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自從郅翰柯過世之后的第二大勁爆消息。
葉清遠因為公司經營的問題,使用有毒的建筑材料,強拆致人死亡等經營問題被判入獄二十五年。
葉家的案子在這里也就落下了帷幕。
江城徹底進入了冬天,經歷過這些大事之后,這里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大年三十這天,江城一如既往的熱鬧。
最熱鬧的市中心都已經提前一個月懸掛了紅燈籠和春聯。
放眼望去,滿目的紅色,看上去格外的喜慶熱鬧。
郅家的熱鬧似乎并沒有因為郅翰柯的去世而減緩半分,鄭伯帶著人提前一個星期就開始將懸掛的白布換了下來。
期間郅泊提出了意見,但也只得到了一句。
他的死亡是在給自己贖罪,活著的人就沒必要因為他的死去而有任何的影響。
這世界上沒有父母為子女守孝三年的說法。
郅泊心里也清楚,老爺子對郅翰柯,是真的下了狠心了。
可是他老人家沒有徹底的放棄,以郅翰柯的名義捐贈的東西,還有給他抄寫的經文已經送到華鼎寺去了。
葉斐和郅淮站在走廊下,看著鄭伯帶著傭人打掃。
已經連著下了三天的雪了,這三天積累了不少積雪,每天傭人都早起掃雪。
“今年看上去要冷清不少啊。”鄭伯嘆了口氣。
明明是小少爺結婚的第一年,卻偏偏弄成了這樣。
葉斐和郅淮并肩而立,雪花飛揚之間,他低頭仔細地伸手將她外套扣子扣上。
“你會包餃子嗎?”葉斐看著他問。
郅淮給她將圍巾整理了一下,“你想吃?”
葉斐搖頭,她沒在江城過過年,記憶里小時候每一年的除夕都是她父親親自下廚的。
一家人也就在那一天會一起做飯,母親擇菜的時候會和系著圍裙正在做飯的父親聊一聊這一年發生的事情。
那個時候他們是最幸福的。
如今在記憶快要消散之前,她又回到了江城。
“你想吃的話,也不是不能學。”
“不在于好不好吃,今年家里出了這么多事情,好好的熱鬧熱鬧才好。”
郅家每年大年二十九這天,都會將傭人遣散回去。
一共七天的年假,除了一些從小就在郅家長大的傭人之外,都會回去過年。
郅家從來出手闊綽,每個人都能得到半年的工資加上一封過年紅包。
這也是為什么很多人都愿意到郅家做事的原因之一了。
連同鄭伯一起,一共留下來過年的有將近二十個。
這其中留了做飯的廚師,不過似乎不是擅長做面點的那個。
葉斐安排將所有的桌子都擺到了碧潭居前面的院子里,所有人一起過來包餃子。
至于其他的菜,都做做主外面的酒店定好了送過來了。
這些人里上到七十歲的鄭伯,下到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姑娘都其樂融融的站在桌邊開始揉面包餃子。
葉斐叉腰站在最邊上,這工作是安排完了,接下來就是老爺子了。
她看向碧潭居內的老爺子,老爺子將自己鎖在佛堂抄寫經書已經整整一個月了。
他老人家看上去像是想開了,但其實根本沒過自己心里這關。
“你去請爺爺,我去找郅泊和郅源。”
郅淮一把將人拽回來,“去請誰?”
“不然你去?”葉斐眨眨眼。
她當然知道這三個人的關系從小就好,前些天郅源算計她的事情還沒找人算賬。
她也不是以德報怨的人,只是純粹的因為老爺子的而已。
“你放心吧,我也不可能去求他們。”
這是她在郅家過的第一個年,老爺子想要的是熱熱鬧鬧的。
晚輩對于長輩唯一的孝順,也就只有這么點辦法了。
“其實少夫人,是覺得對不住老爺子。”鄭伯開口道。
她是個有良心的孩子,郅翰柯的事情她并不后悔。
既然是錯了就必須承擔后果,這件事情對老爺子造成的傷害也不是她的本意。
所以她也只想讓老爺子過個好年。
“少夫人心地純良。”
正是因為有這份良善,才會將老爺子放在心上。
葉斐從碧潭居去到郅泊的院子,正好兩兄弟這會兒都在一起。
看到進門的人,郅源和郅泊同時抬眸看向她。
兩人中間的桌子上這會兒放著的是剛送過來的茶點。
看樣子是在喝下午茶。
“不知道是哪股風把葉斐小姐給吹過來了。”
葉斐走到兩人面前站定,“不用這么陰陽怪氣的,我知道你們倆對我不會有什么好臉色。”
虛情假意的寒暄就不必了,這兩人原本就不喜歡她,做再多的事情也是枉然。
“那你過來做什么?”
