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玄幻:娘胎簽到,出世即是大反派 > 0199 有恃無恐
    李泰來時是被綁著押入霸府,離開的時候宇文泰卻給他安排二十名霸府帳內軍士跟隨,接下來這段時間都會貼身保護他。

    西魏的政治斗爭可不只是面對面的互噴垃圾話,又或者暗地里搞什么殺人不見血的陰謀詭計,嚴重起來的時候那是真的會面對面真刀真槍的干起來。

    李泰自己就曾遭受過趙貴家奴的刺殺,那還是彼此矛盾沖突不算太嚴重的情況下。但這一次,他可是實實在在的牽涉到了西魏層次頗高的政治斗爭中。

    長孫家可從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那可是伴隨著北魏政權一路開疆拓土、權力斗爭而壯大起來的鮮卑豪門,仍然保留著濃厚的鮮卑作風。

    哪怕如今其族已經伴隨著元魏國祚而衰落,但若真的打定主意要收拾李泰,路子也會野得很。

    宇文泰還要借這一次的風波給予長孫家一個大大的打擊,當然不能讓矛盾一方的李泰被輕易解決掉。

    除了派給李泰二十名自己的親兵護衛,還言囑他最近這段時間切記不要輕易離開華州境內,最好是蹲在家里不要出門,甚至連飲食都要留意。

    關系到自身小命安危,李泰也是不敢怠慢。這時代因為輕率冒失而丟掉小命的大人物可是不少,遠到北鎮教父爾朱榮,武川一代目賀拔岳,以及數年之后的東魏高澄,與其勢位名望相比,死的可謂可笑。

    李泰跟這些人相比還是一個小豆芽,真要有什么針對他明殺暗刺的圖謀,謀事者心理負擔自然更小。

    趁著宇文泰對他人身安全表露關懷的機會,他又在宇文泰家里生磨硬要來十套明光鎧,用以武裝自己的親信部曲。

    也是他這一次進獻的物資實在數量可觀,甚至超過了一些巡察邊遠州郡的祀使,盡管這請求有點出格,但宇文泰還是滿足了他,并叮囑他一定要將甲具小心保養、謹慎使用,臺府有用時還要再交回來。

    明光鎧可不僅只是造型亮眼,防護力也是時下諸類甲具中名列前茅者,遠遠超過了一般的兩當鎧。

    李泰之前搞到的甲具已經不少,但卻沒有一具明光鎧。唯一近距離接觸的一次就是之前大閱,穿完顯擺過后就被人扒回去了。

    這次一下子就搞來十具,悲傷的心情也算是略有緩解。至于宇文泰最后一句叮囑,他只當沒有聽見,頂多有事我也頂上去,把甲再還回去那是沒門!

    在霸府甲卒們的護從下,李泰回到了高仲密宅中,屏退堂中其他人等,將自己得罪了長孫家的事情略作講述,并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長孫氏族支繁茂、黨羽豐厚,我只擔心他們或許還會向我親近之人下手。接下來這段時間,叔父也要小心自防。城中若無要事,不如同歸鄉里共守。”

    “我閑人一個,在城里又有什么要事牽連。既然如此,那就共阿磐你同歸鄉里。”

    高仲密倒是很看得開,臉上也沒有什么驚慌之色,反過來安慰李泰道:“歷劫以來,只是偷生,多活一日都是僥幸。阿磐你也不要有什么愧疚驚憂,咱們大難不死,可謂命格硬挺。那衰落門戶同咱們斗勢斗命,就是以短擊長,只會自傷!”

    李泰聽到這話又是一樂,雖然這論據有點荒誕,但結論倒也正確。的確這件事無論怎樣發展,最后受傷最大的只會是長孫氏。

    一夜無話,到了第二天,他們便收拾一番,只留下一部分奴仆看守家院,然后便直赴商原莊。

    李泰入莊未久,遠在長安的崔謙、盧柔這兩個表哥便聯袂而來。

    兩人在見到李泰后,不待他開口便快步上前,拉著他的胳膊疾聲問道:“阿磐,你與上黨王家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事情已經擾及到表兄們了嗎?看來上黨王家還真是氣勢凌人啊!”

    李泰見這兩人神情都有些焦急,便笑語安慰道:“兩位表兄稍安勿躁,此間不便細話,咱們入莊再說。”

    一行人走進莊中別業坐定,盧柔便神情嚴肅的說道:“無論內情如何,阿磐你切勿等閑待之!前日我還在司農署中當直,便被中書使員引出,不準我再就桉審事,并一再追問之前你巡察鄭國渠事。在外也有郡官具書入朝,言你竄訪州郡、陳兵擾民!若罪實論定的話,怕就會有廷尉來捕……”

