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玄幻:娘胎簽到,出世即是大反派 > 0164 名動北州
    山谷中廝殺聲告一段落,隨著攻城的稽胡兵眾退后休整,城頭上守卒們也開始拖著疲憊的身體打掃戰場、修補缺口,有人干脆在城頭上席地坐臥,抓緊時間恢復體力。

    “這些胡卒怎么如此狠惡?把那姓崔的賊官下屬押過來,我要問問他當中究竟有什么古怪!”

    守將扶墻向下望去,視野所及的城外土地上到處拋撒著稽胡尸首,眼神中已經不復之前的驕橫輕敵。

    按照以往的交戰經驗,這些稽胡部伍斗志實在談不上頑強,不要說攻打這扼守險要的歸德城池,哪怕在野中遭遇,往往也是能逃則逃,絕不戀戰。

    可是這一路來犯的稽胡人馬,不只卒員眾多、塞滿山谷,戰斗起來也都斗志滿滿,一個個咬牙切齒、悍不畏死的模樣,實在讓人懷疑這些敵人究竟還是不是稽胡?

    這些敵眾并沒有因為勞師遠來便停下休整,抵達城外山谷后,即刻便向城池發起了進攻。守城士卒們雖然成功打退了敵軍攻勢,但也明顯察覺到這些胡卒同之前所交戰的大不相同。

    短短一個時辰里,稽胡人馬便發動三輪攻勢,投入的兵力逐次遞增,到了第三次更是直接投入三千多名卒眾,將歸德城東面城墻圍堵的水泄不通。

    盡管沒有攻城器械的輔助,但這些悍不畏死的胡卒用人摞人的方式,都險些攀上了歸德城城頭。

    守軍們雖然打退了這些胡卒們頗失章法的攻勢,但守城的器械物料也消耗過半,箭失、木石等等亟待補充。

    守將本來還頗自信,只覺得憑著城池地利、以逸待勞,就憑本部人馬固守個十天半個月應該不成問題。

    可看如今這態勢,若稽胡接下來還能保持如此高強度的攻城節奏,如果外無援軍的話,再過個兩三天只怕就得棄城而走。

    崔彥升很快又被帶上來,面對守將的質問,便作答道:“先攻者應是名為郝仁王的賊胡萬騎渠帥,其部屬萬余、勢力頗雄,被李使君率部攻破,焚其城堡、殺傷數千,是比其他賊部要更憎恨。將軍已見賊勢猖獗,宜早請援,起碼要堅持到李使君引眾殺回。”

    那守將聽到這話后更是羞惱不已,怒喝道:“老子既非那賊官部曲,憑什么要為他舍命抗賊?如果不是你們將這些賊眾引來,歸德城也不必遭此兵禍!”

    “身在戎旅,殺賊即是本業!將軍若以各自職守為限、置身事外,那么請問,我等行臺官左是有征討賊胡的責任?陜北諸州,賊情猖獗、民不聊生,胡荒遍野、行止皆危,又是誰的過失?”

    崔彥升聞言后便冷笑起來:“將軍前所狂言,猶在耳畔。使君過境之客、兵止數百,因見賊胡行兇于野、忿而擊殺,轉擊千里、殺賊無數。若當時有各循職守本分的計議,何必自投險處,直須歸奏邊士無能!

    使君曾言,相仇互攻,只會傷情累物、于事無補!邊情自有憂苦,偶或力有不及,宜需體諒,紓困解憂才是在事的本計,不應該妄作指責。賊勢散亂難追,聚而殺之乃是上策。

    將軍目此為禍,那么筑城列甲于此,究竟是為何事!崔某不才,亦曾手刃數賊,僥幸未死于外,今既入城,生死唯將軍以裁!”

    那守將聽完這番話后,神情先是大怒,死死盯住崔彥升,好一會兒才回望部下們大聲道:“咱們邊軍寒苦暫且不說,但一腔壯志被人小覷,該要如何回應?”

    “殺敵!殺敵!”

    左近士卒們各自振臂呼喊道,望向崔彥升的眼神自有幾分羞惱,但眉眼間的憂慮也是消失無蹤。

    “老子是瞧不起南州那些仗勢弄權的厭物,但你家使君若真如所言壯志,來日有幸相見,我自向他告罪。我既將你們納入庇護,城在命在,我死城無。若有余力,共此守城殺敵。”

    說完這話后,那守將又命人拋給崔彥升一柄戰刀,然后又下令道:“賊眾來急,倉促應戰。兒郎們卻敵有功,我來犒勞,城內殺羊作餐,飽食之后才更有力!”

    士卒們聽到這話,又紛紛呼喊喝彩起來,比接連打退幾次敵軍進攻還要更加高興。他們雖然在守牧區,但因為給養不豐、食料需儉,已經很久沒有吃過葷膳了。

    城中士氣有所恢復,但在城外的稽胡人馬則有有點無以為繼了。

    郝仁王對李泰及其部曲的仇恨不必多說,剛才親率族眾進攻城池,用力太勐竟連配弓弓弦都給直接拉斷,此刻退回稍作休整,遙望對面城 望對面城頭沉聲道:“告令后路人馬入前,我已經拿人命為他們打壓了守軍膽氣,城中兵疲物缺,正是繼續進攻的好機會!”

