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幼虞把茶盞拿開的片刻，就已經有血跡從蘇幼虞的唇角接連滴落下來。
她抬起頭，能看到秦封的臉色已經變了。
閣樓之上響起來了一陣刺耳的拖拉座椅的聲音。
蘇幼虞反應頗為平靜，像是很早就已經接受了這件事情。
秦封上前捏住了蘇幼虞的脈搏，迅速查看著她的脈息，從荷包里拿出來了一顆苦藥丸遞到蘇幼虞的唇間，“乖，先吃藥。”
蘇幼虞氣力虛弱，看了看他。
便順從的張開嘴，讓秦封把藥給她喂進去。
苦味混合著血腥味吞進腹腔之中。
蘇幼虞有些難受，秦封倒了一盞溫水送服，撐著她的身體，一邊安撫著，“沒事，沒事的。”
蘇幼虞自己的身體，其實比秦封清楚自己到底怎么樣。
亦或者是秦封自己也清楚蘇幼虞現在的身體情況。
蘇幼虞輕輕呢喃了一聲，“秦封，我怕是撐不到明日離京。”
“不許胡說。”
蘇幼虞握住秦封的手，她像是能夠感覺到什么一樣，“多半是今天晚上。”
秦封氣息輕顫，手掌明明被蘇幼虞握著，卻能感覺到她指尖絲絲涼意。
蘇幼虞輕聲道，“因為我就是晚上來的啊。”
秦封喉中微微一哽，避開了蘇幼虞的視線，甚至也像是沒有聽到蘇幼虞的話，“你的手怎么這么涼，我早早便說今日穿厚一點，到底還是初春……”
“不然我們今日就走吧，”蘇幼虞輕輕打斷了秦封的話，“若是明日走，他們都來送，免不了要見我，萬一我那個時候已經……”
秦封不自覺的握緊了蘇幼虞冰涼的手指，眉頭緊皺。
他張了張嘴，忽然之間找不到了自己的聲音。
“我有點累了，秦封。”蘇幼虞額頭抵靠在秦封胸口，聲音縹緲，像是一個不小心就會消失。
蘇幼虞氣息都很是細弱，輕輕閉上眼睛。
也不知道是在夢境之中，還是在現實中，耳畔傳來秦封微啞的聲音。
“好。”
“我帶你走。”
云京城中繁花初開，眼花繚亂。
人們在花朝日中來往玩樂，沉醉于繁花盛景，以及煙花漫天的慶賀之中。
皇宮之中悄然離開的馬車從街市上行駛而過，旁邊百姓注意到便也沒有多想，全當是今日花朝宴，哪一位去皇家園林里面赴宴的達官顯貴，現如今玩累了又出來轉轉。
還有商販朝著馬車叫著，“官爺要不要看看路上置辦點什么？”
前面馬夫駕馬極快，聲音很快就變小消失。
只有馬車里蘇幼虞聞聲動了動手指，輕輕勾開了簾子一角。
看到了云京城中一片繁華。
路邊的商販店鋪，還有不少掛著紅燈籠，貼著春花，連新年的喜氣都沒有褪去。
長街兩邊小樓林立，暖黃的燈光從家家戶戶中透出，在整個云京城中籠罩出了一層昏黃的光暈色彩。
看著讓蘇幼虞微微發涼的身體也出現了些許暖意。
她眼前又浮現出十幾年前殘破的京城，那個被皇家連年權勢爭奪，內憂外患不斷摧殘的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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