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玄幻:娘胎簽到,出世即是大反派 > 0165 精兵羨人
    一處上陡下緩的山谷中,有千數名胡卒據守于此。

    此處坡谷土層松散,凡有人馬踩踏、砂石便簌簌剝落,堆積在谷地中。經年累月下,便形成這一道寬達幾十丈、上陡下緩的坡谷。

    底部雖緩,但坡度也并不利于騎兵的沖擊,而且松散的土層也不適合攀爬借力,唯從谷隘底部才能進入。

    當夏州人馬繞行白于山東麓、突然出現在稽胡人馬背后發起進攻時,稽胡人馬交戰未久很快就發生了潰散,開始慌不擇路的向各方逃竄。

    白于山中溝壑縱橫、地勢復雜多變,有的胡卒直接撞進了死路中、束手待斃,有的運氣不錯,能夠在曲曲繞繞中找到活路。

    這一支稽胡人馬便屬于后者,兜兜繞繞間竟然一路逃到了白于山的外圍,只要沖上谷后那一道陂梁,便完全離開了這溝嶺范圍,荒野任馳騁,再想圍追下來便極為困難。

    谷口一路追兵仍然緊追不舍,但這些求生意志甚堅的稽胡卒眾這時候也斗志激揚,幾次打退了追兵的進攻,且戰且退,已經退到了山谷中段,脫困有望。

    “下馬,射殺這些賊卒!”

    游走各處督查戰場的宇文貴來到這里,地勢戰況略作察望,便下令說道。

    旁邊的李泰聞言后則有些不解,此間地形蹊蹺,除非在谷口列陣向內推進,否則其他各處都距離核心戰場很遠,并不是一個適合弓手發揮的好地方。

    他這里還沒來得及質疑,宇文貴身后那百余勁卒便紛紛下馬,沖上那陡峭的坡嶺,各從身后碩大皮囊中抽出長弓,壓弓定弦然后便引弓向下射去,弓身震鳴聲嘣嘣作響,失出如電,穿透虛空,眨眼間便射殺距離很遠的幾十名胡卒。

    李泰眼見這一幕,不免也瞪大兩眼,這些精卒們所用勁弓,起碼在五石以上!

    南北朝計重較后世為輕,弓力石數也大于其他朝代。像以勇勐著稱的名將羊侃,所用弓至二十石,馬上用六石弓,臂力冠絕一時。

    但歷朝將領用弓都沒有這樣夸張的石數,關鍵還是在于計量標準本就不同,若進行跨時代的對比,這個石數需要折半或者更多。

    李泰部曲配弓多是兩石制式,兼顧步騎作戰。稽胡士卒配弓多在一石半乃至更低,是以騎射為主的輕便小弓。彼此無論是射程還是失力,已經有了比較顯著的差距。

    更強勁的弓,李泰也能用,力開三石騎射作戰的時候,負擔已經比較大,嚴重影響腰背的穩定性。平地開弓可達四石,準頭上就會降低。

    當然現在他還是一個半大小子,體格和力量還沒有達到巔峰,仍有成長的空間。但終其一生,估計也難望羊侃那種勐將項背,畢竟天賦這種東西不是努力能追上的。

    平地開弓五石者,他部曲中朱勐等寥寥幾人也能做到,但大多數時候是用不到如此勁弓。畢竟實際的戰斗中,個體再強,缺乏群體的配合,所能發揮的效果也是有限,除非能一箭射死敵方主將。

    所以當看到宇文貴這百余部曲居然人人都能開五石弓,李泰驚訝之余,口水險些都要流下來,也不由得感慨,真正的豪強軍頭那可不是單純的人馬夠數這么簡單!

    沒有基礎便談不上數量,萬人大軍中只怕都挑不出上百名臂力足夠雄壯的勇士,而且必然也配合著成熟系統的訓練方法不計成本的進行投入,才能訓練出這樣一支數量可觀的勁弓隊伍。

    在東夏州境內縱橫多日,李泰嘴上雖然不說,但心里其實已經有點小覷豪強了:就稽胡這種組織力和戰斗力,至于讓人愁的抓破頭皮?可見北境這些豪強們也是馬馬虎虎。

    可在見到宇文貴這支精銳人馬出手后,他心中那些許輕視頓時蕩然無存,這些北境老錢們能在此境立足多年,也真是各自都有看家的本領,實在不容小覷。

    怪不得宇文泰都要對宇文貴以宗親待之、極力拉攏,也不只是彼此同姓那么簡單。只看這一支精銳小隊,就可推想宇文貴家族在夏州的勢力之雄大。

    有了這一支勁弓小隊加入戰斗,谷地中的稽胡士卒們頓時混亂起來,他們之所以斗志高漲,除了求生心熱,還在于地形上的優勢。可現在別人數百步外便能將他們輕松射殺,繼續留在這里只會淪為活靶子!

