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玄幻:娘胎簽到,出世即是大反派 > 0078 龍原置業
    當李泰再次來到賀拔勝官邸門前時,發現被堵在門外的訪客更多了。

    顯然經過一夜發酵后,相關的消息已經被更多人所知。

    這些來訪之客也未必都是賀拔勝的相識故人,起碼當中許多人,在李泰和賀拔勝相處這大半年的時間里都不曾見彼此有過往來。

    但見這些人同樣也是憂心忡忡的模樣,大概是有親屬流落在東魏,想要趁著入戶訪問時打聽一下更確切的消息。

    李泰這一次親自登門遞上名帖,招待他的卻不是之前見過的賀拔勝親信屬員。

    過去這大半年,賀拔勝的親信部曲李泰多數都見過,這陌生面孔應該是賀拔岳兒子們帶來的家奴。

    對此李泰倒也不感意外,賀拔勝的親信部曲眼下多數集中在華州朝邑防賊備戰,跟隨進入長安的本就不多。眼下陡逢家事劇變,賀拔岳的兒子們作為他在世上最親近的人,當然也要代為主持處理家事。

    彼此并不認識,李泰的面子自然有限,那名家將只是讓他在門廊等候,持帖入內片刻后便回來冷漠說道:“太師心情悲痛以至于病體沉重,實在不便見客,郎君請回。”

    “太師本有宿疾,逢此變故、難免病重,尤需飲食調養。此中簡備食料幾樣,有勞貴屬轉奉。”

    李泰聞言后也沒多想,只看門外被阻的訪客車馬都快堵住了巷子,可知從昨天到今天賀拔勝府上遭受多少騷擾,若人人都請入也難安心養病。

    他只是將自己帶來的食盒遞上去,并又說道:“明日我再來拜訪,若太師有別事吩咐,請一定轉告。”

    說完這話后他便退了出來,又返回了高仲密的太尉公官邸。

    回到家后,李泰便坐下來,將大行臺減免修渠鄉人們一年雜征的事情寫下來,著員先送回商原鄉里。

    沒有見到賀拔勝,確定他現在狀態如何,李泰終究有些不放心。再加上年前同表哥崔訦約定年后辦理田園事宜,李泰最快也得過了初十才能返回。

    但修渠之事卻耽誤不得,開春解凍便要翻地備耕,耕犁入地以前每一天都很珍貴。早早把消息傳遞回鄉,讓留守之人盡快推動事程,搶在開春之前將商原北段的溝渠先挖出來。

    他不做宇文泰的忠誠小舔狗,已經把宇文泰搞得很不開心,如果被知道他只是吹牛不做實事,這還沒捂熱乎的小金印只怕都得收回去。

    之后幾日,李泰都不斷前往賀拔勝府上拜訪,但卻統統都被拒之門外。哪怕他再怎么遲鈍,也漸漸意識到事情不對了。

    驚聞兒子們慘死的消息,賀拔勝自是悲痛欲絕,再加上宿疾加劇,不肯見人,這都正常,但總不至于連一句話都不讓人傳達給自己。

    初八這一天,崔訦著員來通知他同往霸城縣擇地授田。

    李泰雖然擔心賀拔勝,但現在連面都見不到,也就先忙自己的事情。順便見到崔訦后,講一講自己的猜測。

    崔訦在郡府等候,彼此匯合后,一行人便自城東霸城門出城。

    “表兄,你近日有無走訪賀拔太師?能不能登堂見面?”

    出城后,李泰便忍不住開口問道。

    崔訦聞言后便搖搖頭,擺手示意隨從們散開一些,然后才又對李泰嘆息道:“不只不能見面,就連送贈的物貨都被一并退回。我前同阿兄議論,太師或許已經不能主事,故太傅二子不喜太師再沾染故情舊勢,所以盤踞門戶之內,不準人入戶相見。”

    李泰也正是這么猜想的,聞言后又說道:“依表兄所見,故太傅二息人物如何?他們如此不近人情,恃壯欺老、守戶絕情,就不怕結怨太師故舊?”

    “若是別戶,發生這樣惡事,不說時評如何,我這旁觀者也要登門訓斥!但事發此門,不好說,敬而遠之吧。我不是畏懼權勢,只恐吵鬧起來,對太師未必是好。他已經老景凄涼,我不忍……”

    崔訦搖搖頭,神情凝重道:“我知阿磐你感恩太師庇護,或會有循義而不畏親疏之想,但這件事最好不要強硬處理。那二子頗有故太傅遺風,并不是倫情敗類,如此處置家變,也有不得已的為難之處。”

