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近的目光越發狠戾。
那種眼神，辛夷只在偶爾他失控的時候見到過。
那也是他們最最親密的時候。
此時，他用這種目光盯著自己看的時候，辛夷的身體突然一凜。
——她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他眼底里的獵物，仿佛下一刻就會直接咬住她的脖頸，抽取她的血液脊髓。
但辛夷又很快抬起下巴跟他對視著。
“你不用威脅我，我就這么做怎么了，試試就試試！”
她的話讓談近的唇角繃得更緊幾分，攥著她的手更是越發收緊。
兩人之間的距離，辛夷甚至能聽見他的牙齒咬出了聲音，胸口也在劇烈的上下起伏。
她的手也疼。
仿佛骨頭都要被他捏碎的疼。
但她什么也不說，只皺著眉頭跟他對視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談近突然冷笑了一聲，松開了她的手。
辛夷的身體免不了晃了一下，但好在這次她有防備，手及時撐在了旁邊的柜子上，但膝蓋依舊不可控的撞了一下，疼的她眼淚都幾乎出來了。
但談近沒有多看她一眼，直接抬腳將那束花踹飛之后，轉身往門口的方向走。
“瘋子。”辛夷忍不住罵了一聲。
她明明已經壓低聲音了，但他的聽力卻偏偏好的很，腳步很快停下來。
那背影讓辛夷的心頭一跳，人也忍不住往后退了兩步。
辛夷甚至都準備報警了，但讓她意外的是，談近什么都沒有做，直接將門打開。
“嘭！”的一聲，屋內只剩下辛夷自己一個人。
以及那束被踩爛的花。
辛夷盯著那束花看了很久，突然又想起那天他送給她的那束玫瑰花。
她真的……很討厭玫瑰花。
也討厭他。
他剛出現在這里的瞬間她還以為，他不想她跟別人結婚。
但現在才知道，他只是不想自己跟靳衡在一起。
——除了靳衡，她嫁給誰，他都無所謂。
……
談近直接下了樓。
靳衡的車就停在單元樓前，談近剛下臺階，他便將車橫了過來，擋在了他身前。
談近抬起頭。
靳衡放下車窗，“聊聊？”
談近沒有回答。
靳衡笑了一聲后，主動下了車幫他開車門，“上車聊吧。”
談近依舊沒動，“有話直說。”
靳衡看了他一會兒后，點點頭，再直接將車門關上，“你和姜辛夷的事，我之前的確不知道。”
他說道，“早先我倒是聽你母親說你交了個女朋友，但我沒想到會是姜辛夷。”
“不過現在你們已經分手了，且我們兩家有聯姻的打算，我希望其他的事到此結束，否則糾纏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哥，你覺得呢？”
靳衡的話聽上去倒是誠懇，但言語中是一片理所當然。
談近面無表情，“說完了？”
靳衡看了他一會兒后，又低頭笑了一聲，“其實你也應該很清楚，就好像靳家永遠不會承認你的身份一樣，姜辛夷的父親也不可能真的讓你們兩個結婚的。”
“要不然你們之前談戀愛，圈子里不可能密不透風，哥，我也是為了你好。”
他的這番話下，談近臉上終于有了些表情，雖然只是瞇起了眼睛。
“有人跟你說過么？”談近問他。
“什么？”
“你很蠢。”
靳衡嘴角的笑容消失。
“憑借靳家現在的位置，為什么需要聯姻？還有，上次老頭子突然威脅我回去是為了什么，這些，你想過嗎？”
靳衡的臉色越發難看，但在頓了頓后，他突然又笑了出來，“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所以姜辛夷——我娶定了。”
談近回答，“她不會喜歡你的。”
斬釘截鐵的。
丟下這句話后，談近也沒等靳衡反應，直接抬腳往前。
他喝了酒，正準備叫出租車的時候，另一輛車卻滑到了他身邊。
厲池柚坐在車內看著他，“我跟了你一路。”
——從餐廳到酒吧，再到姜辛夷的住處。
他在里面停留多久，她就在這里等了多久。
她身上還穿著今晚精心準備的裙子，新做的手指甲泛著粉白色的光澤，此時卻不斷的嵌入她掌心的皮肉中。
“我送你回家吧。”
就算這樣，她臉上依舊還能擠出個笑容來。
談近倒是沒有拒絕，直接將副駕駛的門打開。
“我剛才看見靳衡的車子了。”厲池柚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說道，“你們的事情和辛夷……說了？”
談近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她什么反應？”
談近一頓，遂扭頭看向車窗外。
——什么反應？
震驚、詫異。
這些都在他的預料中，但其他的……什么都沒有。
他以為她會問很多問題，甚至可能會同情自己。
但是，她沒有。
甚至連震驚都只維持了幾秒鐘，之后她便可以平靜的告訴他，這跟她沒有關系。
真不愧是……姜辛夷！
“靳衡呢？他……真的想要跟辛夷結婚？那以后你們的關系……”
“他們不會結婚的。”談近有些粗暴的將她的話打斷，言辭肯定。
厲池柚一愣，然后脫口而出，“為什么不可能？他們門當戶對，聯姻能將利益最大化，而且上次靳家不是開口讓你回去？靳衡感受到了威脅，肯定會不顧一切的抓住辛夷……”
“我說不會，就是不會。”
談近再次將她的話打斷。
正好前面是紅燈，厲池柚握了握方向盤后，將車停了下來。
然后，她問他，“是不會，還是你不愿意？”
“那如果是別人呢？她如果要跟別人結婚，你也會這樣么？你在意的到底是靳衡，還是姜辛夷？”
談近轉過頭看她。
那凌厲的目光讓厲池柚的心臟一陣抽疼，但她還是咬著牙跟他對視著。
下一刻，談近突然轉身去開車門。
厲池柚一愣，遂伸手去拉他，“你要去哪兒？危險！”
談近沒有理會她的話，直接將她的手揚開，開門下車。
厲池柚咬了咬牙后，跟著下車。
“談近！”
深夜的街道上，她的聲音顯得格外尖銳。
厲池柚看著他的背影，眼睛也直接紅了起來，“你到底是喜歡我……還是喜歡姜辛夷？”