    “后路劉萬騎使人傳信,告是需要伐木造梯登城,明早才會進攻……”

    有部將入前垂首稟告道。

    郝仁王聞言后便是大怒:“蠢、愚蠢!我等跨境來攻,最重要就是以快制敵。沿途收獲的那些雜卒,正該使用此處。一旦敵人緩和心定,再想攻亂并不容易!那前路賊軍為何能殺掠逃竄至此?就是因為快!過萬的人馬困不能前,一旦逗留,必會人心敗散!”

    想到被李泰一行迅速攻破的自家城堡,郝仁王又是心痛不已。

    連日來的追殺未果,也讓他深刻認識到兵貴神速的道理。攻如疾風驟雨,逃則秋風掠野,戰又不戰、走又不走,只會貽誤時機。

    游遁如風本該是他們稽胡人馬的看家本領,卻被那一支敵軍發揮的淋漓盡致,人馬都已經追到了這里,那些胡酋居然還想著保存實力,在他看來自是愚不可及。

    “他們不攻,我攻!告令人馬,快快進食,入夜之前再攻一陣!”

    心中雖然憤滿不已,但郝仁王也號令不了別部人馬,只能咬牙下令道。

    “可、可人馬損耗已經過千……”

    部將聽到這話,頓時一臉為難。

    “攻下此城,損失都能補回!”

    事態發展到這一步,郝仁王已經成了一個有進無退的紅眼賭徒,只希望能夠通過繼續前進補償之前受到的巨大虧損。

    他這種心理,其他胡酋們也有預見,當黃昏時其部再向城池發起進攻,后路幾名胡酋便各自笑語道:“仁王這次真是癲狂,大失往年的穩重。諸部至此,怎么可能無功而返!

    但既然他要一味強攻,誰又會跟他爭搶這一苦事?攻城拔堅本就不是我們的長處,此境除了這座城池也并非沒有別的勢力,他偏要向難處強求,咱們卻不能犯蠢,抓緊時間搜查掃蕩左近的牧群村邑!”

    郝仁王的計議或許是對的,但他的訴求卻不能代表所有同行胡部的利益。

    這一次的諸部聯合出兵,本質上就不是綱領明確、攻城略地的造反,無論最開始發起的名義是什么,可現在對諸胡部而言,最主要的事情就是仗著人多勢眾而趁火打劫。

    現在有郝仁王在前面圍困進攻城池,他們自然要抓住機會對周遭鄉野細致掃蕩,能夠輕松搶掠獲取的利益那才是真實不虛的。就算僥幸攻下城池,他們就能長期擁有、據地稱雄?

    “賊胡目短視而性貪婪,好散怯聚,無榮辱之心、唯貪生之念,一觸即潰、追逐艱難,因此難以根除。”

    夏州將士們策馬南來,和宇文貴并駕齊驅的李泰聽到對方對稽胡族群秉性的高度總結,也忍不住連連點頭:“使君確是高見,我與賊胡雖然不長纏斗,但對此胡性也感觸頗深。誘之群出的時候手段用盡,結怨可謂深刻,但此群胡仍然猶豫追否,險些失控。”

    “見解或高,但卻技力用拙,一樣無功于事!高平男的夸贊,我實在愧不敢當。在鎮時間不短,卻一直未能將諸賊胡聚而攻之,使之長為地表之患。今次若能痛殲賊胡,北州官民都要感懷你的義舉啊!”

    宇文貴又嘆息說道,望向李泰的眼神也滿是欣賞。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器性不同所以才要分別使用。賊性狡詐謹慎,聞知使君威名便已驚懼游遁、不敢爭強。我卻寂寂無名,賊不知驚,所以才群賊鵲起、攻逐不舍。如果不是使君勢力援助,也絕難囊括此功啊!”

    李泰這么說倒也不是拍馬屁,能聚而不能殺也只是瞎忙,如果宇文貴也像別境駐軍一樣只是自保而不出兵,那他可能還要擔上一個驚擾賊胡、擾亂邊州的罪名。

    好話人人愛聽,宇文貴聞言也大笑起來,一邊策馬疾行一邊又說道:“高平男強要給我美譽,我也不再拒絕。但也需要戰過之后,才能彼此夸獎不覺心虛。

    愿此役大殺賊胡,從此以后,高平男于此境中便也不謂無名。我倒是心中好奇,待你威名卓著后,若大行臺恩用鎮守此間,還有什么妙計能夠懲治群胡?”

    聽到宇文貴這么說,李泰心里也頗有期待,他是真希望能夠獲得一個坐鎮方面的機會、從容發展自己的勢力,之前一路逃竄的時候,心里便有了許多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