃干凈,而后迎著熹微晨光靜悄悄地離開了村子,只是在路過村口那塊大石的時候,年輕人還是動了惻隱之心,在村子外面布置了一座法陣,這座法陣覆蓋了整個村子,沒有什么奇特的功效,只是悄無聲息地聚集周圍的靈氣,并轉化為有助于凡人延年益壽的精華,他希望這些散發著人性光輝的普通人可以活得久一點。

  天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微潤可愛,流云容容,像青澀卻頑皮的少女,那顆情竇里的芳心已經開始蠢蠢欲動。

  帝都外寬有三十丈的官道,完全由青石板鋪就,整整齊齊嚴絲合縫,乍一看似是渾然一體,連張紙都插不進去,它直直地往前延伸,一直到雍隆渾厚的城門前,高闊城墻巍巍雄列,城樓卻古樸雅致,整個看起來,像是一位博學淵源溫文爾雅的老人,他雖然好德崇禮,卻也寶刀未老,不,他的刀永遠都不會老,他只是像現在這樣一直在守望中等待著,只可惜,等得太久了。

  沿著官道,蕭聰一行人不緊不慢地往帝都的方向走,不知是因為時間太早還是什么其他的原因,此時寬敞的官道上除了他們不見一人,帝都外顯得靜悄悄的,遠遠眺望,那城樓上好像也一個人都沒有。

  蕭聰正在納悶的時候,帝都那邊仿佛一下子熱鬧起來,先是兩隊身著黃金甲胄的騎士從城門口奔襲而出,他們拿在手里的不是明晃晃的武器,而是一桿桿圖案不一的大旗,一共一百零一騎,代表玄真皇家和麾下的一百個王國,而后是長龍一樣的儀仗隊,身穿華服的男子和披著霓裳的女子,或奏禮樂,或執熏香,每一個看上去都各有千秋甚是漂亮,在儀仗隊的最后,有一個女子鳳冠霞帔氣質不凡,手里什么都沒有,只是端著身子不緊不慢地往前走著,卻讓人第一眼就忍不住停留在她身上,如眾星捧月,仿佛一切的一切都是為點綴她而存在,這位與眾不同的尊貴女子,便是玄真皇的掌上明珠、被奉為玲瓏公主的皇甫翾了。

  而在皇甫翾身后,還有一大幫人,這幫人又分為兩部分,前面一部分峨冠博帶,氣宇軒昂,其中有兩個人蕭聰還認識,便是當年在圣城拍賣場有過一面之緣的鳳岐國國主皇甫陵,還有在元都并肩作戰過的三皇子,如此看來,這前面的一部分便是那些國王和皇嗣,后面一部分身著廣袖朝服,玉帶皂靴,紗冠上還張著兩根長長的濮頭,一個個重而不威畢恭畢敬,很明顯是那些久立朝堂的肱骨大臣。

  星流云拍拍蕭聰的肩膀,指著好幾里地外的皇甫翾,眉飛色舞地說道:

  “看,那個就是你老婆皇甫翾,看見了嗎?就是走在皇三前邊那個妹子!”

  蕭聰聞言額頭上滿是黑線,愣是裝沒聽見,甚至連頭都沒轉。

  星流云不死心,繼續嘰嘰喳喳,

  “來來來,看一眼嘛,這有什么害羞的,都二十多歲的人了,臉皮這么薄,日后怎么稱霸玄真!”

  歐陽尋一聲壞笑,跟著起哄,不過這家伙一向陰險,可不會像星流云這般直白,他疑惑道:

  “咦,不對吧,這玲瓏公主長得怎么一點都不像皇帝陛下,這……是親生的嗎?幽女,你看看,那鼻子,那眼,那小嘴,差距也太大了!”

  高大青年一邊說著一邊對著身旁的美人擠眉弄眼,其意思再明顯不過,幽女忍不住白眼大翻,揚著調子回了句,

  “是啊,一點都不一樣呢!”

  蕭聰的目光從那一百零一面大旗上慢慢走過一遍,然后略過儀仗隊,來到皇甫翾的身上,那亭亭玉立不可方物的人兒,確實跟記憶里的鴻翔截然不同,但跟玄真皇之間還是能尋到些父女關系,雖然不多,那第一眼的確讓年輕人心旌微動,但這絲漣漪遠遠比不上那一百零一面大旗涌起的浪花。

  也不知道是為什么,一看到那一百零一面大旗,年輕人竟有一種特別的感覺,好像是受到了某種古老的呼喚,雖然隱約,但卻讓他自認為觸摸到了一面無形的墻,并即將進入到另一個世界或是境界去。

  這異樣沒有來由,讓他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其中有幾面旗幟他之前也見過,但那時候可是半點感覺都沒有,難道這效果只有在將一百零一面旗幟放在一起的時候才會出現嗎?

  年輕人思來想去,卻始終不得解答,值此佳期,他代表的是蕭家,不能絲毫無禮之舉,于是便暫且放棄要剖根問底的念頭,專心致志地將這個莊嚴盛大的儀式走完。

  從城門口延伸出來的隊伍,漸漸往大道兩邊靠攏,各分成三層,最外層是握著大旗的金甲騎士,每兩者之間相隔五十步,第二層是那些身著錦服霓裳的俊男靚女們,第三層便是那群不敢旁騖的文武百官了,而皇家的人還是走在大道中央,步伐一致井然有序,這看起來不甚出奇,但卻其實是一件稀罕事兒,畢竟某些王國之間累年征伐,積怨頗深,就算是親兄弟,能如此心平氣和地站在一塊兒也真是難為他們了。

  兩方人員慢慢接近,最后碰到一起,皇家那邊還是以皇甫翾為首,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走到身著月白玄袍的年輕人身前一丈處停下腳步,微微欠身一禮,施施然道:

  “玲瓏公主皇甫翾,見過蕭族長。”

  聲如黃鶯,悅耳卻綿柔。

  剎那的失神之后,蕭聰從容作揖而拜,寵辱不驚道:

  “草民蕭聰,拜見公主殿下,王上,皇子殿下。”

  就在剛剛,兩人的眼神有過一瞬間的碰撞,公主殿下雖然模樣大變,但那雙眸子里流露出來的幾分狡黠,卻終于讓蕭聰尋到了幾分熟悉的味道,這幾分狡黠貌似是想向他暗示些什么,也讓他的內心安定下來,不由自主地再一次認認真真履行兩人之間習以為常的心照不宣。

  其他人跟著蕭聰躬身行禮,態度還算恭謹。

  緊接著,那些國王和皇子們又對蕭聰拜了回來,來來去去的也不嫌麻煩。

  皇甫翾嫣然一笑,

  “父皇正在仁道宮等候蕭族長的大駕光臨,蕭族長請隨我來。”

  “有勞公主殿下了。”

  “蕭族長請。”

  “公主請。”

  兩隊人自然而然地融在一起,那種默契像是提前有過排練一般,蕭聰和皇甫翾并肩而行,后面跟著國王和皇子,然后是星流云他們那幾個王族遺烈,當然,尹諾和冥烏族兄弟也在這一段,再然后是有序跟進的文武百官,最后是牽著承法駒的蕭家將和追遲,這方面的禮節,上一代蕭家將應該是專門囑咐過,所以此時的二十七名親衛才會如此放心地緩緩走在最后,并特意不斷給新入列的官員空出位置來。

  只是那充當儀仗隊的俊男靚女們,則是一時沒有活動,連同執旗的金甲騎士,都是等著那幾百人的隊伍進入城門一個時辰之后,才在禮官的指揮下依序回城。

  那條寬有三十丈的大道,從帝都外一直延伸到皇城,連個彎兒都沒拐,不過入城之后這條青石板路就顯得窄了許多,玄真界僅剩的蕭家人、千萬年來唯一可以修煉的蕭家人、近年來風頭最盛已經近乎傳奇的蕭家人蒞臨帝都,自然是萬人空巷,此時帝都的百姓們就擠在大道兩旁,有些權勢的早在附近的建筑上提前訂了位置,尋常人家為了能一睹蕭家人的真容,便只能去搶剩下的那點地方了,人滿為患摩肩疊踵,掎裳連袂翹首以望,百姓們熱情似火,皇家估計想壓都壓不住,于是只能做出些“讓步”--為了避免發生不必要的流血事件,默許百姓們可以踏上青石板路,但不能影響了皇家的儀容,更不能阻礙了交通!

  所以在百姓跟前,還有一排身著重甲的官兵,他們手里拿著的可不是旗子,而是明晃晃的武器!

  坐在皇家安排的奢華轅駕上,轆轆地往皇城走,速度不是很快,蕭聰、皇甫翾和那些國王各乘一駕,皇子和其他公主相互搭伙,每駕各有三人,文武百官們以官品同乘,每駕三人至九人不等。

  兩旁的百姓還算安靜,雖有竊竊私語,總歸未聞大聲喧嘩,他們看著那坐在傘蓋下的年輕人,眼神不一,有崇拜、有艷羨、有祈望,還有其他復雜難明的諸般種種,把氣氛搞得有些莊重,全然不似年輕人進入城門之前的歡烈。

  年輕人環視四周,與那些熾熱目光一一擦掠,一種難以言喻的復雜感受自心底油然而生,它摻雜著感動和厭惡,顯得那樣沉重,帝都,玄真凡界的核心,比別處多了些聲色犬馬,也多了些心系天下,同樣的既有壯志難酬,又有春風得意,還有無處不在的明爭暗斗爾虞我詐,而現在,這一切似乎都被年輕人盡收眼底--這便是蕭家世世代代所守護的存在,一個龐大而復雜群體。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如此近距離地接觸這真實的人世間了,而從大荒中走過一遭兒之后,再來看這蕓蕓眾生,竟有了幾分別樣的感悟。

  老禿驢們常說的“眾生平等”,他之前其實并不怎么贊同,至于前賢們說的“以護佑天下蒼生為己任”,他也從來沒有真正放在心上過,只是偶爾喊喊口號,或是當做一個無關痛癢的噱頭,他的理念是--物競天擇優勝劣汰,害群之馬更是除之而后快,可現在再來看這些良莠不齊的凡人,竟開始物傷其類起來。

  凡界有凡界的規則,修界有修界的規則,凡界和修界還有一個共同的規則,這些規則有的誕生于生靈之間,有的誕生于生靈之外,總之幾乎所有的生靈,都被豢養在這個無形的圈子里,漸漸地被塑造成如今這副模樣,大家都是規則的產物,都身不由己,說到底其實誰也沒有真正做到隨心所欲,所以從本質上來看,并沒有那么大的差別。

  如果非要說有差別,那也只是在后天的選擇上,有的人選擇安于天命,有的人選擇逆天改命,安于天命就是羞恥嗎?逆天改命就是高尚嗎?不不不,這不是一概而論的問題--沒有一部分人的逆天改命,哪來另一部分人的安于天命;若沒有安于天命的人,那逆天改命還有什么意義?

  而他作為一個逆天改命的人,其意義之所在不就是周圍這些無力或無意對抗命運的肉體凡胎嗎?

  “生靈是一個整體,也是一個映射于規則的存在,它多樣且善變,悲壯也荒唐,而正是因為如此,它才越加可愛起來……”

  年輕人輕聲呢喃著,緩緩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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