    聽到長孫家動手這么快,且不說實際的效果如何,這種風雨欲來的氛圍算是營造起來了。

    李泰見兩人都是一臉憂色,便也不再賣關子,將彼此之間的糾紛講述一番。兩人在聽完之后,非但沒有松一口氣,臉上 ,臉上愁容更濃。

    “阿磐你這一次真是有點不夠謹慎,怎么能這么輕率呢……如今關西形勢本就諸多隱深,不說人人自危,但起碼都要臨時三思而后行,切勿將自己輕置險處。大行臺恩你不淺,歸后有無詳細奏告?但事涉如此幽深,大行臺只怕也未必能公證處斷。”

    崔謙聽到事情竟然這樣嚴重,思緒也在快速飛轉:“此事涉及長孫氏門內私計,他們暫時應該不會勞及旁人。如今在朝長孫氏唯馮翊公在執中書,想要將你確鑿定罪,仍需章程輾轉。

    這樣罷,我稍后入朝盡力為你將流程阻延幾日,你這里盡快入稟大行臺辭事,罪實之前自退于野,諸樣指責擔事便輕。商原這里你人勢不弱,我再發使卒員入此共守,其家縱作私刑追害,也不會輕易得逞!

    你雖然短困一事,但總算能將糾紛揭過。待到來年,就算不能在內進事,但與河內公、長樂公等俱相友善,仍然不失邊功晉身的余地。”

    崔謙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便聯想諸多,還為李泰構思出一條謀身之計,可見的確是老練周全。

    長孫家在這么短時間里便從州郡到朝中給李泰羅織出一條罪惡鏈條,足見其家政治影響力之大。面對這種來勢洶洶的情況,壯士斷腕的放棄所有名爵勢位、以保命為先,也不失為一個上計。

    但這只是一般的情況,李泰現在已經明確知道了大行臺的構想思路,當然不會做縮頭烏龜。

    兩個表兄表現這么慌張,倒也不是膽怯,主要還是因為擔心李泰。

    一個家族勢力強不強,是需要做動態的對比。可一旦形成了一個很強的認識概念,再要破除的話就需要一個過程和契機。

    長孫家的強盛那是由來已久,哪怕到了西魏這邊,仍是高官厚祿,這就是所謂的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正如李泰初入關西時,盡管勢力全無,只憑著一個出身都能讓人高看一眼。

    崔謙他們是下意識的不希望李泰同長孫家針鋒相對、爆發激烈的沖突,因為根本就沒有勝算。

    這也算是時流的一個共識,而當大多數人都這么想的時候,甚至不需要長孫家出力,李泰就會被墻倒眾人推。說到底,誰會真正關心六子究竟吃了幾碗粉?

    “讓表兄們為我擔憂,真是讓我慚愧。不過事情倒也沒有危急到那一步,表兄們見到堂外那些武賁沒有?昨日大行臺留我府中賜食,又賜給帳內就鄉守護。”

    李泰指著堂外那些霸府武士們對兩人笑語道。

    盧柔心思比較單純,聽到大行臺對李泰安危如此關心,神情便是一喜。

    但崔謙在稍作沉吟后,剛剛舒展的眉頭卻又皺起來,沉聲說道:“大行臺難道是打算……這可有些不明智啊,如果事態失控,阿磐你仍深涉事中,恐怕更加危險。”

    “大行臺謀思深刻,自然不會輕易挑起事端,是要以維穩朝綱為重。只不過,長孫氏本身也不是像外人所見那般堅不可摧!”

    李泰明白,崔謙是覺得大行臺權威仍不足以完全掌控內外、可以把長孫家連根拔除,于是便也一臉神秘的小聲道:“兩位表兄湊近一些,這件事情當中別有隱情。馮翊公他狀似兇惡,其實卻未必盡知曲隱。此事你們聽過之后,可不要外出說與旁人……”

    窺私八卦大概是人之常情,兩人見李泰說的這么神秘,也都瞪大眼湊近上來。

    李泰滿足了一下自己講人是非的惡趣味,然后才又笑語道:“所以這件事無論喧鬧成哪樣,最終也只會虎頭蛇尾,只會貽笑于人。”

    “人唯自辱,而后別辱之啊!故上黨王可謂匡道于危的良臣,卻因一時的私德不修,門風便敗壞至斯,也實在是讓聞者扼腕!”

    崔謙聽完后便長嘆一聲,旋即便又指著李泰笑斥道:“怪不得你能靜氣于懷,剛才見我與子剛那樣驚慌,想是心中竊笑不已吧!”

    “怎么敢!我還要仰望表兄你們于朝中回護、為我保全一下聲譽呢,我雖然是在府的左員,但若于朝中聲名狼藉,也不免要受困輿情、前行艱難啊!”

    李泰總不好承認自己的確是有點看這兩人笑話的意思,連忙正色說道。

    “你放心吧,雖然你馳名臺府、恩卷厚享,但我們這些癡長親友在朝中也不是孤弱無黨,自然不會坐視你任人構陷污蔑!今世已非舊時,忠奸善惡不唯一聲,長孫家也休想憑其一面之辭便將你定罪!”

    得知事情表象之下的曲隱后,崔謙便一臉自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