    李泰還真有再被拒之門外時便強行沖進去的想法,倒不是想在賀拔勝面前賣好,僅僅只是作為一個被賀拔勝關懷庇護的晚輩,希望能在這種時刻給予一點安慰反饋。

    但聽崔訦這么說,他也意識到自己的想法仍是有些冒失。

    賀拔氏一家在西魏無疑是非常特殊且敏感的,甚至還要超過元魏皇室。若真與其家產生什么激烈的沖突糾紛,后果的確不可預測,而且還有可能更加傷害到賀拔勝。

    來到這個世界時間已經不短,遇到的困難也不少,但李泰還是第一次感覺這么頭疼棘手。

    敬而遠之,看著賀拔勝老病 勝老病之余還要承受喪子之痛,被少壯侄子們軟禁家中等死,李泰是真做不到。但具體該要怎么做,他也完全沒個想法。

    一直等一行人抵達地界,李泰才連忙收拾心情,且先專注眼前事務。

    有崔訦這個京兆尹親自陪同督辦,李泰自然隨便選擇。但因為他限定了龍首原這個地點,實際的選擇便不算多。

    霸城縣令早早便等候在龍首原上,眼見一行人到來,忙不迭快步迎上,先見過崔訦之后,又追著李泰一通馬屁。

    同李泰之前想象的園業興盛不同,如今的龍首原上并不繁華,甚至還有些荒涼。大片的土地撂荒,在這新年寒冬望去幾乎是寸草不生。

    遠處可見一些村邑,但更多的還是臨時搭建的窩棚和帳幕,有一些目露歹意的流民湊近來望,可在見到崔訦所率鄉兵陣仗后,全都嚇得慌忙逃竄。

    “龍首原高崗地勢,河渠避行,所以農事不興,實在不是居家治業的良選。”

    雖然不是自己選定的位置,但那霸城縣令在見到李泰臉色異變后,還是連忙說道:“郎君若要久居京邑,美業長治,不如南移樊川,彼處……”

    “不必、不必,就在龍首原,我愛這里風高任游!”

    不待縣令把話講完,李泰便擺手笑語道。

    眼下的龍首原,的確是非常荒涼,后世隋唐首都從原北移到原南,也是連續開鑿多條水渠,才逐漸改善這里的居住環境。

    李泰打定主意要在龍首原圈定田業,不只是貪圖這里的龍氣吉利,也在于龍首原這地勢,恰好位于如今長安城的東南方最高點。

    未來如果想搞什么事的話,這里便是最合適的藏兵地點,居高臨下、一馬平川的直驅長安!

    而且由于水利澆灌并不便利,此間荒地不乏,可以輕松圈定大地塊。若換到其他宜居宜耕之處,早被長安勛貴和近畿土豪們瓜分殆盡,留給李泰的也只是殘渣。

    說到底,他又不是真的為了種田,即便耕墾不易也影響不大。

    既然李泰這么固執,那縣令也不再多說什么,再向崔訦略作請示,然后便號令縣吏們在原上最高處量地并鑲嵌界石。

    李泰自非一般的均田戶,他家田園面積也會享受官爵所帶來的便利,再加上士伍奴婢和耕牛也享受均田份額,一通計算下來,單單按例應給的土地便有十八頃之多。

    若是換了長安周邊其他地界,實在很難找出這樣連成一片的大塊土地,但在龍首原這高坡上卻綽綽有余。

    瞧著縣令指揮吏員們量地,崔訦拉著李泰走到縣令旁邊笑語道:“我聽說阿磐你年前給士伍婚配、戶里牛馬也多帶種,今年必是計口豐盛啊!”

    李泰笑著點點頭,而那縣令聞言后便轉過頭一臉嚴肅道:“大行臺治政嚴整細密,這些情況,郎君也要先作報備,不可讓丁口失養、牛馬失耕!”

    說完這話后,縣令板著臉揮筆勾勒,田籍上頓時又多出五頃土地。而吏員們手中的量繩,放量頓時也變得奔放起來。

    李泰瞧著這一幕,很想把他家量地鬼才破野頭推薦給這縣令。

    最終界石圍起多少土地,李泰也難眼估。崔訦只說稍后使派郡中役力,先給他家這莊園扎設一圈籬墻,之后再入此治業。

    李泰站在這原上,迎著寒風嘿嘿傻樂,這便算是他在這個世界真正屬于自己的一片土地了。等到來年,先兼并北坡、再圈定南坡,想想就興奮啊!

    田園圈定的第二天,李泰又讓廚下整治幾樣餐食,還沒來得及出門,仆員來告有賀拔勝府中仆員求見。

    李泰聞言后連忙出堂去見,遠遠便見到年前留守朝邑的賀拔羖、朱勐等幾人。

    幾人神情憔悴、滿面風塵,顯然是剛剛從華州趕來,見到李泰后也是一臉的激動,趨行入前、撲通一聲跪在李泰面前:“主公遭難,懇請郎君搭救!”

    “你等快快起身,是不是聽到什么邪聲流言?”

    李泰連忙入前,將幾人扶起。

    那朱勐卻緊攥著李泰兩臂不肯松手:“不是流言,是真的!故太傅兩位郎君已經分遣家奴往各園業,驅逐主公部曲、收拾園事底細。我等幾員聞訊入都,卻恐被扣押邸中、不得外出,只敢來見郎君……”

    李泰聽到這話,臉色頓時一沉。

    他本以為賀拔岳的兒子們頂多不喜賀拔勝再與故員牽扯,臨了給他們埋下什么人事隱患,卻沒想到事情已經做得這么絕。

    “稍安勿躁,一切有我!伯父待我如子,我絕不許他孤獨辭世!”

    李泰說完這話便又返回堂中,著員翻出幾個箱籠裝滿沙土、裝載在車,然后便率領自家部曲并賀拔勝幾名親信直往賀拔勝官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