葉斐站在兩人面前示意,“碧潭居那邊準備過年了,你們兩要一起去嗎?”
反正是圖個樂,老爺子看到人齊全也能開心一點。
“葉斐,我爸沒了,你讓我和害死他的兇手一起歡天喜地的過年,你有心嗎?”
郅泊冷眼看著她,恨不得下一秒就要將她給弄死了。
“你不用這么看著我,我不會愧疚,過來找你們不過是因為爺爺。”
老爺子希望一家人能整整齊齊的,反正這虛無縹緲的和睦他們都已經維持了這么多年了。
現在也不在乎能夠多維持一下。
“葉斐,你不要太過分了。”郅源開口道。
葉斐瞥了他一眼,抬眸環顧四周之后開口。
“我原本以為你們倆能有多么有骨氣,父親之死又能造成多大的悲痛,其實在你們的心里,父親的死亡遠不如爺爺的雷霆一怒,對吧。”
郅泊霍然起身,居高臨下的站在臺階上看著院子里的人。
“葉斐,你別血口噴人!”
她輕笑出聲。
“我血口噴人?”葉斐隨即看向四周,“爺爺生氣了,你們不依舊將整個院子里懸掛的白綾給撤下來了,換句話來說,你們也知道惹爺爺生氣會是什么結果吧。”
如今郅翰柯死了,郅老爺子這兒的第二代都沒了。
最后偌大的郅家要交到誰的手上去,也不過是從這三個人這邊挑選。
所以誰能討老爺子歡心,誰的能力最強,這才是最重要。
“你們倆既然已經不敢和老爺子正面沖突,那也就能哄著老爺子高興了吧。”
郅源明白她的意思,話雖然不好聽,但卻是事實。
他們如今只能哄著老爺子高興,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只要你們倆上桌不擺臉色,你們的面具戴好了,我們之間的恩怨就一筆勾銷如何。”
她開出的條件也十分誘人。
上次的事情郅源連著被郅淮給倒掛在大廈上一整夜,他知道這兩人都不是什么善茬。
郅淮是個瘋子也就算了,葉斐更不是什么正常人。
他知道這人記著仇,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翻舊賬報復他了。
“我怎么知道你會不會是騙我的。”郅泊開口道。
葉斐笑著抬手揉了揉眼睛,滿是不屑。
“你們倆明里暗里對我下手也不是一兩次了,哪次成功了?”
郅源面色一下子就陰沉下去了。
“你們那些舉動沒什么威脅性,我也就當作是看個樂子了。”
聽出來她話里的不屑一顧,郅泊更加不樂意了。
“葉斐,你最好別給我太過分了。”
葉斐看向郅源,“我想二哥應該是最清楚的,今天你們到底是過去更有利,還是不過去徹底把臉皮給撕破了。”
郅源隨即起身,“我們一會兒就過去。”
葉斐點頭,滿意的轉身出了院子。
她清楚郅源的性子如何,在他的心里,一切的利益得失都被看的很重。
他每做一件事情之前,就會事先考慮利益得失。
如今郅翰柯已經死了,在老爺子的心里孰輕孰重他們是看得出來的。
況且郅淮接手郅一科技之后很快就做的風聲水起,他的手腕冷厲風行。
比起郅翰柯有過之而無不及,但又多了幾分冷然出來。
這個葉斐,周身都像是被一層薄紗籠罩起來一樣,分辨不清楚。
可是關鍵時候卻從來沒有掉過鏈子。
再加上前些天出現的溫嶠,再殺的人都知道葉斐這些年在外面估計不是真的只是單純的流浪。
在郅家,如今他們已經是毫無翻盤的希望。
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老爺子的垂青,是老爺子養育他們多年的那份感情。
老爺子是被郅淮從碧潭居扶出來的。
連著這些天都跪坐在蒲團上抄寫經文,老爺子的腿腳原本就不好。
這么一來傷了骨頭,原本就走的不穩當。
但老人家有傲氣,就是不愿意坐輪椅,沒辦法只能給他找了手杖讓他老人家杵著。
“爺爺,您會做飯嗎?”