    當谷中稽胡隊伍發生混亂時,谷口中的追兵也順勢攻入,很快便將這一支稽胡隊伍沖殺潰敗。

    敗卒們很快便被引出,驅趕進了一處陡壁環繞的山谷中,這里聚攏到的敗卒已經有了三千多人,烏央烏央的填滿山谷。

    整 nbsp;整個白于山麓中,戰斗仍在繼續,主要是夏州人馬在廝殺,稽胡部伍則四處逃竄。

    原本堵在歸德城東面的稽胡人馬已經逃散開來,守城將士們松一口氣的同時,也不免有些焦慮。

    “將軍,援軍幾時能至?若還不來,那些賊胡人馬可要被別州部伍圍殺光了!咱們在這里力戰堵截,卻被別人摘了戰果,這不能忍啊!”

    有士卒站在城頭上翹首張望城外山麓中追逃情景,一臉焦急的說道。

    “老子又非上官,哪里知道!”

    那守將聞言后便不耐煩的擺手怒喝道,他的心情同樣焦慮難當,但也只能把心思憋在肚子里。

    三天前賊胡入境,看到賊勢龐大后,他便已經派人前往五原城告急,但五原城給予的答復是讓他據守五天、援兵才會到達。

    西安州刺史常善麾下勁卒三千,加上士伍勞役雖然也有五六千之眾,但卻需要分配在廣闊地域之中,而且五原城西面不遠便是鹽池重地,多有胡部勢力垂涎窺望。

    費也頭等名義上雖然歸屬統治,可若五原城防務空虛,沒有足夠的兵力防守震懾,這些胡部也未必就會安分守己。

    因此常善也只能將治內人馬防務協調一番,才能抽調出一支機動力量發兵來援,并非刻意的貽誤戰機。

    其實夏州情況同樣如此,北境諸州遠離關中,駐軍成本太高,多數都沒有足夠應變的機動力量,能夠守住關鍵城池不失已經算好了。

    可夏州并非稽胡人馬沖擊的首要目標,防守壓力并不算大,再加上宇文貴在夏州威望崇高、根基深厚,能夠放手征發調度當地豪酋勢力,這都是西安州常善所不具備的優勢,所以才能在得訊之后即刻出兵。

    諸州人馬不相統屬,戰斗雖然發生在西安州治地內,但夏州人馬那也是晝夜兼程、身當鋒鏑的奮勇殺敵,通過實際行動解救西安州的兵危,他們總不好再厚著臉皮討要戰利品。

    那守將越想越氣,再望向一同站在城頭上觀望戰況的崔彥升時,可就沒有了英雄相惜的情懷,指著他便忍不住破口大罵道:“你家主公李伯山就不是好物!諸州人馬都有殺賊守境的責任,為何偏偏要將賊眾引入我西安州!若把這些賊胡引去夏州,我難道不將兵去救?”

    崔彥升聞言后只是干笑不語,總不能說我們李從事就是為了給你們添堵。

    幾日相處作戰下來,他對這個看似粗魯無禮、實則質樸直爽的守將印象還算不錯,他們一行人還包括李雁頭等傷員入城求庇,這守將嘴上雖然不客氣,但對傷員也不失關照。

    于是他便說道:“賊眾潰散,城防眼下危機解除,將軍若想乘勝追擊,我可以作主將所部戰馬借使。”

    “你不借,老子也要用!家門前的戰功,豈能讓別部人馬盡數刮取,我兒郎苦戰幾日,總需要搜取一些牛羊加餐!”

    那守將先是忿言一聲,然后又對崔彥升說道:“觀下知上,我想那李伯山應該也不是一個驕狂兇橫、弄權欺善的惡徒。我雖然人微言輕,來日兩家主公相見,也想為發聲說和。”

    說完這話后,這守將便召集城中尚有余力的士卒們,整裝出城,向眾賊胡逃竄方向追去。

    不得不說,稽胡的逃命本領真不是吹的,盡管被困在這地形復雜陌生的白于山中,又被夏州人馬抄截后路打蒙了,但還是有許多人馬跳出了包圍圈,沒有被完全圍堵下來。

    “主公,咱們是到了洛水川谷,沿著川谷行走下去就能脫困!”

    有一支兩三千人的隊伍在河谷中艱難前行著,正是郝仁王并其部族。不知該說幸運還是不幸,由于攻城心切,郝仁王所部距離歸德城最近,反倒沒有受到抄擊后路的人馬沖擊。

    當后路諸部被夏州人馬攻殺崩潰的時候,歸德城中因為兵力不足、沒敢第一時間出城夾擊,居然給了郝仁王整部翻山撤離的機會,而且順勢收撫了許多別部潰逃人馬,兵力有所恢復。

    但郝仁王卻高興不起來,只是回望后路恨恨道:“那些蠢物,若能聽我號令早早攻下城池,何至于遭此禍亂!”

    事已至此、追悔無益,隨著一眾人繼續向前奔行,諸流匯聚、河谷漸漸變得開闊起來,天空中可見盤旋凋鳥,這意味著他們已經來到凋陰附近,只要在前方涉水渡河,便算是徹底脫離了戰圈。

    正當一眾人暗自慶幸的時候,前路河谷中一支騎兵大隊正向此奔馳而來,對面斥候眼見他們這一部敗卒,便大聲呼喊道:“北華州若干開府率軍北行,爾等徒眾速速棄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