葉斐湊到老爺子面前開口。
鄭伯將椅子上的軟墊備好,老爺子落座之后笑著開口。
“我在外頭走南闖北的那些年,可是沒少自己做飯,不過也是很多年不下廚了。”
葉斐隨即抱著面盆在老爺子身邊落座,“那正好,您會揉面嗎?”
老爺子看著她臉上的面粉輕輕的嘆了口氣,拿了一旁的濕毛巾過來擦擦手,接過了她盆里的面團。
葉斐就那么坐在老爺子身邊看著他揉面。
光是從手法來看,真的是沒得挑的。
郅淮在她身邊落座,伸手將她的臉撥過來,十分仔細地給她擦臉。
“怎么弄成這樣了。”
葉斐眨眨眼睛,“剛剛舀面的時候弄得吧,我自己也沒注意。”
男人指腹在她下頜處捏緊,擦干凈最后一點面的時候放開了手。
郅泊和郅源兩兄弟來到的時候就看到老爺子正在搟面。
這么多年了,他們什么時候見過老爺子動手做飯的。
“還挺厲害的。”郅泊冷哼一聲。
能把老爺子給折騰成這樣,葉斐還真是有辦法。
“爺爺。”
聽到兩人的聲音,老爺子搟面的手停了停,馬上又繼續起來。
“過來坐吧。”
鄭伯貼心的將老爺子身邊的兩個凳子擦干凈。
兩人也都是從小十指不沾春陽水的,老爺子這邊拽了一團面過去,兩人瞪了半天,真的是不知道從何下手。
另外兩桌都是留下來的傭人,對比起他們這邊,干活要更加的熟練。
“爺爺,你看我包的好看嗎?”
葉斐手掌攤開,一個白白胖胖的餃子躺在她的手掌心里。
“喲,你這塞了多少的餡料啊。”老爺子笑著開口。
葉斐看了眼餃子,又看看郅淮,“不行嗎?”
男人將她手里的餃子拿過來放下,“你這下鍋就散開了。”
“過滿則虧,你這丫頭平時比誰都要明白。”
老爺子的話是笑著說出來的。
郅源和郅泊兩兄弟正好坐在葉斐的對面,兩人這會兒正認真低頭搟面。
不過確實是沒下過廚的,面皮不是薄了就是厚了。
光是看兩人的神情,像是在做什么十分重大的事情一樣。
哪怕在再難搞定的項目談判桌前,這兩人只怕都沒露出過這么為難的神情。
“要從中間往兩邊搟。”
老爺子說著手把手的教兩人。
葉斐靠近郅淮,兩人也并排一起。
鄭伯看著這幅其樂融融的畫面,不由得紅了眼眶,
葉斐將最后一個餃子包完,湊到男人耳邊開口。
“我餓了。”
郅淮臉蹭了蹭他的,一旁的鄭伯已經開始吩咐傭人去煮餃子了。
“少夫人。”
葉斐身后那桌的小姑娘輕輕的敲了敲她的肩膀,隨即遞過來一個捏好的面團兔子。
小兔子的兩個眼睛甚至用紅豆按出來了,看上去栩栩如生,很是漂亮好看。
“謝謝你!”葉斐驚訝出聲,“你的手藝很好啊。”
小姑娘有些靦腆。
“我們老家以前就是做這些的,我爺爺教我的手藝,您喜歡嗎?”
葉斐笑著道謝。
“很可愛,謝謝你了。”
她說著還將東西放到郅淮面前,炫耀的意思很明顯。
對面兩兄弟在老爺子的指導下很快就包出了兩個不是太好看的餃子。
相比起來,對面郅淮包的餃子要看上去更加好看一些。
郅泊松了口氣,嚴肅的看著桌上的面團。
這怎么比做策劃案還要難。
“你們倆就是沒吃過苦,也沒自己動手做過飯。”老爺子說了句。
兩人對視一眼,似乎被對面的人激發了斗志,低頭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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